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夏尔急得大声呼救:

    “来人啊来人啊,主子落水了,来人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家主子——”

    楚瑶在水中呛了几口水,后因体力不支彻底放弃了挣扎,整个人就这么沉入了水底。

    夏尔急哭了,扯着嗓子拼命的呼喊求救,若是她家主子有个什么好歹,她自然是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风一般跃入桥下,扑通入水,不一会儿便从水中腾出,落在桥上,还带出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儿来。

    那是楚瑶,夏尔泪流满面的扑上去呼喊:

    “主子,主子。”

    抬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肖将军?”

    肖若瑜亦浑身湿透,夜幕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探了探楚瑶的鼻吸,确认人还活着之后便抱起楚瑶往潇湘苑赶去。

    “怎么掉进水里的?”

    “我家主子自己跳下去的,恐是喝醉了,一路吐到这,不知为何就跳桥了,奴婢也毫无预感,真是多谢了肖将军相救。”

    肖若瑜低眉看了一眼怀中女子,斥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真是逞强,说了那酒烈得很,怎么就不知怵。”

    “要不是我嫌麻烦,今夜不想回府,恐怕明日就得为你奔丧了。”

    夏尔紧跟其后,一回到潇湘苑,她便忙着去烧水煎药,屋里的另两个宫女则在屋内为楚瑶更换衣裳。

    屋内的灯被肖若瑜用火折子点亮,宫女们抱着湿衣裳走了出去。

    肖若瑜看着床榻之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寝衣的楚瑶,不由得为她掖了掖被角。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仍有余醉未消。

    肖若瑜随手扯下边上的纱帕,为她擦干脸上的水渍,顺势摸了摸她的额头,微烫。

    当自己湿透的袖角沾落在被褥之上时,他迅速的将手收回,这才意识到,自己亦是满身狼藉,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多时,夏尔端来热水,和熬好的汤药,

    “肖将军要不要擦擦。”

    肖若瑜起身,“不必了。”

    说罢,他便拖着水渍走到门前,回眼看了看床榻之上那安静的人儿,又将视线扫向桌前的汤药,吩咐道:

    “好生伺候着你家主子。”

    说完,他便直奔御兵房。

    “主子这是遭了何事,怎得浑身都湿透了。”

    砚星吃惊的看着他拖着一身水渍走了进来,连忙上前服侍。

    肖若瑜不语,将朝服腿了,头冠取下,示意下人们准备水,他要沐浴。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宫人的声音:

    “将军,热水已经备好。”

    “嗯。”

    肖若瑜走到浴室之中,将贴身衣物尽数取下,坐在浴盆之中闭目养神。

    包括砚星在内,无人敢叨扰他,进来的下人也只是将干净衣裳放在屏风后头,便悄然离去。

    浴室内的温度恰好,他也难得有时间如此清净了,一日未曾合眼过,这段时日以来,他只觉得累得很。

    唯有此刻,才最是舒心。

    刚一闭眼,他便想起今晚救的楚瑶公主,在水底之时,他首先触碰到的便是她的手腕,将她拽上来一些后,他便牢牢搂住她的腰,想奋力的往上游。

    谁能想到,她既已溺水,还能有那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居然在头浮出水面之际,倒在他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如今都隐隐作痛。

    他侧目瞄了一眼右肩膀上的牙印,一排牙印依旧清晰可见,那深度,恐是用尽了全力吧。

    他往那肩头之上浇了浇水,便懒懒的躺在浴缸之中,轻轻的合上了眼帘。

    翌日,天刚蒙蒙亮,楚瑶便睁开了双眼,额头发烫且晕沉得很,眼前的物什都犹如蒙上了一层雾气,需得十分费力才能辩识清楚。

    刚一开口,便发觉自己的声音哑了:

    “夏尔……”

    屋内静悄悄的,无一人回应她。

    于是她便又闭上了眼睛,想睡却又睡不着,虽然盖着被子,却依旧觉得寒冷无比。

    只得将身子挛缩着,却也只能缓一时。

    夏尔起得早,一起身便去熬药,看火的空挡便来房里看看,这会子药还没好,得要一些时间。

    于是她便推门进屋,来看看楚瑶。

    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来到床边,只见楚瑶面露痛苦之色,嘴唇泛白,脸色也不好看,浑身颤抖得厉害。

    她摸了摸楚瑶的额头,随即紧张的收回了手。

    “越发的烫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夏尔连忙给她添了一床被褥,打了一盆温水来,用湿毛巾挤干水,放在她的额头上。

    而后迅速回过身子去,将春兰喊来,吩咐她去太医院请太医。

    待药熬好,夏尔便赶忙端来,先是给楚瑶换了一块额巾,见她微微醒来,便将人儿扶坐起来:

    “公主脸色怎的这么惨白,先把药喝了吧,兴许会好些,春兰已经去请太医了,主子没事的。”

