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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谈(修)

    昭天楼。

    灯火通明的议事堂,今夜坐满了人。

    宫内宫外的术士,荣州几大高官都在,正襟危坐,分毫不乱,一眼扫去,都是这些天在除妖途中或多或少碰过面的,脸熟,却不认识。

    见了两人,有的点头友善示好,有些漠然扭脸,多数面无表情。

    ——这一夜一日持续的斩妖驱邪并非易事,他们都累了。

    昭歌与雪夜道出身份,被侍从带到近邻主位的两个客位上。

    落座,对面赫然是樊见山与王九阳。

    他们是什么神色,昭歌没有多看,转头四顾,她上面坐的是白无忌苏成武,几个陌生的文官,后方是垂头的李裕,认识的也就这几个了。

    庞修过来,现场越发静谧,落针可闻。

    这位昭天楼统领倒是没什么架子,看眼众人,略寒暄一句,落座便道:“既然人到齐了,本官先向诸位说说城内近况。”

    “到今夜,镇妖塔内走失的上百妖邪已全部抓获,因塔被毁,那些妖被秘密关押,今后,想也不会再出来作祟,白日里,三大书院死去的人也都被一一送还回家,少数亡魂厉鬼正在连夜超度,另,圣上下令,拨了城中百家客舍暂且容纳流民,另派工匠重修被焚毁的街道民居,百姓生活暂时无碍,而城内,东南西北四方皆设立了监察台,有术士轮班看守,故此,唯一不妥的,便是我们至今尚未擒住那书妖。”

    “对于宁府尹的死,本官深感痛心。”

    “东虞建朝两百年,荣州从不曾出过这等丧心病狂的孽妖,今夜,还望诸位同僚集思广益,为圣上寻出法子,护佑荣州。”

    沉重的气氛中,台下有术士道:“庞统领,不知这书妖底细可查清了?”

    庞修道:“正在查,东御府书阁海纳百川,各类典籍数量庞杂,目前尚无结果,本官也是担忧夜长梦多才召集诸位来的,各位若知晓那书妖来历平生,不妨道出来。”

    这些能进入昭天楼东御府的术士,背后大多都有庞大的家族,亦或高深的宗门师父为其支持指点,今夜看似是荣州捉妖师的会谈,其实是牵动整个东虞捉妖界的会谈。

    昭歌心知这点,昨夜她对众人囫囵讲出的书妖来历,只能算作抛砖引玉,此刻从这些人口中听到的,再加以整合,才是有关元佑最全面的记载。

    须臾,有人站了出来:“庞统领,属下今日修书回家,家中长老查看史料,回信道此书妖,是三百年前华阳国中巫师著成的两本邪书所化,上卷乃《玄冥阴阳卷》,下卷《元佑七殇卷》,这点,想必诸位已经清楚了。”

    “书中记载,这两书妖一个邪魅狂狷,一个天真恪纯,却都歹毒残忍,凡是接触过他们的人,无一例外皆不得好死,他们吸食怨气,吞噬文人腹中之墨,妖力强盛时甚至会屠城。”

    “屠城?”白无忌示意他说得清楚些。

    那术士道:“东虞建朝初年,这两本书流入国内,当时,还无人发觉他们成妖了,全当这是两本寻常古书,只是城中的人无端失踪,一日比一日少,后来才知是被这两本书生吞了。”

    “遭人发现后,他们化为书妖,趁夜屠了北地汝阳,东华二城,这回不吃,只杀,死亡百姓足足几十万,第三年屠了扶罗城,第四年,又屠了西边寒叶城,但也正是那次屠寒叶城后的某日,有百姓目睹城内骤然昏天黑地阴风阵阵,天际电闪雷鸣不断,待风暴过,那两书妖就地消失,彻底不知所踪了。此后近两百年,也再未出现过。”

    原来,元佑当初还真是离奇失踪的,昭歌站起来行了个礼:“敢问之后可有在现场发现捉妖师?”

