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启禀皇上,肖将军觐见。”

    正当楚云沉思之际,殿外太监的传话突然打断了楚云的思绪:

    “哦,快请肖将军进来。”

    楚云坐回案桌前,手边的奏折落了一地,眉目轻扬,缓缓将桌案下放置的尚方宝剑给放在桌上,右手则不停的在剑鞘之上打着转,若有所思的看着肖若瑜:

    “爱卿请坐。”

    肖若瑜着一身武将袍走了进来,红袍白甲之上,是一张夜煞般寒凉的神色,深邃不见底:

    “微臣参见皇上,谢皇上。”

    楚云静静的凝视着他,却看不出他脸上半丝情感,于是便直入主题:

    “如今这江山已定,前朝今殿,依旧不稳,朕最需要的就是爱卿这样,实力非凡且忠心不二之臣。”

    “末将必当忠心耿耿,誓死效忠。”

    “听闻,军中仍有不服朕之人,朕公务繁多,耳目却不少,却没有一个能为朕排忧解难的。”

    “唯有爱卿,伴在朕的身边多年,已是朕最为信任之人。”

    肖若瑜点了点头:“末将自当为皇上排忧解难。”

    “前朝旧部,有犯上质疑之人,皆已被查处,不劳皇上忧心。”

    楚云满意的笑着:“还是爱卿懂朕。”

    “不过……”肖若瑜为难的看着楚云,拱手道:“林国虽同意停战,却要我楚国割土为让,才愿休战。”

    “林军百万精兵,日日守在边城,对我楚国乃是一大威胁。”

    楚云被他一语瞬间惊醒,那日生死大战,若不是有楚易带兵挡在前面,殊死搏斗才为楚国赢得先机,侥幸得胜。

    他楚云恐怕早已做了刀下鬼。

    若是两军再次开战,就凭楚国这一方大小兵力,无非是以卵击石,这点,林国早已胜券在握,至于为何休战,怕是想山河百姓,人心兼得。

    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的事。

    楚云气愤得握拳往案桌上重重一锤:“林国休想占我楚国一田一地。”

    随即,他将目光投向肖若瑜,叹道:

    “奈何我军薄弱,现下还无法与之抗衡,肖爱卿,你可另有它法,能化解此次危机?”

    肖若瑜淡淡道:“那便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同意与林国和亲,将玉公主送往林国,便可解兵刃之围。”

    “待他日我军壮大,仍旧可以夺回面子。”

    和亲?这的确是现下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可他那娇宠半生的妹妹,又怎么能受得了远嫁的苦,楚云紧皱眉头,无奈的松了松拳头,凌厉的神色瞬间降了下来:

    “容朕再想想。”

    就连声音也变得轻缓了下来。

    “是,末将告退。”

    肖若瑜起身,目光在地上散落的奏折之上一晃而过,衣袍窸窣,健步走了出去。

    “将军。”

    随从砚星见肖若瑜从尚天殿内走出来,即刻便跟上前去,随着他的步子往宫门口而去,边询问:

    “月妃的身后事可处置完?”

    “将军放心,一切都按照将军的吩咐,将月妃的尸首扔去了乱葬岗,处置时,皇上的人也看着呢,毫无纰漏。”

    肖若瑜点了点头:“华光殿里头的物什,全都烧了吧,同月妃有过交情的,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不必深审,全都发配了。”

    “是,将军。”

    宫门口停着肖若瑜的马车,一出宫门便有侍从伺候着上轿。

    轿帘落下的那瞬,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是卸下不少,紧蹙的眉眼也松了松,眸中尽显疲惫之态,好在轿内宽敞舒适,可小憩休整一番。

    想起方才在尚天殿内回话之时,皇上看他时的表情,以及那把不知何时放在案桌上的尚方宝剑,才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皇上便已经摸了它不下三回。

    且回回,都是带着杀意望向他。

    倘若是他当时说错了任何一句话,恐怕就连尚天殿的大门都走不出。

    毕竟他也是见过皇上的狠辣手段的。

    到底,权衡利弊之下,他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可令他费解的是,月妃为报仇行刺先皇,为何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是楚云凯旋归来之夜呢!

    据他所知,这剧毒无比的鹤顶红,在宫中并不常见,平日里也是由层层医官负责,加锁保管,若是想要在皇宫之中弄到此药,那是及难的。

    与此同时,宫女太监们出宫采办回来的层层检查,更是让私带毒药之事无所遁形。

    故月妃这剧毒,有且只有一个来头,那只能是宫中有能力取药之人赠与。

    而这个人,只能是……新皇楚云!

