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今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同事们居然罕见的没有埋头苦干，或者准确来说，佯装地埋头苦干，而是分享着咖啡早餐，玩着手机，甚至是直接用电脑看起了电影。
裴奕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下来，将椅子靠近了老张，问道：“前辈，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呀？”
老张把戴在头上的头戴式耳机摘下来，“嗯？”了一声，看见裴奕好奇且疑惑的眼神，老张心下了然，她把电脑上正在播放着的电视剧按了暂停键，拿起放在桌上的甜甜圈，分给了裴奕一个：“今天是公司中高层的季度会议，领导们和大领导们都去开会了，在他们会开结束前，是没人管我们的。”
裴奕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裴奕咬了口甜甜圈，香软可口，明显是高档面包房里出来的烘焙货，他拉开自己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两袋挂耳咖啡，给了老张一袋。
老张接过咖啡，看了眼咖啡外包装上的品牌名和种类，嗯，不错，是她一直想尝试的最近网上炒的很火的那个牌子，对裴奕回道：“谢了啊。”
老张想了想，这裴奕坐自己边上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管是工作还是为人处世，都还是挺讨喜的，如果裴奕实习期结束后真的要转正留下来，以裴奕的才智，再加上舒木云那层关系，肯定就是飞黄腾达高升领导，那和裴奕多打好关系倒也是不错的。
老张便清了清嗓子，对裴奕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压低声音详细解释道：“这季度会议，算得上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会议了。”
“各部门的经理都要汇报本部门的季度工作情况，以及公司季度项目的完成情况。”
“举个直观点的例子吧，我们上次紧急推出的‘懒人遛狗包’的升级替代方案——‘小宝包’，它的销量情况，资金回收情况等等，这次的会议上也要公布出来。”
“这销量好，我们产品研发部自然能跟着有奖励，这销量如果没有达到预期，那我们就又要来新活了。”
“不管是高兴也好，还是加班也罢，等到他们领导开会开完了就知道了。所以还不如现在抓紧时间，能多玩一会是一会儿。”
裴奕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他进公司实习不过一个多月，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季度会议。
难怪今天早上坐舒木云车的时候，就看到车内的置物架上放着冰美式，舒木云看上去气压也颇为低，原来是这个季度会议要审判舒木云工作成果的原因。
裴奕低顺了眉眼，问道：“那前辈你消息灵通，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知道呀？”
老张确实对他说了许多，不过裴奕知道，这对全公司情况的了解程度，像老张这种朋友遍布公司各个部门的人，说不定知道的比他们经理还要多。
老张一定是知道什么消息，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大喇喇地就将吃食摆在桌面上，连头戴式耳机都戴起来了。
果然就如裴奕所料，老张听到裴奕这么问候，咧嘴一笑：“要不说你小子聪明呢。”
“这我听销售部的朋友说了，‘小宝包’啊，卖爆单了。”
“三万多的现货，王乐乐直播间里半个小时就直接卖完了，预售的发货日期都排到一个月之后了。”
难怪今天办公室的氛围如此放松，原来是提前得知了好消息。
复合型宠物用品综合包在市场上是个空缺，再加上宠趣乐创先前抄袭他们创意抢跑，反而已经让消费者养成了购买综合包的消费习惯，“小宝包”市场反应不错，是在裴奕的预料范围之内的。
不过能半小时就卖完三万多的现货，这个销售情况还是让裴奕相当震惊的。
老张对于素来能在素来看上去波澜不惊的裴奕脸上，能看到惊讶这种表情，还是非常乐见的，作为一个传播八卦，讲述小道消息的人，自然对于听众能给与自己话语反馈这件事，是很能激起她正反馈的。
于是这回是老张把自己往裴奕那儿拖了拖，压低声音说道：“所以说，这杭晨是真的挺厉害的。”
听到杭晨的名字，裴奕的眉毛挑了挑，看上去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欸，说道杭晨，你不是舒总的弟弟吗？你知道杭晨曾经想挖舒总到他们公司这件事吗？”
裴奕这回倒是接话的很快，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诶。”