    那人回:“并未见到,当地百姓都称,是神仙降临救世。”

    这点,算是佐证了之前的猜测,昭歌转头,雪夜望望她,缓慢攥紧双手。

    庞修道:“当年,寒叶城是祁王封地,屠城后,武帝痛失爱子,不久后也郁郁而终了。”

    东虞开国皇帝殒命于此,这书妖还真是渊源久远。

    樊见山道:“所以,那两个书妖当年是被神仙下凡抓获,而非凡间捉妖师所为?”

    有人道:“恐怕不是天上的神,而是冥界中人出的手。”

    下方有低微的议论声。

    探讨的无非是抓入冥界的妖,在两百年后的今日又怎会再度现世。

    白无忌道:“如今,查问那书妖为何从冥界逃出已没有意义了,大家不妨多想想,我们该如何以凡人之力制住他。”

    苏成武道:“不错,且不论书妖是怎么逃脱的,上次抓他的是神仙,而这次,得靠我们自己。”

    以凡人之躯去捕获当年死于神仙之手的书妖,前无古人,想也艰难。

    又有术士道:“统领,属下家中典籍上写道:那两书妖原身中记载的,是华阳国独有的邪法巫术,书传到东虞来时,有人凑巧看过,事后,称自己产生了幻觉,灵魂被困书中,见到华阳国身披黑袍的巫师做法噬魂,围攻他国城池的景象,言及现场血流成河,骸骨如林,那些巫师举权杖,戴面具,迎风祝祷,有如地狱罗刹。”

    风沙凛凛的乱世,有群黑袍巫师集体祝祷,利用邪术摄魂夺魄,那场面,的确十分诡谲。

    一时无人说话。

    樊见山道:“据我所知,华阳国巫师,是帮修习旁门左道的术士,自上古时期,便与捉妖界先祖分道扬镳,走了邪路。”

    白无忌望向庞修:“既是修习邪术,那年华阳国破,他们当真全部死于敌军手下了?”

    庞修在这些人中资历最深,对此也最清楚:“那年,华阳国正当盛世,却衰于一场来势汹汹不明缘由的瘟疫,世人皆道是天谴,近邻五国受其欺压多年,便借此机会在暗中联合,趁他们衰微时发兵,才一举攻破华阳帝都,因华阳国巫师众多,他们怕那些人会利用秘法反扑,便将其就地坑杀了,一个没留。”

    “尸体埋在荣州往西那片荒漠里,国灭后几十年,那片土地不知遭了什么阴晦,始终寸草不生,两百年前才渐渐复原,归了东虞。”

    有人道:“如此,也不能证明那些巫师全死了。”

    “凡是书中所记,都有可能人为造假……”

    “说是坑杀,却无人亲眼所见。”

    议论声后,有术士道:“属下觉得,那些巫师未必全被杀了,他们活了上千年,想用秘法为自己续命,显然轻而易举。”

    “属下也如此认为,”又有人起身,“五国联军攻打华阳,华阳不仁,那五国皇帝也未必坦坦荡荡,试问,若华阳国巫师当真掌握了长生不老之法,五国军队擒获他们后,就忍心将他们全部活埋,不想留一二为己所用,让自己也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在今世都是极大的诱惑,何况当时的乱世。”

    昭歌道:“表面看,华阳国巫师被尽数坑杀,可他们著成的这两本邪书却还是流传下来了,要是那五国皇帝真对华阳国深恶痛绝,为何不连此书一同焚烧,来个斩草除根。”

    结果显而易见,那年五国军队攻入华阳,不知是谁起了异心,或许偷偷留下了部分巫师,或许为这两本书的流传推波助澜,好让这邪书又在凡界容留了几十年。

    庞修听罢,道:“华阳国的皇帝很聪明,也知晓人性,眼看国将灭,转而用另种方式,将华阳国的巫术保留传承了下来,他应是料定,不会有人对那两卷邪书所记内容不动心才如此做的。”

    书中所著,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巫术邪法,作害人之用,可放在凡世,谁手里有这两卷书,便如有通天之能,怎忍心烧毁这样的宝贝。

    一步步抽丝剥茧,众人也纷纷道出自己的想法:“他们在国力衰微时,仍要举全体巫师之力编纂邪书,若单是为了传承巫术,也说不过去,国人都死绝了,后人得到他们写下的书,研习上面的秘法又如何?他们难道还能借此复国……不曾?”

