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拿起两串烤茄子,分别递给了杨烁和刘苍。
“我今天看见周彤提着一个大袋子去了局长办公室。”王磊开口说道。
“这不很正常吗,或许周彤查到了什么线索,交给局长呢,我们下次开会再告诉我们。”刘苍说完后咬了一口茄子,“别说,这烤茄子真不难吃,还挺好吃。”
“很久没有顾希的消息了吧,顾希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杨烁咬茄子的手顿了顿,迅速的拿起一张纸擦了擦嘴角掩饰过去,继续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茄子。
“是啊,会不会周彤就是去和局长商量顾希的事的啊?”刘苍继续开口。
“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那次去顾希家吃烧烤?墙上挂了几幅画。”
“好像是吧,怎么了?”杨烁忍不住开口。
“顾希离开前将屋子拜托给了局里照顾,东西也收到了局里。我去看过。我记得顾希家里摆了几幅画,在局里却没有看见。”
“今天周彤匆匆走过去,袋子里露出了一个角,正好我抬头看了一眼,开始没想起来,后来想起了那个角像画框。”王磊继续开口道。
“所以,为什么那些画会在周彤那里,刘局又为什么突然要那些画?”
王磊说完后,顿了顿,仰头将剩下的一半啤酒一饮而尽。
刘苍与杨烁各自沉默地啃着自己手里的串。
半晌,刘苍开口,“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还是想说。
顾希准备走的那天,我本准备去劝劝顾希,不要以身试险。我刚走到楼下,一回头看见了周彤的车。我下意识地躲了起来,看到周彤上了楼,我等了一会,看到周彤抱着一个大袋子走了下来。
而且,我最近在档案室查东西,我看到刘局给周彤批了一天假。”
几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浓稠的血液不停的涌入心房,心房有力地搏动着。
扑通、扑通。
是谁的心跳声?
几人沉默地吃完了烧烤,杨烁首先提出了告辞,“琪琪还在家等我呢,她晚上睡觉怕黑,我就先走了啊。”
“好。”刘苍与王磊同时应声,刘苍已然喝得微醺,脸颊微微扬起了粉红色,眼神有些漂浮,但还是坚持着将杨烁送出了门。
杨烁走后,刘苍与王磊关上门,又回到了饭桌前。
两人对面而坐,令人惊异的是,刘苍的眼神居然恢复了清明。
王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啤酒,喝了一口,抬眸看向了刘苍,不禁哂然一笑,“怎么了?不信任杨烁?”
“倒也不是,刘局这次要画绝对有寓意的,但他却什么也没跟咱们说。谁知道他又知道了什么?”
“所以你就防着杨烁?”
“整个警局,我只相信你。”刘苍眼睛定定地看向王磊。
“好,就冲你这份相信,咱两就喝一杯。”王磊豪爽地向刘苍笑起来,冲着刘苍伸出了啤酒瓶。
刘苍也咧嘴笑起来,拿起啤酒瓶碰上了王磊的啤酒瓶。
到最后,两人喝尽啤酒还未尽兴,又拿出了白酒。
两人烂醉不已,双手一软摊在了桌子上,王磊突然抬起了头,双眼迷离,挣扎着坐了起来,凑到刘苍面前,“兄弟,其实有一点,我很好奇。”因为醉酒,王磊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地,“你怎么这么相信我啊?你就不怕我是内奸?”
王磊本来没指望刘苍回答什么,却没想刘苍听到王磊的话竟然激动起来,整个人腾下的坐了起来,手咣一下的砸到了桌子上,“怎么可能,王队长绝对不可能是内奸。我从部队转来前,我听说我要来这,我就打听了一下,就听说了王队长的光荣事迹。高考高分坚持选报缉毒警,毕业后来了就来了咱们这个毒贩重地,一直在前线兢兢业业,直到三十岁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才不得不退居二线。现在一听说上面需要,他立刻就站出来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内奸?!”
王磊愣了愣,转而大笑起来,用力拍着刘苍的肩膀,“兄弟,好兄弟!”笑着笑着,眼眶竟有些湿润。
王磊又看了看刘苍,说完一番话的刘苍已然睡过去,趴在桌子上拉起了鼾声。王磊只好用力将刘苍拉了起来,一只胳膊搭载自己的肩上,扶住刘苍的腰身,将刘苍拖进了卧室。
王磊轻轻将刘苍放在床上,又扯过一床被子,给刘苍盖上。他看着刘苍,不禁叹了口气。又拿过热水壶给刘苍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刘苍的床头边,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随着门咯噔一声关上,刘苍慢慢睁开了双眼,两只眼珠在黑夜中显得亮晶晶的。
王队长,希望您别让我失望。
与此同时,说着回家的杨烁却愁眉不展地坐在了小区楼下。
十点钟的边陲小镇即将陷入沉睡,只有些许车辆呼啸而过,驶向地下停车场。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空,黑漆漆的。可见的,只有杨烁面上的愁容。
他想起了今天在办公室前听见的内容,王磊注意到的,他早就注意到了,他注意到局里少了顾希的画,所以今天周彤匆匆去局长办公室时他也跟过去了。
他悄悄地靠在门口,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对话。虽然有没听清的,但听到了大部分对话,包括周彤走后局长的自言自语。
碰了毒的,就不算人了。
人都是有软肋的。
所以呢?
到底谁是内奸?
谁有软肋?谁没有软肋?
他看每个同事都不是坏人,但内奸就在其中。
软肋,他要顾虑的事情有很多。
郑琪琪、父母、朋友......
父母还好说,父母不在本地,他也没告诉过同事父母现居何处。
朋友,同事们也不知道他具体有什么朋友。而且,他自从当了缉毒警后,和朋友们聚餐的时间也少了,只有经常的微信聊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只有琪琪,大家都知道琪琪的存在,知道他的家庭住址,知道他和琪琪多年的感情......
该怎么办呢?
还是上次那些顾虑,在一起,他不放心琪琪的安全;分手,他不想辜负两人多年的感情。他们说过要一起面对以后的苦难,即使再苦再难。
杨烁烦恼的挠了挠头,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重重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杨烁站起身来,绕着花圃走了一圈又一圈,时而抬头看看楼上亮着的那盏灯,更多时间却是低着头叹气。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着,小区陷入了沉睡,已然半夜,杨烁抬头看了眼那盏灯,最终还是决定上楼。
夜太深了,琪琪肯定担心了。
至于他们两个的感情,杨烁最终还是决定,将决定权交给两个人。他打算告诉琪琪事情的严重性,两个人商讨决定最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