摇落意重重

    书房内,商曼见到了所谓的“财神爷”,不过是个胖胖的富商,这可能就是郭旭的至交好友,京城首富“小财神”邓忍吧?

    “郭旭,你可来了。”邓忍上前一把拉住郭旭,“这位是?”

    见他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商曼故作天真的说道:“您就是财神爷?你怎么和画上的不一样啊,拜你会不会有元宝啊?”

    见她天真如孩童般的话语,郭旭和邓忍都笑了起来。

    “郭旭,这个姑娘单纯可爱,很有意思,是谁啊?”邓忍问道,怎么从来没见过?

    “好了,你下去吧,我和邓忍有事要谈。”郭旭让商曼退下,才对邓忍说道:“她是天工坊乔家的表亲,乔家满门尽灭,她被人追杀流落至此。你可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唉,瞧你这话说的,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我家那只母老虎,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看她和你挺亲近的,你就不怕采玉姑娘吃醋吗?”采玉真乃世间第一好女子,以前还帮郭旭安慰胭脂,如果翁惜珠能有她十分之一,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因为她无亲无故多照应几分罢了,你今天来,该不是就为了这些闲话吧?”郭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当然是有正事,”邓忍难得收起嬉皮笑脸,对郭旭说道,“我有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是徽杭地界有名的富商,谢金富谢员外,如今他遇到麻烦了,我特来请你相助。”

    “哦?什么麻烦?以你小财神的能耐和人脉,还有你岳父大人的威名在世,也解决不了?”能让小财神出动,肯定不是黄白二货了。

    “这可不是官府能解决的麻烦,还是个大麻烦。前些日子元宵夜里,江湖上有个什么鼎鼎有名的恶贼,叫什么花花太岁的,想迫害吏部刘大人的千金,但是不知怎么,没有成功,那天晚上,刑部所有捕头集体出动,把灯市也闹了个人仰马翻,还是让人给跑了,此事你可知道?”

    郭旭难得的非常诧异起来,小财神邓忍,除了做生意以外,从不关心其他事,如今竟也关注这些江湖轶事了?但还是答道,“此事我自然知晓,那天我们就在灯市,为了抓他,铁衣还被打伤了。”

    “如此你们就更清楚了,这什么花花太岁,是江湖上有名的恶贼,我听刑部说,几次抓捕都是毫无所获,也是颇为头疼。本想他上次没有得手也就算了,没想到昨儿个夜里,他将一盆茶花放在谢员外家小姐的床头,我听谢员外说,这是他的作恶习惯,一旦放上茶花,就代表七日之内他定会动手。谢员外如今早就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办法都没有,听说我与你是至交,因此一大清早就来到我家,求到我头上,希望你们长风镖局护送他的女儿回杭州。”郭旭就算武功尽失,可是长风镖局好手如云,管他什么恶贼,总之不会是长风镖局的对手,有他们保护,什么花花太岁,狮子老虎,统统都要打趴下。

    “这,可是我最近已经接了镖,眼看就要出镖了。”郭旭颇为为难,有岳家后人和天池玉莲,外带一个皇家公主,还嫌他不够头疼不够乱?

    “唉,郭旭,你可是我的至交好友,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邓忍一看郭旭有意推辞,顿时有点急了,“唉,首先这谢员外可是有名的富商,保的又是他的爱女,这托镖金定是少不了,而且你身为侠义之士,不能眼看着人家美丽的姑娘被迫害而无动于衷吧?你可是郭旭啊,叫外边人知道,你明明能帮忙却不肯伸手,还怎么自称侠义中人?”邓忍急吼吼地脸色难免带着点哀怨了,只因他见过谢姑娘,真是实打实的杭州第一美人,那清雅娇俏,温柔如水的模样,真是比楚楚还胜三分,让他眼看着这样美丽的姑娘被摧残,叫他于心何忍,因此在谢员外面前话说的满了些,如果郭旭不给面子,自己可就真被打脸了!