    此语出,满座皆震。

    恐怕,这才是华阳国巫师编撰邪卷的真正目的。

    台上有文官道:“借此复国?单靠两本书?难道他们死后,还会寄存在书中?”

    白无忌道:“肉身不可能,不过,若单将魂魄藏于书中,只要书留存世间一日,他们魂魄不灭,便有机会夺舍重生,借此复国。”

    王九阳道:“可想要复国,绝非一人之力可成,要将一定数量的魂魄都留存人世,需要躲过冥界地府的缉拿,那次瘟疫既是天谴,冥界又怎会放任他们在死后仍徘徊在凡界?”

    地府收魂,都是有明确记录的,那些巫师又靠什么骗过冥界的?

    有人道:“所以寒叶城被屠后,那两个书妖消失了,也是被冥界带走的?为了缉拿当初逃离的生魂?”

    昭歌道:“若是如此,那华阳国巫师就算将自己的魂魄存在书中,最终也被带往冥界了,冥界到底还是收了他们,只不知为何元佑又回来了。”

    另一人感慨:“咱们也不知,他此次是自己独自回来的,还是带着那些巫师的魂魄一起回来的。”

    有人道:“更不知的是,书妖本有两个,此次却只见元佑一人,那还有一个去了哪里,在明还是在暗,是否已经身处荣州,又揣着什么阴谋诡计?”

    昭歌回眸,见李裕端坐桌前,仍是埋头不言,道:“据我所知,书妖元佑的性情不稳,时而单纯时而阴险,诸位以为,他们两人会不会合二为一了?”

    樊见山笑了下:“这样最好,若不是,那便棘手了,另一个妖我们连见都没见过,查不到妖气,谁知他此刻藏在何处。”

    这事,越想越觉可怕。

    庞修道:“只能先抓那个见过的,这书妖,极有可能是携着巫师魂魄一同归来的,否则,他不会一出现,便来祸乱荣州,此举分明意在整个东虞,华阳国素来野心勃勃,当年攻城掠地,手段阴毒,若非受了天谴,如今,整个中原怕都得归入华阳,此事还得早作绸缪,书妖与那些巫师关联颇深,此次潜入荣州,怕不单单只是屠个书院。”

    “下一步,还望东御府能护好皇宫内苑,宫内一旦有差错,整个东虞都岌岌可危。”

    沉默会儿,又有人道:“统领,我家史记有载,说那书妖……是前朝最后一个禁妖。”

    昭歌豁然抬头。

    对面的樊见山瞟了她一眼。

    “这禁妖之说,诸位身为捉妖界中人,大概都清楚,虽是无从佐证的流言,却也有几分可信,自千年前,有仙人伫下岭南通天壁后,凡间妖族平息过很长一阵,但之后受乱世戾气深重的影响,又渐渐兴起,涌现出一批强大的禁妖肆意祸害百姓,可禁妖册如今已失传,我们无从得知当中到底记录了什么妖,我只知,眼下东虞流传的禁妖,是血流萤,水魃,旱魃,以及黑蝶,而我家那本史记中说,尸妖与这书妖,都是东虞建朝前在凡间四处作乱的禁妖。”

    前五种大致都听过,其中知之最少最为神秘的,便是尸妖和书妖。

    立即有人疑问:“尸妖?没听过啊。”

    旁有术士道:“便是界内俗称的‘白骨精’。”

    昭歌眸色一沉。

    若此人所说属实,这白骨精也是禁妖,那么,其与黑蝶,血流萤,定有联系。

    那个所谓的妖族,应该快齐了。

    白无忌道:“白骨精,界内无载,唯独八年前现身过,松陵陆家的变故,诸位都听过吧。”

    昨夜一场混战,昭歌作为其中少数的女将,他们大多都清楚她身份,不一会儿,便有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庞修也早从白无忌那得知她底细,道:“陆姑娘?”

    昭歌坦然仰头:“白骨精,八年前现身东虞大雍边境,界内至今都查不出记载,我不知其来历,也不清楚它与书妖是否有牵连。”

    “那当年,你家人可有顺利杀死他们?”

