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禹完全不理会南今赌气的话,“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得不到回应,南今忍不住激动,“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你不去娶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在我这种普通人身上花钱花时间,让我深陷沉迷,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要被当众羞辱,背后被非议,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每个字都在刺方禹的心,他站在高台上,明明很用力的在拉南今,却忽略了她的承受力,让她筋疲力尽。
方禹拉着南今上车,一道刺眼的灯光投射过来,陈晓霖居然折返回来了。
“南今,需要帮忙吗?”陈晓霖直接忽略方禹。
南今急忙摆摆手,“谢谢,这是我……”“未婚夫。”方禹冷声抢话。
南今点点头,眉头却还是皱的很紧,陈晓霖的目光在两人间穿梭,“没事就好,随时打我电话。”
刚才,陈晓霖离开的很缓慢,从后视镜里窥到店面一直没有亮起灯,他直接返回来查看情况,没想到多了一个男人。
一眼就看出这男人身份不凡,精英样貌,气场不容小觑。
这次离开,陈晓霖对南今莫名多了好几种猜测,有司空见惯的,有另辟蹊径的,最终还是没忍住给陈传青打电话,得到了方禹的身份确认和南今的处境。
“弟,南今可不是乱七八糟的女孩,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我是看最近你爸妈催你催的紧,想救你于水火……”陈传青在电话里喋喋不休。
“知道了。”
陈晓霖那一整晚都睡得不太好,所有人都觉得他该配一个娱乐圈里的大美女,可他早就试过好几次了,没劲。
圈外人或许更没劲,但肯定有例外,而这个例外恰好就被他遇到了。
*
南今笃定了要分手的话并没有成为现实,在一起时要双方心甘情愿,分开始也不能一个人手起刀落。
原本方禹打算在解决好家里那边的抵触情绪之前,不再让双方见面,但向来理智的男人还是想激进一次,像年轻时那样。
“是打算让我再一次当众出丑吗?”南今缩在沙发上看书,冷清的眸光里没有情绪。
任家父女临别前最后一次晚宴,除了方家,临近的达官显贵都在邀请之列,任宝话还叫了很多圈里的朋友来助兴,可以预见何等盛况。
南今不是怕,因为这是她的私事,她不愿被人搬到公众面前当下酒菜,她也不屑用闹翻的方式处理问题,很没有智商的感觉。
明天的场合差了点火候。
方禹握着南今的手,低声商量,“明天的场合,我妈她也不敢闹腾,我以后多带你出席这种场合,她慢慢就习惯了你的存在。”
见方禹如此坚定,南今也就有了全力配合的勇气,谁的爱情不是见招拆招呢?
这是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小杨提前一天上岗来接南今去会场。
“南今,我劝你换一套衣服。”车子开动,小杨忍不住瞄后视镜。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南今穿的这条裙子是两年前她自己设计的,去年暑假花了一周时间做出来,还没匹配到合适的场合穿。
纯白的厚贡缎面料把她纤细的身段又重新雕刻了般凹凸有致,领口似花苞衬托着那张精致的巴掌脸蛋,肩颈处水波纹的设计又添了几分柔美,修长紧实的小腿在裙摆下更显曼妙。
“你一出现,主角就被比下去了,有点不厚道,嘿。”小杨憨的像个冬瓜。
南今淡淡道:“如果真的是一场公平的比赛就好了。”
若是同一起跑线的比赛,她未必输,可有些人出生就带着上天的无限眷顾,有的连比赛资格都没有,她侥幸进了赛道,还不知道这场厮杀会有多凶残。
车子刚一停下,方禹便拉开了车门,闪着银光的钻石袖口比灯光还惹眼,他的手抚上南今细柳般的腰肢。
“走吧,先带你吃点东西。”方禹语气很放松,带着南今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南今下意识挺直了腰背,紧贴着方禹薄呢西服,柔软的触感让她多了些安全感。
私人宴会厅内,星月交辉璀璨绝伦,光影打在层次丰富的巨型水晶灯上,折射出幻彩奇异的星芒,流淌的国外乐团在沉浸式奏乐,宾客们盛装出席,各自夺目。
南今和方禹刚踏进门,数道目光就齐刷刷的投过来,随后面面相觑,不可思议,胡乱猜测。
“方禹新养的女大学生。”“别瞎说,好像是未婚妻。”
“你看哪个大叔骗姑娘时不用这个说辞?”“就你懂……”
混杂的窃窃私语中,南今唯独听到了这个对话,她朝声源望过去,目光凌厉倨傲,没有半点退让。
方禹拍拍南今的手,侧头低语,“闲杂人等,不用理会。”
南今笑笑,“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吃亏的。”
正说着,一个西装男过来和方禹搭话,"大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方禹和对方相拥。
“女朋友?”
