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云诡谲

    文夫人又话锋一转,开始说其他的话来。

    文安清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文安清啊文安清,你还没记住教训吗?你不知道你母亲只爱她那个亲亲男宝,旁人说一句亲亲男宝的坏话她都受不了了的。

    文夫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最终才开始说叫她来的真正目的。

    “安清啊,你父亲向来听你的话,你去求求你父亲,叫他放你弟弟出来,你弟弟哪里受得了这个苦呀!”

    文安清不想搭腔,反问道:“母亲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劝父亲把弟弟放出来吗?”

    文夫人像是被戳中心思,对她怒目而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一点不关心你一样,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再说呢,他是你弟弟,你难道不关心他吗?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替你弟弟求情吧。”

    文安清知道同她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她要是不去,她母亲肯定会反过来指责自己自私冷血,还不如趁她还有几分气短,置换出她想要的筹码。

    “母亲,父亲那边,我自然是会去说情的,只不过我最近手头实在是有点紧,还希望母亲你援助一二。”

    文夫人既想要文安清去说情,却又不想掏出银子来,“前一段时间不是给过你吗?怎么又没了?”

    前段时间?那都多久之前了,起码有两三个月了吧。对她弟弟是整天撒币,对她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样的人最可恨的是竟然还掌握着全家的中馈。

    文安清瘪起嘴,委委屈屈的开口:“母亲你也知道,姑娘家花银子的地方多,何况我又到了要出阁的年纪,打扮的好些到时候也能帮弟弟呀。”

    却是也是这个理,文夫人虽然嫌弃文安清花钱大手大脚,但毕竟现在她也是大姑娘,若真能说上一门好亲,她这个做姐姐的还不帮弟弟。想到这儿,她忍痛答应了,让文安清赶紧和她求情,然后再去账房那儿去取银子。

    文夫人也没有心思多耽搁,捱到文言广回来,就赶紧拉着文安清去找他。殊不知文言广今日已经得到肯定的答复,王珩死之前,的的确确被文安平派人殴打过。此刻他除了怒不可遏,更多的是心灰意冷。他自诩是个慈父,可是惯子如杀子,正是这一点,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

    文夫人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拽着文安清就闯进来了,连等管家通传都来不及。文言广尚且是满脸倦色,就听见文夫人不停地哭哭啼啼,吵得他头都大了。

    “安清,赶紧把你母亲劝回去。”

    文安清的胳膊被她母亲死死攥住,她只能开口替她弟弟求情,“父亲,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很痛心,只是弟弟被关了这一天一夜,身上又受了伤,您再怎么惩罚她,好歹让母亲进去看看,成全了她一片怜子之心啊。”

    文言广听了这番话,不知道从何说起,看着憔悴的文夫人,长叹了一口气。罢了,就放他出来吧,毕竟,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文夫人听到这话,欢天喜地地就走了,连文安清都顾不上。文言广看着女儿,沉声说道:“这些日子,好好安慰你母亲,你弟弟,唉.......”

    问安清垂着头,乖巧的答了一声是。

    心里开始琢磨,以父亲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放过,只可能又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文安平犯得事不大,第二种是文安平犯得事太大,连父亲也管不了了。

    以父亲昨夜的反应来判断,倒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点。

    算了,暂时先不管文安平的事,先去把银子拿到手,她这笔银子还有用处呢。

    晏清和宋朗星两人吃完羊肉汤后又马不停蹄的返回衙门,再次传讯报案的老仆,经过仔细询问,才得知那天王珩回来之后浑身青紫,的确是被殴打的痕迹,但是大夫说伤并没有重到要命的程度,只要悉心调养,还是能恢复的。只不过后来郎君却一日比一日消瘦,伤不仅没有好转,反而一日比一日严重。

    老仆的话更加验证了宋朗星心中的猜想,文安平可能不是导致王珩死亡的直接死因。

    老仆说的老泪纵横,他跟着王珩已经数十年,自己也没有子女,早就将王珩看的如同亲子一般重要。他跪在地上,对着宋朗星哭求:“小宋大人,这个案子就靠您了,您一定要帮郎君,帮郎君找出杀人凶手。”

    宋朗星心里百味杂陈,赶紧蹲下将老仆扶起来,这才发现身前的人异常消瘦。她拍了拍老伯,说道:“我们自当尽力,您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

    晏清坐在一旁看着,宋朗星看来很受欢迎。等送走老伯之后,晏清问道:“根据最近搜集的信息,你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

    这是要考校她吗?