    昭歌道:“我记得,不曾。妖邪狂怒,我们敌不过,我父母亲人拼命掩护我逃走,为此皆为妖邪所害,在我醒来后,那些白骨精,包括其中最厉害的大妖“骸”,都消失不见了。”

    “又是消失不见……”有人看过来,“听闻陆家斩妖剑战无不胜,难道也对付不了他们?”

    昭歌轻抚身旁斩妖剑:“是,我也不知到底是为何,也许,是那些妖邪太厉害了吧。”

    她没告诉他们,斩妖剑当时是失灵了,才害死了陆家所有人。

    事关重大,说出来指不定会扯出什么事。

    樊见山紧接着道:“为何这些大妖,最后的结果都是离奇消失?这其中,是否还有捉妖界之外的力量裹挟其中?”

    “樊公子所言有理,”白无忌道,“离奇消失,又离奇出现,若咱们能查清其中缘由,怕是能寻到突破口。”

    有人道:“两百年前的禁妖,东虞暂无记录,那时的凡间是否有凡人之外的力量在对抗妖邪也不得而知,属下觉得,这白骨精难不成与书妖一样,都是被神仙收走的?”

    “何以见得?”

    “诸位可以想想,书妖上次出现是在两百年前,最近一次出现是在近日,中间跨越了两百年,那白骨精既被划为禁妖,也定然在两百年前的乱世中出现过,而他们最近一次现身是在八年前,这跨度与书妖几乎能对的上,都是消失了很长时间才再度现世的。”

    “这样说,也是有可能。”

    “那这两百年里,他们到底身在何处,为何销声匿迹,到近些年才出来作乱?”

    “若被神仙抓走了也说得过去,可这未免太奇怪了,进了冥界的妖还能重回人世?地下那些神仙莫不是在耍我们玩?”

    “你我皆是凡人,受神仙管辖,他们要耍,我们又能如何?”

    庞修轻咳一声,拉回话头:“所谓的禁妖,也是单指凡人无法轻易除掉的妖,并非一定敌不过,此次,有诸位合力,定能抗衡。”

    他一提醒,众人又开始猜测:

    “书妖会怕什么?”

    “书是纸做的,怕火?以烈火术攻之,能否杀死?”

    “若这般轻易,他便不会被划在禁妖册内了。”

    商议一通,终于有人说到点上:“统领,方才周术士说,有人翻开元佑七殇卷,产生了幻觉,魂魄被困书中,还见到了华阳国巫师在祝祷,属下怀疑,那些场景其实是真的,并非幻觉。”

    “你是说……”

    “属下猜想,那本书是活的,书中或许有一个凡世,华阳国巫师的魂魄就生活在里面。”

    “这也不是胡猜,属下是临江人士,临江城外有座碧海潮生崖,各位应该清楚,关于碧海潮生崖的流言,我是亲眼见过的,那悬崖下的水底,每隔数年便会显出奇观,隔着水面,各类奇珍异兽在水里做买卖,喧嚷热闹堪比荣州夜市,要持续三日才止。”

    “前些年,无数捉妖师下水探查,却什么都发现不了,近年才大致弄清缘由:在千年前,那崖下水里曾有个小妖国,后来国灭,国中妖邪惨死,因执念深重,徘徊故土不愿离去,长此以往,执念成形,才酿成了这样的奇观。”

    “一点执念都能化形,若是华阳国巫师的魂魄真留在书里,也必然能在书中再建个华阳国出来。”

    庞修与白无忌相视,负手站起来:“诸位觉得呢?”

    昭歌道:“元佑与另一书妖多年来不断生吞活人,或吸食凡人魂魄,或汲取戾气怨气,也许,既是为增进妖力,更是为了供养书中那个尘世里的……华阳国巫师。”

    有人接道:“这样说,那些巫师才是这书妖的主载。”

    “华阳国灭,巫师将魂魄寄存在书里,或许为此骗过了冥界的搜查,此后,他们在书中渐渐编著出一个凡世,而这个凡世,想也与现实中的华阳国类似,他们身处其中,不断壮大,就仿佛,在仙凡冥三界中,撕开了一道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空间,好在里头休养生息。”

    “很有可能,这样的地方于他们而言是再合适不过的。”

    “光活在书中还不够,书中的凡世再好,也是虚拟的,他们要的,是壮大后重回凡界,复国重生。”

    “他们依存书妖而生,那书妖定是依靠他们才有了这般的通天妖力!”