“未婚妻。”
对方点点头,很绅士,“漂亮,郎才女貌……要不要过去喝一杯?老冯也来了,在那边。”
南今松开紧握方禹的手,“你去吧,我一个人转转。”
方禹离开后,南今一个人端着餐盘来到露台,狭长的露台那端有人在暗影里独酌,她静静的在这边小口的吃着甜品,两人互不打扰。
“干嘛躲在这里?”任宝话突然出现在身后,南今转身时险些手抖掉了盘子。
躲,这个字就像在骂人一样。
南今把盘子稳稳的放在桌上,星眸一抬,莞尔笑道:“找我找的很辛苦?”
任宝话把脸撇向一边,“我找你做什么?招呼老朋友们还忙不过来,看你一个人挺孤单的……这种精致甜品少吃,对皮肤不好。”
“谢谢,对于喜欢的东西我从来不权衡不犹豫,吃东西也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桌上的盘子,各自的心思昭然若揭,任宝话冷笑,“小姑娘有点个性,够方禹迷一阵子了。”
话里话外,你这点个性也就只够他迷一阵子,长不了。
南今努力控制不让自己手抖,淡定回道:“谢谢。”
明明只有两个字,任宝话却听出了揶揄和不屑,而她又挑不出毛病,只好转移话题,“裙子很漂亮,方禹给你从国外订的?”
南今没回答,冷风吹的她头疼,“进去吧,这里怪冷的。”
两人转身时,阳台那边喝酒的人突然起身,任宝话惊道:“晓霖?你不是要去度假不来吗?来了躲着喝酒也不照面?”
南今有些恍惚,她和这个人是有些莫名的缘分吧?
陈晓霖明明在回答任宝话,眼神却停在南今身上,“话姐攒的局,我哪敢不来。”
任宝话没察觉陈晓霖的异常,没打算介绍两人,拉着陈晓霖从南今面前闪过。
南今跟着二人的身影也回到室内,台上歌舞表演,台下香槟美酒,政商届人士在品红交谈,娱乐圈的角色们在抱团嬉笑,南今一个人确实显得孤独落寞。
突然,一只手轻轻揽上南今的腰,“晚宴快开始了,我带你落座。”
方禹在耳畔的声音尤其低沉性/感,南今笑着握住那只手,任由他带她随便去哪。
南今的位置紧靠台下中轴线,她坐席牌左边是方禹,右边就是秦美玲,方老太太。
落座时,老太太的位置还空着,不远处还能听到她在人群中郎朗笑声。
朝西北方向望去,一个衣着异常华贵的中年女人吸引了南今的目光,她忍不住侧向方禹,“那个阿姨好美。”
那种美,有岁月在美人身上披上一层朦胧面纱的不真实感,明明感觉到了皱纹和垂已,却还是忍不住被之牵引目光。
方禹顺着南今的目光看去,“我妈的老友,闺蜜……前闺蜜……对头。”
南今诧异,这四个天差地别的身份仿佛讲完了一本小说,故事感十足。
再扭头看看秦美玲,老太太果然时不时眼神飘向享雅阿姨那边,像瞄准猎物一样歹毒。
南今突然想起什么,对方禹灿然一笑,“是不是有享雅阿姨在,秦伯母就没精力找我麻烦了?”
方禹被南今的鬼机灵逗笑,“聪明,既来之则安之。”
南今脑袋里都是亲历豪门恩怨的错乱幻想,方婷急匆匆跑过来时她似被梦中惊醒。
“方禹,妈被泼了汽水,裙子都花了,正发脾气呢。”
方禹起身,警惕地低声问,“被谁泼的?”
南今也不自主跟着站起来,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没想到方婷撇撇嘴心虚道:“我儿子。”
方禹念了句,“这臭小子……”
三人赶到更衣室时,秦美玲身边已经有两人在拼力擦洗她身上的缎面礼服,橘黄色印记带着水痕斑驳一片。
“方婷!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儿子!马上我要上台将开场白的,你让我穿什么上去!”秦美玲喊起来爆发力十足,表情狰狞。
方婷悻悻地摇头,“我让你带一件备用你又不听我的……”
“你给我闭嘴!”秦美玲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方禹身边的南今,“呦,这谁啊?谁把她带来的?”
“我。”方禹走过去,在秦美玲面前低头看了看手腕,“还有十分钟就开场了,去隔壁商场买一件的时间都不够了。”
方婷也急的抓头,“早就让您减减肥来着,只要瘦下二十斤,就可以穿我的裙子了……”
老太太要炸了,“我让你闭嘴,方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