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禹直觉这话是骗人的，“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
“我真的找到了实习的公司。”南今把手机拿到方禹面前，屏幕上的实习报道短信看起来确实还算正规。
南今刚上大四时就给这家服装设计公司投过三次简历，因为非科班出身，所以那些网上发过去的设计手稿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讯，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就在昨晚上收到了实习生邀请。
方禹的表情变得非常有趣，很意外的看着南今，“这么说，上次在袁静怡家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会设计衣服？”
南今愤而错愕，“你以为我那天是在胡说八道吗？”
方禹眼藏着笑意点头，“胡说八道能让人信服也是一门本事，我当时只是觉得你很聪明，脑袋转的很快，看来是我浅薄了。”
南今想了想最后什么都没说，人微言轻这个道理她是懂的，她一个还没走出校园的穷学生，刚站在起跑线上，只有做出成绩了才有和人battle的资本。
“今天是元旦，跟我一起吃晚饭吧。”方禹把车窗放下一半，冷冽却欢腾的喜气涌进车内，一下子就有了新年的氛围。
“这样的日子你不应该和家人一起吗？”南今神情稍有落寞，突然想起了爸妈。
“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家人。”方禹试图握南今的手，却抓了个空。
南今把头别向窗外，两只手握成一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早就说好了要和桃子一起过新年，不能放她鸽子。”
和桃子的新年之约确实不假，而且见方禹家人这不是件小事，她哪能如此草率？她和方禹目前也只是取得了信任，远达不到见家长的地步，步子迈太大了容易闪到腰。
方禹笑笑，“好，我不强人所难。”一语双关。
“不过你的朋友好像和那个男生走的很近，他太冲动，很难理智，我担心你们搞不定他。”方禹提醒。
南今比方禹清楚章辰就是颗定时炸弹，但躲是躲不过的，“我是去追根溯源的，不是去约架，放心。”
“好，祝你成功，我的电话24小时为你开机。”
车停在桃子的服装店门前，南今下车后方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这片商业区是池总的吧？”
小杨立马点头，“是，池总因为这片商业区赚了不少钱，我听说这里的小门店年租金就几十万，贵的离谱，没想到南今这个朋友这么有实力。”
小杨的疑虑方禹早就想过了，不过钱的实力是次要的，更多的是人情关系，寸土寸金的步行街哪是她一个小姑娘拿点钞票能搞到的？
“小杨，你抽空查查这店的东家，还有这店的租金。”
“好方总。”
车缓慢启动，小杨斗胆问，“方总，您刚才说带南今见家人？老爷子他们回来了？”
小杨记得老爷子他们去年就去加州女儿那里散心，没听说回来。
方禹顿了顿，“汉堡不是家人吗？”
小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答复，“算！怎么不算呢！”
汉堡是方禹养了六年多的金毛，出生就被养在郊外的厂房，袁静安活着时两人每个星期就去看它，最近这三年方禹有时一两个月去一次，有时半年都不见得去一次，显然汉堡也是他不能触及的痛点。
这么说，他走出来了？小杨打心底替方禹高兴，又追了句，“汉堡肯定能喜欢新妈妈。”
方禹沉声道：“我叫汉堡老弟，差辈了。”
小杨吓的提了一口气，一拍脑袋，“对不起方总，我忘了汉堡是你兄弟。”
方禹藏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南今去实习的那家公司不正规，你后天跟着她一起去。”
“老大，那你刚才怎么不直说告诉她啊？”小杨很是疑惑。
“给她机会体验下社会的残酷，她需要亲身体验过才有新的认知。”方禹轻叹，想起了自己多年前走过的各种坑坑洼洼。
小杨羡慕的傻笑，“南今命可真好，一下子就遇到贵人。”
方禹不再接话，他不想做谁的贵人，他喜欢的女人，只想让她开心自在的过好每一天。
“老大，我始终有个疑问，那么多人追你，啥样的都有，个顶个优秀，你怎么就喜欢南今了？”小杨见方禹今天心情不错，忙着满足好奇心。
“你话太多。”
“……”
夕阳在天边落入地平线，一抹晕染的橘红给冬日傍晚融入暖意，车越开越快，方禹的疲惫感也越来越上头，好久没有这么累了。
他闭眼想刚才小杨的问题，他喜欢南今什么？绝对不是单纯的漂亮，也不是简单的聪明有个性……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陌生的座机号码。