    “我原本以为,这个案件不过是纨绔伤人,但从现在搜集到的信息来看,伤人是真,但却不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死亡。”

    晏清点点头。眼睛从中间开始收窄,眼底澄澈,看不出多余的意思来。这么久其实宋朗星也算半摸清楚上峰的脾气了,看似毫不在意其实在心里早有计较,有时候只是点点头其实心里觉得还不错,可能这就是大官的自我修养吧。

    “我曾经教导过文安平一段时间,他虽然做事很混账,但是杀人我想应该不至于。”

    混账,很难想象晏清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词,说实话在宋朗星心中一度认为晏清这种人是不需要方便的,也不可能说这种类似于骂人的话。

    晏清坐在上面,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即便吐出混账一词依旧看起来十分客观,很有信服力。

    “这件案子处理起来并不难,难的是,现如今的局势。现在朝中分成两派,保守派和新法派,文尚书作为新法派的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朝中会有人借题发挥。”

    宋朗星不知道此时该作何反应,是不是应该捂住耳朵大喊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毕竟也混了这些时日,他们这种小官知道太多一不留神就会遭殃。然而晏清这样光明正大毫不避讳的公开说这些事,表明了把她拉入同一阵营。

    晏清看着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宋朗星,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关于朝廷最近提出新法的事,你有何看法?”

    算了,自古以来甘蔗没有两头甜,何况她和晏清走的近是有目共睹的,大家恐怕早就把他们划入一个阵营了,比起怕这个怕那个,还不如趁晏清愿意教她,从他那儿多学习一些东西。

    “下官倒是有一事不明,新法围绕的重点在财政之上,朝廷常患无财,可根据面前百姓的生产水平和赋税程度来讲,应该不至于此呀。”

    晏清解释的十分清楚。这个问题形成的根本原因,是朝廷没有通盘的计划,没有建立行之有效的政策。虽然提出过不少相关的法度,但总是姑且试之,下面的关于不清楚执行的限度,则不敢大刀阔斧,于是就形成了这里有一个小漏洞那里有一个小漏洞,长此以往,国家的财政就成了一个大筛子。

    的确,而且国家承平已久,加上重文轻武,大部分士子做文章头头是道,一干实事就漏了陷,大部分沉湎于维持表面的和平,但求逸乐,形成了非常保守的政治风气,与那些推崇新法的人自然而然就分头而立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这个小官操心的事,她最应该的操心的是怎么将手头的案子给办好。

    文安清从账房那里赶紧取了银子,拿到的时候就连她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可置信了,竟然有三百两之数,对她一向抠门的母亲就因为能帮弟弟求情就拿出这么多来,她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拿了银子,叫上贴身侍女圆满,赶紧往外走。她母亲估计此刻正跟她弟弟母慈子孝了,恐怕是顾不上她的。

    圆满是个嘴巴紧好奇心少的侍女,文安清指哪打哪哦,既然小娘子吩咐,她也就跟着去,也不会过问小娘子到底要做什么。

    文安清没有坐家里的马车,拉着圆满两人七弯八绕,来到一个成衣铺子前,但是很显然这个成衣铺子生意不怎么样,门庭十分冷落,匾额也十分陈旧。

    就这么一个不景气的地方,文安清却决定盘下来。

    她倒不是因为一腔热血或者像旁人说女子就只会捣鼓这些首饰衣物之流,是因为前一阵她跟着母亲去宝珠阁定头面,却不小心打听到他们要在此处开一家分店。

    宝珠阁是几乎全城小娘子心中的宝地,首饰以精巧出名,如果真的在此开店,绝对能形成虹吸效应,这个时候盘下铺子,假以时日绝对能盈利。

    正巧这个铺子的主人要回乡下去照顾孙子,准备关店回去,要价也不高,有了这三百两,加上她之前偷偷攒下的银子,盘下来简直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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