    肖若瑜恍然大悟,面上却并无多大惊愕之色,反倒是平心静气的笑了笑:

    “这倒真与皇上的行事作风,吻合得很。”

    一个为了权利和利益,连自己的手足都可以抛之弃之的冷血残暴之人,做出弑父夺冠之事,并非意料之外。

    如果他没有猜错,楚云这是借月妃对先皇的仇恨,给她一把报仇的刀,与一个绝佳的时机,来促成自己名正言顺的登基之路。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的天衣无缝,然而楚云确实是做到了。

    肖若瑜顿时提起了精神,如今的他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得仔细斟酌。

    在这波诡云谲的官场之中,可比不得那兵刃交加的沙场,步步都惊心动魄,杀人于无形。

    ……

    芙蓉宫精致华贵,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里头的内饰亦是价值不菲。

    红松木窗半敞,外头的粉色芙蓉花开得正好,风一吹,零落的花瓣辗转飘舞,仿佛有余香迎面扑来。

    此刻已是清晨,落了两日的雨水,窗台上还残有雨露,楚玉正坐在窗前对镜梳妆。

    金框琉璃镜里头的人儿,明眸皓齿,貌美如花,发髻梳起,头冠戴上,流苏步摇垂于耳旁,衬得这张脸更加的明艳动人。

    可楚玉确是望着镜子出神了。

    突然想起在灵堂内见过的那个妹妹,那张脸若是于她相比较,也正是不相上下呢!

    若是这身行头加之妹妹的身上,她不敢想那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越想,楚玉就越觉得有危机感,心里头凉得发麻,不自觉的捏着娟帕,问宫女:“我好看吗?”

    宫女边为她整理鬓发边笑着点头:

    “公主自然是好看的,宫内谁人不知我们的公主有着沉鱼落雁之貌,这是太后赏的公主玉冠,没想到这么衬公主。”

    楚玉惯爱听好话,对宫女的夸赞也是照单全收,冁然而笑,心里头的那个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问道:

    “肖将军,可有收到本宫亲手挑选的芙蓉花?”

    昨日,她特意在院子里精心摘取了一花篮的粉芙蓉,命侍卫送去肖若瑜府,且附带一封含情脉脉的书信。

    以她这等绝色,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吧,楚玉自然是胜券在握。

    想到此处,她不免羞红了脸颊。

    一旁的宫女点了点头:

    “回话的侍卫说,花已经送到肖将军府上了,是下人来接的,没见着将军本人,奴婢想,既是公主送去的,府上下人定然不会怠慢。”

    “或许,昨夜便已过了将军眼了。”

    楚玉微微一笑,心中甚是开心:

    “待父皇丧期一过,借机……”

    与他见上一面,诉说钟情。

    宫女见她娇红的脸颊,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公主定然如愿以偿。”

    ……

    此刻,潇湘苑中门户紧闭,潇妃房中物什全都搬出拿去焚烧了,屋内就连一张床也不剩,空荡荡,凄凉凉的,也无人敢进去打扫。

    自楚瑶晕倒之日起,她便一病不起,凭着太医开的药,吊着日渐羸弱的身子。

    “仔细着伺候,谁给你们的胆,在这里碎碎叨叨,不顾主子死活。”

    夏尔端着煎好的药从后院朝着楚瑶屋里头走来,远远的便瞧见两个宫女坐在台阶上聊趣,嘻嘻哈哈的好不成体统。

    楚瑶的房门,窗门皆是大开着的,地上还有散落的果壳,搁在宫女身边的正是膳房给楚瑶送来的点心,已经被两个宫女吃得七七八八了。

    夏尔见状气愤得很,忙上前一通教训了起来。

    宫女们即刻便起身,一人端起果盘,一人拿着身边的扫帚,理直气壮的说:

    “我看公主没醒,这点心放久了也是变味,就算公主醒了,也咽不下这甜腻味道,身子虚,需得多喝汤水。”

    “我们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又不想浪费,丢了还不如吃了呢,夏尔姐姐何必如此气恼。”

    “就是就是,公主体弱,着身子能不能好还另说,夏尔姐姐就是再忠心,主子也看不着,何不如忙里偷闲,乐得自在。”

    听她们两这番没出息的话,夏尔忍不住拍了拍两人的脑瓜子,白了两眼:

    “到底是从小跟了公主的,这么说话,也不怕凉了主子的心,主子遭了事,你们倒是想得通透,自顾自的,哼,主子从前就不该对你们那么好。”

    “内院养出了你们这种好吃懒做的,待公主醒了,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夏尔一边骂咧一边朝着屋内走去,后头杵着的两个宫女觉得面子过不去,忙打扫起卫生来。

    “不就是偷了会懒吗,我们再也不敢了,夏尔姐姐忙去吧,这儿我们自然会收拾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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