老张讲到这种情感方面的八卦，投入程度增加了好多倍，她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没人在听，问道：“你知道舒总是哪个专业毕业的吧？”
裴奕：“工商管理。”
老张：“BINGO！这我是听我那个在王乐乐那里做模特的朋友说的，据说杭晨也学的工商管理，是大学时候开始创业的。”
裴奕：“……不会他们两个是同学？”
老张一拍手：“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裴奕沉默了，他算是懂老张为什么朋友遍天下，八卦消息懂得这么多了。这么会反映反馈，确实很让人愿意和她聊天。
老张接着侃侃而谈道：“王乐乐作为TOP级别的带货主播，‘小宝包’能插上队，那肯定是杭晨出手安排了。我听说，杭晨是很欣赏舒总的，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是能力上的欣赏，杭晨当时正式注册改组公司时，好像还想过挖舒总过去，据说开的待遇条件相当之高，不过舒总后来没有去。”
裴奕回想起那场饭局上，杭晨对他开口，要他过去的模样，倒是觉得老张的这个八卦着实是有些可信度的。
再联想起舒木云对杭晨的反应，很明显两人间并非普通商业合作伙伴那样简单，当然，要在多近一点的关系，好像也并没有。
裴奕心里正盘算着，产品研发部经理开完会回来了，看上去满面春风，步履轻快，显然是在这个季度会议上听到了不少的好消息。
经理拍了拍手，向着市场研发部的所有同事们宣布“小宝包”超额完成销售任务的好消息。
“所以这季度我们的奖金不用担心了！”
在同事们的欢呼雀跃中，经理再度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裴奕：“这多亏我们的裴奕想出了这么一个好点子，来，大家给他鼓鼓掌。”
裴奕被迫在同事们的瞩目中和老张的示意下，站起身来接受大家的掌声。
裴奕生平第一次想要从公司逃走。
太窒息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更加适合面对可爱的猫猫狗狗，以及其他的小动物。而不是在这里接受着同事们对他行的注目礼。
经理走过来揽住裴奕的肩膀，宣布道：“为了庆祝本季度超额完成目标，舒总晚上请大家吃饭！”
“好耶！”
“舒总万岁！”
“吃大餐吃大餐！”
产品研发部的同事们都欢声雀语着，毕竟免费的大餐不吃白不吃。
裴奕便也跟着被迫笑着，在经理对他说，等会儿下班坐他车一起走的时候，点头应下了。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场他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场公司普通庆功宴团建的聚餐上，很快更让他想要遁地逃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团建聚餐这种事，裴奕在大学里也参加过好几回，这种场合，本身就是领导，以及那些社交活跃分子的发挥场合。
裴奕本来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看着一杯接一杯喝着的舒木云。
舒木云大概是真的高兴，脸上的笑容是那种喝了酒后特有的轻飘飘式的柔软，却比她往常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意，她和产品研发部经理碰完杯后，大抵是产品研发部经理提到了裴奕，她顺着产品研发部经理的视线看了过来，与裴奕眼神对上。
裴奕坐在饭桌边上，同上次陪她去应酬酒席上不一样，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坐着，杯子里大概倒的是橙汁，筷子夹了根青菜正往嘴里送，发现舒木云正看着他，嚼青菜嚼了一半的咀嚼动作便忘记了，呆呆地看向她，像极了网络上那些可爱的动物表情包。
舒木云的心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像是被狗狗舔了一下，又像是被猫咪的爪子踩了一下。
裴奕真的过分可爱了，长得可爱，性格可爱也就算了，能力还强，天知道她答应裴奕来公司做实习生的时候，只是想着反正公司也要招实习生的，谁能想到这个拯救公司季度计划的创意，就是裴奕提出来的。
舒木云又想起那次狗狗趣味竞赛下，那只哈士奇失控，裴奕奋不顾身地上去拦住的场景，越想越觉得裴奕真的是人美心善。
舒木云还想起那次接裴奕，在车上按裴奕的呆毛，头发的触感柔软，裴奕还容易脸红，可爱的紧。
大概是酒精很多了真的会麻痹大脑，又可能是压着舒木云两个多月的季度目标终于今天尘埃落定，圆满完成了。
舒木云使用频率过于频繁的理智，就这样短暂地下线了一小会儿。
舒木云放下酒杯，冲到了裴奕身前，在整桌人的注视下，郑重其事，严肃认真地对裴奕问道：
“我能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