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兮九一看就知道是谁做的，只是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做，又是怎么做的，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再者，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那个人。

    她在转椅上转了个圈，回想了一下与这个人的交集，依然没有眉目。

    有人敲了敲总经办办公室的门，是蔡薇薇。她见办公室里只有冉兮九，便直接进来。

    “哇，你怎么不回信息？那写得也太夸张了，你得罪了谁？这么恨你。”蔡薇薇径直坐到旁边的工椅上。

    “我也不知道，这才刚看完呢……”冉兮九又看了看微信，陆续有同事私聊她，询问她情况，拉了一下聊天列表，那个人并没有私发给她。

    “情绪就这么平静啊，我以为你会哭呢，就来看看你。”

    “我是想哭，但哭好像没什么用。”冉兮九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静，只是心中有块石头，堵得慌，因为什么，她反倒不知道。

    另一个人敲门进来了，是陈飞凡。

    陈飞凡的办公室不在18层，之前也很少上来，开口说：“蔡薇薇，你怎么不等我一起来呢！”

    冉兮九问：“你怎么也上来了？”

    蔡薇薇鬼马精灵：“我福尔摩薇需要个助手，这凡生虽然不聪明，但也还凑活。”

    陈飞凡抱肩：“凑活你个大头鬼，冉兮九，我们就是来帮你找狼人的。”

    冉兮九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来回着看这两人，意味深长笑道：“那你们怎么就知道对方不是狼人？那文章可是凌晨三点发出来的哦。”

    蔡薇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陈飞凡抓着头发转头去看落地窗外的风景。

    蔡薇薇顾左右而言他：“小冉，我们就是两个村民，我发誓，我们绝对是好人阵营的！”

    预言家冉兮九当然知道蔡薇薇和陈飞凡的好人身份，她在数据被删除事件中，通过扭蛋机查验了狼人，当时刘荆舟给出的结果却是基本没有任何交集的鲍慧，只后她虽然留了个心眼，随着时间推移，甚至怀疑是扭蛋系统出了错。

    只是现在狼人给她这个预言家泼了这么一大盆脏水，要怎么揪出这头狼，还她清白呢？

    陈飞凡见冉兮九若有所思，说：“小冉，你要相信我们，因为我们也绝对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谢谢。”冉兮九大大方方道谢，倒惹得蔡陈二人不好意思了。

    “客气什么，陈飞凡就是自己八卦，非拉上我。”

    “行啊你，倒打一耙，最八卦的就是你。”

    “是你。”

    “是你是你。”

    “停！”冉兮九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们还玩不玩狼人杀的？”

    那两个幼儿园毕业的人这才停止争吵。蔡薇薇一个眼神，陈飞凡从旁边拉过来一个白板，阵势十足。

    福尔摩薇：“首先，这个人绝对是公司内部的人。”她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大圈，写上了“公司”两字。

    她的凡生在一旁给她解释：“只有公司内部的人才能使用内部平台。”

    福尔摩薇：“其次，这个人一定是这一层，也就是18楼的。”她有在“公司”的那个圈里画上一个圈，写上“18”。

    她的凡生“对对对”，又附和：“这个人没有把公告抄送给老板、总经办和人力资源行政部的任何员工，说明他是有心计的，在我心里，除了18楼，我们其他非职能部门都很单纯。”

    “对你个头。”蔡薇薇推了推陈飞凡，说：“我说那个发邮件的人是18楼，是因为小冉在18楼办公，得罪的人比较大概率是18楼的。”

    陈飞凡不服气：“那她做个总助，对接的部门那么多，怎么就肯定是18楼的呢？”

    冉兮九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打圆场：“就先暂时假设那个人是18楼的吧。”

    蔡薇薇又拿笔把“18”的那个圈劈成两半，一半写上“黎”、“魏尹”、“行政部”，另一半，写上了“财务部”和“审计部”。

    这个逻辑倒是没问题，那封邮件不抄送给黎总、总经办、和人事行政部，很可能就是这里面的人，如果不是，那就是18楼里另两个部门，也就是冉兮九的“娘家”—财务部和审计部。

    “会不会是黎总？最不可能的，就是最有可能的。”蔡薇薇想法很大胆。

    “愚蠢。黎总哪有你这么闲。”陈飞凡捍卫自己的偶像。

    “我觉得是财务部的。”冉兮九直接摊牌。

    “我也觉得。”陈飞凡点点头，但补充：“排除蔡薇薇这个蠢人，第一智商不够，第二她有不在场证明。”

    虽然在骂蔡薇薇，但她脸上又红了一把。

    冉兮九又吃上一口狗粮，心想这两人还挺配的。

    她分析道：“但其实也有可能是定时邮件，我就这么做过。”

    蔡薇薇也点头：“我也这么干过。半夜假装还在加班哈哈。”

    陈飞凡：“还说你们不是心思重，套路真多。”

    蔡薇薇的脑回路却是弯的，她想了一下，说：“所以我和陈飞凡很可能也是狼人。”

    冉兮九好笑：“怎么你又把自己绕进去了，绕你自己不够还要把陈飞凡拉下水。”

