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他早就已经疯了。
而疯子救不了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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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香轻轻地吐出几句话，就仿佛日常的闲聊一般，又如同某种回应。
完全没有想得到夏油杰回应的意思。
她只不过知道，按照夏油杰的性格，就算是礼貌性的停止，最终他还是会刨根究底的。
体谅？
嗯，强者的体谅，等同于暂停三秒。三秒过后，一切皆行。
与其两人僵着，与其看着夏油杰有些明显的“讨好”和试探。
既然瞒不了，算了，不如摊开说出来。
委婉的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月香随即把目光放回便当之上，开始认真的吃饭，慢慢的咀嚼着有些没滋味的米饭。
紧接着，月香想:真凑巧，真有趣。
夏油杰是她来到这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交流沟通，算的是在打交道的“主角”。
与谢野那次，只能算路人之间问好。
而月香想笑，思索起来，夏油杰和她，他们俩，竟有些相似。
或者说大部分咒术师之所以被称为疯子，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有些相似。
你看。
若视觉，是人类探索世界的工具。
那味觉，就是抚慰人心灵的药剂。
先说视觉，咒灵在周围徘徊，自然很伤眼，月香很能理解。
横滨这个已经三不管的地带，混乱的地界，蛇虫鼠蚁，魑魅魍魉集聚的地方，众生怨念催生出来的咒灵，只会比东京多。
也许是那所谓的天元结界的原因，东京和京都，作为最重要的两咒术大本营，咒术师数量和等级是其他地方都不可比拟的。
当然，一饮一啄，格外被咒术师关照的同时，也催生了更多高级的咒灵。
而混乱的横滨，咒灵数量虽多，等级大部分都不怎么高，普遍弱于东京。
也幸好如此，横滨也很难请得动高等级的咒术师过来清理咒灵。
以前政府或者一些大组织还能组团朝咒术界“团购”，配合一些看得见又伤的了咒灵的异能力者去定期清理一次。
咒灵这东西若成长起来，真的开始伤人，可比一般异能力者对波伤害来的大。
毕竟普通市民可以选择避开异能力者的打斗现场，却无法察觉到咒灵。
自从术式配合异能力觉醒后，走到哪里都是辣眼睛的东西的感受，月香可太能体会了。
她只是学会了接受，选择了无视。
好在，自从荆棘被实体塑造完成后，又表现出对咒灵的吞噬欲望后，月香会有意识的清理家里闯进来的咒灵，也仅限家里。
连四周邻里间的咒灵，都禁止荆棘吞噬，只是让它悄悄趴在路人的身上，被带离到远处之后再去捕食，
就是防止住宅周围咒灵数变动过大而被有心人察觉出来。
荆棘是有实体的，它是术式构筑的产物，参考禅院真依那颗子弹。
只不过是真依构筑死物就没了，月香可以构筑死物并活化它。
荆棘它可以随意跑动，某种意义上它已经是独立的生物体。
问题出在月香的术式能力实在一般，她的咒力构筑出来的海胆，也就是个会动的海胆，毛用也没有。
大型的生物，她的咒力支撑不了，根本无法构筑成形。
所以她才会说，相比于异能力，她的术式，嗯，潜力相当之一般。
荆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被幻想乐园改造了，被赋予“幻想”。
人类的想象力，可是比光照射的速度还快的，比宇宙范围还广阔的存在。
当然也不是说你想什么就能出现什么，在“幻想乐园”里面你随便想，真的要让荆棘出现在现实，就不能太过离谱，否则异能力也撑不住人类的脑洞。
一个可攻可守且日常容易携带还会被人忽略的“硅胶解压海胆球”，还有比这个更让月香满意的吗？
这就是荆棘的由来，在此感谢山泽店长提供点子。
并且月香的异能力是半径范围一百米“目之所及”，有了荆棘的存在，就等于没有范围，没有距离。荆棘在哪里，她的眼睛就在哪里。
当然离本体越远，耗能越大，精神所要承受的痛苦会加重，一般月香不会干这事。
唯一一次意义上远距离操控荆棘并发动异能力的，还是蚰蜒咒灵那次，回去直接头疼好几天。
所以荆棘在横滨跑来跑去的时候，月香那是见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咒灵。东京人生产社畜咒灵，横滨人生产各种异形|恐怖|虐待型咒灵。
不愧是，核平友爱横滨市。
在视觉她非常能理解夏油杰从小到大对咒灵的厌恶感。
而在荆棘表现出吃咒灵的时候，月香还一度惧怕过，毕竟她可以和荆棘感官共享。味觉也是。
好在，咒力和异能力产物，吃咒灵只有嘎巴脆的快乐，木有味道，让她很是舒口气。
所以，某种意义上，月香能理解夏油杰的，但又真的无法感同身受。
很难想象，若一个人身处的世界是畸形又恐怖，品尝的味道如同难以下咽的呕吐物，还能时刻保持正常。
她忽然觉得，没准夏油杰这人，其实早疯了，比她这个迷茫又恍惚的人，还疯。
他的心理状态，估计从觉醒那一刻就不是很好。
咒灵操术这个天赋，天才平民术师，垃圾肮脏的咒术界，逼迫疯子更加疯。
月香是真心觉得，夏油杰需要的是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并且日常还得去看心理医生。
这么多年累积的情绪，如同高高累积的柴木。而咒术界那肮脏的环境则是点点星火。
而每一次吞噬的咒灵所积累的负面情绪肯定不会自此消失，而是由夏油杰吸收，那就是烈油。
柴木，星火，烈油。
他怎能不燃烧？
这也是月香认为哪怕自己投入一些精力去提醒他，也是救不了夏油杰的原因。
那些小说里面轻而易举能改变夏油杰命运的穿越者，月香都为之感叹，怎么能？太轻易了。
这仿佛让他十几年的情绪累积如同一个笑话。
现在就已经很好了，月香想。我们之间无需谈心，只需提醒。
提醒对方，你我未来，不可能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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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月香酱是这样子的想法。”
夏油杰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泛着笑意，又带着遗憾的神情。
他自然是听出来了，明明白白听出来了。
旁边的小妹妹在告知他。没错，哪怕我们之间同样有共同点，哪怕我们之间都有一些特殊，但她所追求的从来都是普通。
她为这普通，甘之如饴。
夏油杰心想，他能做到吗？然后遗憾的叹气，不，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无视普通人被咒灵伤害而不去阻止。
他做不到去放弃手里的牌子成为一个普通人。
他也做不到拥抱着力量却选择隐匿泯然众已。
他是如此的矛盾，明知道吞噬是一个咒灵球，他都会受到一次伤害。明知道也许帮助他人只是一种心理的慰藉，但他做不到。
月香酱，她和他是不同的。
她在这节车厢之内，与其他人一同奔赴着终点。
他在这节车厢之内，却从来不是同一个目的地。
“岩手县那边的荞麦面确实不错，肯定是比手里的冷便当好吃点。”
夏油杰忽然笑出声，他对上了月香转过来的眼睛，用一种非常认真的态度说了一句。
“月香酱一定会和您的母亲一起度过一个热闹的新年。”
他们会到达一个终点，然后各自奔赴不同的目的地。
夏油忽然笑起来，眯着眼睛，有些微微弯头的看着月香。
如愿的看到旁边女孩的金色瞳孔，些微增大。他及时加了一句。“但我还是很高兴。和你乘坐同一列列车。”
月香一愣，随即同样笑了起来。“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夏游哥哥。”
无论我自己的想法如何，无论未来的命运如何，无论这个剧情裹挟了大家去往何方。
但是我真诚的期盼着所有好人能够被优待。
平安快乐。
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