    “不是我不帮,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我都接了镖了,而且此次出镖也是凶险万分,再带上个什么谢家的千金,要是真的有事,岂不是害了人家?”郭旭拒绝道。

    “唉,郭旭啊,大家都知道你和我是好朋友,我做中人叫你帮忙你都不肯帮,你叫我的颜面往哪搁!”邓忍不肯放弃地哀求着。

    “郭旭,”采玉进来前已经听到二人的争执,“我觉得邓忍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接下这趟镖。”

    “采玉,你不是不知道,这岳家后人和蓉蓉南下,是何等凶险,你怎么还自找麻烦呢?”如果真的答应了,岂不是难上加难?

    “我自有我的道理。”采玉没有把话说明,反而转向邓忍,“邓忍,你可以回复谢员外,就说我们长风镖局应下了,请谢姑娘尽快来此,毕竟我们还有其他事,可耽误不得。”

    长风镖局,从来不是郭旭一人做主,是郭程两家不分的,采玉应下,郭旭没有反对,就是说此事成了,邓忍喜笑颜开起来,“还是采玉姑娘明事理,比你这个好朋友强多啦!我这就派人通知谢员外。”

    见邓忍已走,郭旭难免责问道,“采玉,你明知此行何等凶险,为何还要接这个烫手山芋呢?”

    采玉笑道,“当然是有原因,郭旭,你可还记得元宵灯会那晚,那名逃走的黑衣人留下的一封信和一瓶药?”

    “不错,那又有何干系?”郭旭不解。

    “后来,那名黑衣人来找过我。”采玉笑着为郭旭解释,“其人正是燕入千家,神偷燕飞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找过你,你可有受伤?”什么时候找过,他怎么不知道?

    采玉笑着摇头告诉郭旭她毫发无损,“他对我说,因为花花太岁害死了点苍派的三姑娘,因此他受其门主剑扫横江顾寒江顾老前辈所托,跟踪花花太岁的踪迹。”

    “哦?可有所斩获?”

    “自然是有的。他发现,花花太岁虽然为祸江湖,但是杀人害命,不过是顺手为之,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去目的地给人传递消息,信息传递后,他才随性而行,迫害他人。这次来京城,就是替人传递那封信的。”

    “那信中可写了什么重要情报?”看那晚他剑拔弩张,宁可向人群射发毒镖也要抢回此信,信中定然写了很重要的事,或许就是他们破解谜题的关键所在。

    “信是用爨文所写,具体内容,我也一知半解,只知有’仪式、分割’的字样,待蓉蓉恢复一些,她久居云南,或许认得爨文,我们再细细研究不迟。”

    “那这些事和今日接下此镖有何关系?”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燕飞雨之所以将信留给我们是认定此信对我们长风镖局来说会更有用处,他还对我说,花花太岁,与天绝教实属同一路人马,他亲眼见到天绝教派人追杀蓉蓉,逃出一人后向花花太岁复过命。你可还记得那日蓉蓉为公主辨毒,当时她的脸色就惊恐苍白,十分难看,想来她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等来的不是天绝教来打探消息,而是花花太岁亲自出马。”

    “我想起来了,那夜天绝教夜袭,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其时很多人马埋伏在后方,只为抢夺天池玉莲。”自夜袭后,长风镖局内都是一事忙过一事,郭旭从未和采玉细细梳理过其中内情。

    “不错,我们虽不知天绝教如何知晓蓉蓉带着天池玉莲,可是蓉蓉好像对花花太岁的过往经历,脾气秉性特别熟悉,否则她就不会惧怕至此。”采玉还提醒着郭旭。

    “这样一说,所有事都串起来了。首先,天绝教肯定和星月教有着什么关系,他们知晓玲珑棋局的内容,因此派人追杀蓉蓉,意图杀人夺宝。”

    采玉默契地接到,“其次,他们知晓尧亲王藏宝库一事,意图找到宝库内库地图和钥匙,因此灭了天工坊和鲁班神斧门满门。”

    郭旭又说道,“如今花花太岁那日打探了我们的消息后留滞京城不去,刘家小姐未得手,如今又图谋谢家千金,因此小财神邓忍求上门来。”

    采玉才最终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接下此镖的原因。天绝教、花花太岁和我们长风镖局为敌已经是事实,不论是因为如风姑娘和岳家,还是因为蓉蓉和宝莲,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你是说,我们接下此镖,守株待兔,只待花花太岁自投罗网,将他一举除去,也可削弱天绝教的实力?”郭旭赞许地跟着说道,“采玉,你若是个男子,长风镖局我要拱手让你了。”

    “怎么?如今长风镖局就没我一份了?”采玉笑着问道。

    “怎么会?我那份,也是你的。”郭旭的话,很是直白。

    采玉听了,虽然笑着,也羞涩起来。

    二人打开门,却见到商曼有些惊讶地迎上来,强笑道:“少局主,采玉姑娘,你们说完话了?”