    “要杀书妖,我们需要进入书中的尘世,将里面那个虚假的‘华阳国’中巫师全部歼灭,再来对付书妖。”

    “歼灭一个书中的敌国,这说法还真新鲜,谁也不知那头华阳巫师的魂魄都修炼到何种境地了,我们贸然进去,怕不会羊入虎口,没听说那些被书妖生吞的人还能再出来的,况且,谁知道该怎么进到一本书里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真拼凑出了大概。

    元佑的背后,很可能有那群华阳巫师的助力,他此次来荣州,恐是要借机复国,而要杀他,就得先除掉那群藏于书中尘世的巫师。

    前无可鉴,举步维艰。

    庞修端起酒杯:“诸位稍安,我们虽是凡人,但此次,若真能铲除一个祸世禁妖,于东虞百姓,于捉妖界后人,便是最大的鼓舞。”

    “统领说的是,捉妖界延续至今,不该止步于什么禁妖之说。”

    “没错!”

    饮完酒,众人高涨的情绪渐平静。

    庞修入座,道:“关于如何除这书妖,今日本官已派人出荣州去各大世家查访,到明日天亮,东御府书阁也会出结果,今夜城内需加强警戒,不可放松,此外,昭天楼,”他扫视台下术士,目光锐利,“需得做好与那华阳国巫师,斗法的准备。”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那群巫师,恐会攻入荣州。

    建朝至今,昭天楼降妖除魔捉鬼拿怪,什么稀奇的妖邪都见过了,这还是第一次,要与一群纵横了千年的敌国巫师抗衡。

    台下术士只觉激动又惶然,深深俯身:“属下遵命!”

    ***

    座谈结束时,夜已深。

    昭歌与雪夜走出昭天楼,忽又被人叫住。

    李裕过来,望下她手里斩妖剑,表情纠结:“陆姑娘……”

    昭歌道:“李老板,这段日子你都要留在昭天楼?”

    李裕垂眸苦笑:“我倒是想走,可也走不了了。”

    昭歌叹息,李裕在这里会受到怎样的冷遇,她一想便知:“你且忍耐几日,元佑不可能一直不出现,我们早晚会擒住他的。”

    李裕应了一声,四处望望,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身后有东御府的大批术士正往出走,通往长街的道路很喧哗,昭歌与他来到僻静的角落:“怎么了?”

    李裕道:“你这把剑是斩妖剑?”

    “是。”

    “那不知,你可有看过一本书,叫《凡世名剑录》?”

    昭歌心弦发紧,一瞬间呼吸都乱了:“没有,你看过?”

    李裕道:“哦,我只是想告诉你,之前我在这本古书上见过斩妖剑的记载,我以为你知道。”

    “临江写有斩妖剑的书我都读过,唯独没看过你说的这本,这书上记载了斩妖剑?还记了什么?”

    昭歌掐住手,心潮如沸。

    远处,雪夜见她面上涌出巨大的震惊期待,也跟着紧张起来:李裕到底在说什么?昭歌为何是这幅神情?

    一回头,樊见山与王九阳正巧过来,三人冷不丁相对,雪夜率先避开视线。

    那二人也无心看他,径直从他面前经过,目不斜视。

    不过,在看到那边正在交谈的昭歌与李裕时,樊见山停了下脚步,扭头望着那边。

    他对昭歌的关注,雪夜早发现了,方才在议事堂,樊见山看昭歌的次数比谁都多。

    那边,昭歌听到李裕的回答后,似乎格外失望,追问了两句,眉头紧锁,又对李裕说了几句,接过李裕手里一样东西,便过来了。

    她走来时,樊见山也收回视线,若无其事随王九阳步入院外长街。

    城内起了寒风,昭歌裹紧衣衫,到雪夜面前:“走吧,我得去个地方。”

    雪夜瞧见她手中捏着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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