    蔡薇薇不好意思，又猜：“那是乔总？不对啊，他一个老头子，文笔没这么好。”

    陈飞凡插嘴：“他也在文章上呢，再傻也不会害自己吧。”

    蔡薇薇又猜：“那是郭若婷？还是李漫？难到是钟姐？总不会是鲍慧黑进公司发的吧，她应该最恨你。”

    陈飞凡看了看时间，说：“算了，这么多嫌疑人，到点吃饭了，我们先吃饭。”

    他们起身准备去吃饭，蔡薇薇往对面黎明时的办公室张望：“黎总还没来上班吗？”

    冉兮九看着紧闭的办公门，轻轻说：“没呢。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飞凡：“有点太巧了，我刚来的时候问了行政安娜，她说刘总也没来上班，好像外出了。”

    蔡薇薇：“厉害啊，你还认识行政安娜呢！”

    陈飞凡懒得理她，说：“小冉，要不你不下去吃了，我们等会给你打饭上来。他们说话可难听了。”

    冉兮九固执：“不，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躲起来？”再说，她现在知道狼人是谁，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但如果她躲起来或者被打败，灰溜溜离开这个公司，那不就正中下怀了么？

    经过财务部的时候，正好碰上苏馨和许思倾还有其他几个同事三三两两地准备去吃饭。财务部和审计部的同事都是阅读过那篇文章的，此刻看到冉兮九都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

    许思倾一脸幽怨：“难怪群里不回复，原来你们三开会去了，开会也不喊上我们。”

    苏馨反倒惊讶冉兮九在这，说：“你怎么在这，刚刚乔总不是还找你呢么？”

    冉兮九心里一咯噔。那些探究的眼光也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冉兮九也丝毫不避开那些目光，甚至直视那些充满鄙夷探究的目光，落落大方说：“是吗？是什么时候呢？我这里没收到他在内部平台给我发的信息。”

    苏馨一脸茫然，“就刚刚，我在走廊碰上他，他说叫我跟你说让你过去一下，我手中刚好有事忘了，又看薇薇去找你，以为她是去帮乔总叫你呢。”

    蔡薇薇一听，说：“怎么那老头子还找你，还嫌你不够晦气吗？”

    冉兮九毫不避嫌，声音清亮说：“反正我也想找乔总，这刚好黎总和刘总都不在，我得先问问乔总，是不是要报警先。”

    钟姐这时候也走出办公室，看到一大班人，听见冉兮九还说要报警，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那肯定得报，这都把我们小冉写成什么样了。”

    “对呀，还写了好几位领导，这要是假的，确实太过分了。”总有和稀泥的好心人。

    “那要是真的呢？”也有人小声嘟囔。

    他们沿路经过几个办公室都没有见着乔焕燚，冉兮九决定不委屈自己，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去吃饭。

    等到食堂的时候，才知道陈飞凡说的确实不错，窃窃私语和不怀好意的眼神漫天飘飞。

    这些人说就说，还偏偏都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一个传一个，连当事人在旁边了也不知道。

    “我找熟悉邵氏的人打听过了，确实好像邵家三少跟一个姓冉的女人结过婚，你说冉姓这么特殊的姓，总不会是个巧合吧。”

    “你说邵家那么有钱，这离婚不得分好几个亿啊，哪有人嫁进去了还净身出户的，这肯定就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赶出来了。”

    “上次尹秘婚礼抛捧花，她还死乞白赖去抢呢，一点不给那些未婚小姑娘机会，脸皮可太厚了。”

    “我怎么还听说，上次我们公司收购巴士光年，还是她为了讨好黎总，去找前夫要的资料呢，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清白，能被别人这么大作文章吗？”

    “这得多看不下去了，才会选择这么壮烈的方式来揭露她。”

    ……

    冉兮九气得要发疯，只是她内心强大，不愿意跳脚给害她的人看，她没好气地走到两个嚼舌根的人旁边，说：“很好，你们讲得这么精彩，不如给我讲详细点，好让我也了解了解。”

    蔡薇薇辅助：“你们来食堂不吃饭，才长出的这么恶毒的嘴巴吗？”

    许思倾也看不过眼，爆了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这些牛马……”

    只有苏馨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打饭。

    从刚才一直没说话的村民陈飞凡似乎悟了，把村民蔡薇薇拉到一边，指了指苏馨，小声说：“你说，狼人有没有可能是她。”

    “怎么可能？”蔡薇薇喊了出来。

    陈飞凡赶紧做“嘘”状：“小声点。”

    蔡薇薇轻声说：“苏馨就一朵乖乖小白花。”

    但陈飞凡高深莫测地说：“你不是说你们几个关系好吗，可她刚才不仅没有帮冉兮九说一句话，还在人多的时候拉踩了一下。你想啊，你们乔总要是找冉兮九，发个消息就行了，怎么还要在这种已经被人泼脏水的时候叫别的同事去叫她啊。”

    “当然，如果你们乔总是傻子，那么另当别论。”陈飞凡还是不自信地补上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