    采玉颇有深意地说道:“是啊,等久了吧。”

    “怎么会呢?”商曼转而想到一个事情,说道“刚才凤姑娘来和我说上巳节逛庙会的事,我看她啊兴致很高呢。”转而拉着采玉的手,向天凤的房间走去。

    郭旭轻轻摇头,眉间紧锁地想着,她和崔婷有血缘关系可能是事实,只是看她一派天真,总是出现在一些不该出现的时候,难道这些天真都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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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上巳节。

    “采玉,你准备好了吗?”天凤急匆匆地过来叫上采玉,要去赶庙会。

    采玉正聚精会神地绣着花样,这绣图花样精致,布局秀美,且图幅宽大,想来是用作帐幔上的。

    “哎呀,怎么这个时候倒做起绣活儿来了?”天凤让采玉放下针,“还不快去换衣服,大伙儿就等你啦。”

    “可我还有几针就好了,”采玉被推着进了里面的隔间。

    “我来帮忙,你放心好了!”天凤豪气干云,拿起针线就绣了起来。自小她也是跟随名家,学过各式技法,因此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女红刺绣,天凤都具备很高的素养。

    这时如风、商曼、连蓉带着妡儿都来到了采玉房中,上巳节,也是女儿节。

    “凤姑娘,你在做什么?”如风凑过去瞧,只见天凤在给绣图最后一处收尾,“你会做这个?”如风很是吃惊,平时看芳树伺候的她无微不至,唯恐不细致不恭敬,没想到她还会这个,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毕竟是个宫女,会做针线活儿也是常事。

    “怎么?你不会做吗?如风姑娘?”天凤抬起头来,一双含情目里含着疑问。

    “呃,”这个问题问的相当理所当然,问的大家伙儿都一阵心虚,如风一阵苦笑,“我会使剑。”言下之意就是不会了。

    被天凤目光扫到的商曼,也不由得心虚起来,她虽然表面身份是乔家的表亲,可是本尊是真的不会绣活,不由得咽了一口口

    水,“以前家里长辈们没让我学这个。”这也是不会的意思了?

    最后觉得被无声点名的连蓉,更是觉得尴尬,“我只会治人,还有,还有下毒。”好像多一样下毒,就会保留一点颜面一样。

    妡儿觉得天凤的眼光火辣辣的,不由得没好气,“别看我,我只会打杂,这些事情没人教过我。”

    天凤不由得天真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没人教?”

    连蓉更尴尬了,这是妡儿的伤心事,“啊,呃,凤姑娘,妡儿她同我一样,自幼失怙,因此我们两个都是不会的,让你见笑了。”

    看吧,还是自己最聪明!我会女红,她们都不会。天凤很得意,但是转念一想,蓉蓉姑娘医术超群也就罢了,这妡儿姑娘比自己还小一点,就失去了父母,没人疼爱,连个教自己女红刺绣的人都没有,真可怜,又想到,没关系,没人疼她,我来疼好了!没人教啊,我来教!我也能当别人的老师啦!