“请问是方禹吗？我们是XX经侦支队的，请你现在来某接待处某房间配合调查询问。”
方禹很意外这个电话在这时候打进来，但对方明确指出□□相关事宜并非子虚乌有，这一趟他是必须要去了。
“掉头，去某宾馆，我到了之后你开车回家，等我电话再来接我。”方禹镇定嘱咐小杨。
小杨不敢多问，“方总，我就在宾馆外面等着吧，明早上您还有个会。”
“你回家等消息，明天如果没接到我电话直接打给杜律师。”最后嘱咐完，方禹急匆匆走进眼前这个看着很不起眼的宾馆。
小杨额头开始渗出细汗，握着电话不知该不该打给袁静怡，刚才方禹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劲，脸从未如此阴沉过，但却一通求助或告知的电话都没有拨出去，那他还是别自作主张……
*
服装店里，桃子低头把账本翻的很响，半天也不理南今一下。
“桃子，我有话跟你说。”南今坐到她对面，伸手合上了账本。
“是想告诉我，你终于傍上大款吗？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教育我的吗？让我别信这些有钱人男人，都是骗小女生玩玩的，你现在是打自己脸吗？他给你花多少钱了？是不是还给你画了一张大饼？”桃子喊红了脸。
南今隐忍着，“我和方禹目前还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间的事别扯上他，我要跟你说的是章辰。”
提起章辰，桃子根本坐不住板凳了，仇人似的指向南今，“你还好意思提章辰，你知道你辜负了他多少真心吗？我替他不值！”
南今起身，盯着桃子的眼睛，“桃子，你以什么身份替他不值？你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桃子刚提起来的气被直接压下去，目光躲闪到一边，“他喜欢你，你是我好朋友，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
“你骗我。”南今相信自己的直觉，症结一定在桃子这里。
桃子收起脸色笑着蹭了蹭南今，“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我就是想炸你一下，你和方禹走到哪一步了？你知道是他匿名帮我请的律师没献身吧我的小公主？”
“我还不至于这么失智，我和他目前只是朋友，我的立场永远也不会变，不会依附任何男人。”
桃子见南今这么严肃，一愣，“那就好，谨慎点没错，特别是这种有钱的中年男人……咱们今天不提男人怎么样？新年就要有新气象，我回家做饭给你吃！”桃子手忙脚乱的关店，拉着南今回她在附近租的房子。
新年第一天，南今确实不想因为不相干的男人坏了一年的彩头，“好，哪个男人也不准提。”
第二天一早南今赶回学校，一进寝室就彻底傻眼了，满屋狼籍没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所有人的衣服物品堆在一起，满屋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呛的人头疼。
刚想打电话问秦珊，她人恰好从隔壁寝室走了出来，“南今你可回来了，咱们这屋是废了，东西肯定也都不能要了。”
“怎么了？”
“童童趁咱俩不在说屋里有蟑螂，为了清蟑螂把柜子抽屉床底被褥都掏空了，还喷了巨刺鼻的药，听隔壁说她昨天弄到凌晨才走……她这就是故意的！”秦珊被呛的直咳嗽，满眼心疼的看着满屋的“废品”。
南今知道童童的报复只会迟到不会缺席，但没想到会这么低级没下线，简直无脑。
南今先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存下，然后发信息问童童什么时候回来解决问题，得到的答复是她人已经跟着爸妈去海岛度假了，海岛信号不太好，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秦珊一脸愁容的问南今，“南今，要不咱们收拾收拾？她一个月不回来咱们总不能一个月不住宿舍？”
南今清楚，童童就是吃定了他们没能力保留现场去外面住，所以往死了破坏也不担心被秋后算账，反正没钱没势的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秦珊，你不是马上要到星禹实习了吗？他们有员工宿舍可以给你住。”
“那你呢？”
“我明天也去实习公司报道，争取住进他们的宿舍。”
两人站在走廊里看着门里一片狼藉，秦珊无计可施惆怅不已，南今却发自内心觉得这场游戏越来越刺激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