    楚瑶喝着苦涩的汤药,脸色苦闷,眉头紧皱,喉咙处疼得很,不住的干咳,声音微微颤哑:

    “为何我会病着,昨日饮酒之后,我不是让你送我回来吗,莫不是那酒太烈了,还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旁的人都没事,就单单我。”

    “难受得很,咳咳咳……”

    夏尔吹了吹汤勺里的药,一勺一勺的往楚瑶的嘴里喂,见她说话都难说几句全的:

    “主子少说话,免得咳得嗓子疼。”

    “这个药还是上回主子风寒之时,太医开的,用来救救急,也不是个长久。”

    “待会太医来了,让他给公主开个对症的方子,这便好了。”

    楚瑶捂着胸口,试图压制住那股咳意,却还是喝一口药要咳好几下,怎么都无法缓和,仿佛就要将心脏都咳出来一般。

    眼见药碗见了底,夏尔扶着楚瑶躺了下去,将被褥盖好:

    “主子昨夜可真是把奴婢给吓得不轻,奴婢说等轿子来再走,主子却非要步行回来。”

    “谁知主子又想到了什么,到了那桥上,说什么也不肯走了,仿佛失了魂一般的,毫无预兆的往那桥下跳。”

    “那可是深不见底的河水啊,主子怎么就那般的想不开,幸好肖将军及时出现救了主子。”

    “如今病着,也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然,奴婢也就不想活了。”

    床上的楚瑶一阵咳嗽,终于知道自己为何病成这副模样了,原来是酒后跳桥了。

    那定然是醉得不轻:

    “你方才说,是,肖将军救了我?”

    楚瑶吐字不清,断断续续的问着,每说一个字都很是费劲。

    想来,这已经是他第二回救她了。

    她那醉酒后的仪态,岂不是被他看了个干净,像她这样不顾仪态的女子。

    在这宫中,该是很少见的吧!

    夏尔回应般点了点头:

    “肖将军还亲自送主子回来了,他就连衣裳都没换,便走了。”

    “这是不是就叫,英雄救美,公主,肖将军确实是不错,不如……”

    “咳咳……咳咳……”

    楚瑶忍不住的咳了起来,吐出了些许唾液,由着夏尔为她擦拭嘴角。

    责然:“不许胡说八道,他是将军,救过的人不止我一个,这也只是碰巧而已,有谁会见死不救呢,换成别人,亦不会袖手旁观的。”

    “就你想得多,日后莫要说这种话了,被人听去了会说闲话的,于我,于肖将军,都不好。”

    夏尔瘪嘴:“知道了。”

    暮色已降,晨光乍现,春兰带着太医匆匆赶到潇湘苑。

    经过把脉,太医留下了一张方子:

    “公主这病还得静养,慢慢调理,大致半月,便可恢复,不用担心,按时服药便可。”

    “但万万不可再着凉了。”

    春兰拿着方子便去太医房抓药去了,夏尔则取了一把银子塞给太医,恭恭敬敬的将人给送出了门。

    “主子好生歇息。”

    夏尔边说边将将背朝风的窗户支开,待走到楚瑶跟前时,发现她已入睡,许是昨夜里没有睡好。

    掖了掖被角,夏尔便将床帘层层落下,轻轻的走了出去。

    此时芙蓉宫中的楚玉已是一夜未寝,躲在房中断断续续的哭了一晚,眼睛都哭肿了,也没能等到太后或是皇上来看她。

    哭累了,她便开始砸东西,直到没有东西可以泄愤,屋子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几个宫女站在门前,谁都不敢进去伺候,生怕殃及到自己,里头乒乒乓乓的声音,令人生怵。

    就在这时,御衣房的大绣女带着人来了,说是皇上吩咐命人给玉公主做嫁衣,特意过来为她量体裁衣的。

    宫女便往里头传话,却也只敢隔着门禀报:

    “公主,绣姑来为你量体做嫁衣。”

    里头出人意料的安静,没有怒吼,更是没有哭泣,这让宫女们都摸不着头脑来了。

    突然,楚玉将门打开,满面颓然之态,眼睛似是哭肿了,脸色也没有之前的好看了,她看着眼前的宫女:

    “母后可有来看过我?”

    宫女们低头的低头,摇头的摇头,楚玉心里便有了数。

    再看门前站着的绣姑和两个绣女,问:

    “为本宫量体裁衣的?”

    绣姑款了款身子,微微一笑:“公主福安,奴婢们是来为公主准备嫁衣的。”

    楚玉的脸色平静得让人难以联想到,那哭闹着不肯和亲的,居然同现下情绪稳定的楚玉,是同一个人。

    她点了点头,走向绣姑,将双手张开,示意她们赶快量,绣女们也很有眼力劲,忙拿出量尺开始计量了起来。

    量完后,绣姑同绣女们便都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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