    她不由得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众人尴尬赔笑,妡儿更是觉得,这个奇怪的凤姑娘,她的笑好像有什么别的意思在里头。

    少倾,采玉换好了衣衫,出来笑道:“你们别理她,再夸下去,让她上了瘾,只怕你们以后的衣衫她都要包了呢,到时候会有什么奇怪的花样,我可不敢保证。”

    “采玉!”天凤娇嗔道。

    “好了好了,今日是上巳节,你不是早几日就吵着要去逛庙会,庆祝郭旭和如风姑娘伤势痊愈么?那还不快走!”采玉特意提起了天凤打造的借口,让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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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三,春风暖。九曲池头柳毵毵,香尘扑马喷金衔。

    上巳节对于京城来说,是个非常隆重的日子。千家万户的百姓都出门逛庙会,向神明祈福,求姻缘,求子嗣,更因为是女儿节,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孩们,都身着自己最美的新衣裳,以觅得如意郎君。

    众人来到庙会街上,只见各样的表演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有口吐火龙,生吞铁剑,还有那云中顶碗,犬入火圈,更有卖鲜花的,卖吃食的,说书的,算命的,天凤拉着妡儿看了这个瞧那个,目不暇接,只觉得处处都充满了新鲜感。

    “妡儿,尝尝嘛,这个栗子凉糕很好吃的。”天凤将一块凉糕递到妡儿嘴边,妡儿终于压着勉强,无奈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栗子的清香盈满了口,香香甜甜的,果然好吃,妡儿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天凤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豪气干云地一挥手,“老板,再给我来一份儿,不,再给我来十份!”一人一份,人人不落空,这样才皆大欢喜嘛。

    老板一听上来就叫十份,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好嘞,您就擎好吧!”

    街上熙熙攘攘,长风镖局一行人却很是惹人注目。男子均是英俊挺拔,女子个个端庄秀美,更奇怪的是,人手一个纸包,拿着一包栗子凉糕,惹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郭旭无奈摇头,铁衣根本注意不了这些,他眼错不见的盯着天凤,生怕人多会出什么意外。

    “妡儿,你快来瞧。”天凤拽着被凉糕甜化了的妡儿,来到一处扁担戏前头。

    只见那老人五十上下,手指个个粗如萝卜,却上下翻飞,灵活地让人看不出路数,手速超过了眼睛的反映,只让人盯着他手里的木偶,嘴里还不停唱着戏词,仔细一听,却是水漫金山一折。手里提的法海是威风凛凛,仿佛真有法术一般,和白娘子是斗力斗法,一曲下来,天凤和妡儿都鼓起掌来,觉得这艺人厉害极了。

    看了扁担戏,天凤又拽着妡儿去看了杂耍,不论人有多少,天凤都敢带着妡儿往里挤,身为公主,不能跌份,看戏定要站在前排,天凤很有架势的想着。

    只苦了铁衣,跟在天凤后面,又怕她被人挤到了,又怕她被人碰伤了,还要跟在后面付银子,提着天凤买来的各样奇怪的小玩意,真是手忙又脚乱,郭旭、采玉他们跟在后面看,都不禁摇头笑个不停。

    “你看这个泥人,多好看。”天凤拉着妡儿来到一处挂着泥人张的摊位前头。

    妡儿这一路又吃又玩,早就不再板着脸,和天凤一人手里拿着几串吃食,对庙会的热闹充满了好奇,和天凤也越相处越投契。

    那泥人个个都捏的是惟妙惟肖,色彩也是上的恰到好处,据说这捏泥人的老人姓张,一年也不出来做几次生意的。

    天凤和妡儿拿几个看了看,就失去了兴趣。

    郭旭此时趁机说道:“凤姑娘,逛了这大半日了,咱们去吃点东西,你再接着玩,可好?”

    “好啊。咱们去吃什么?”天凤两只眼睛亮晶晶地,“铁衣,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凤姑娘,这个问题你问我哥,可是白问了,他只知道哪个马场的马好。”采玉不仅笑了起来。

    “郭旭呀,流潺居的曲水流觞宴,据说是一绝,咱们就去那如何?”对于吃喝玩乐,还是石秀才最为精通。

    “曲水流觞?听起来就不错,我看书上说魏晋时候,人们都是这样的,风雅极了,咱们去吧。”天凤十分有兴趣,铁衣对这些事向来不知道,因此不插话,但是他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天凤哪怕一刻,眼神中充满了情义和柔和。

    “那好,走!”郭旭带着众人直奔京城风雅人士都爱去的流潺居,可石秀才却停了下来,“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见郭旭他们走远了,石秀才来到了泥人张的摊位前,“劳驾先生,给我捏个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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