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
姚瑶窈只被那张心动的厌世脸晃了一瞬，但下一秒她马上皱了眉，肩膀轻轻一别，“别碰我。”
王昀谦的队伍这几天一直在练唱跳，作息都是昼夜不分的，就比如今天，他们都是凌晨三点睡的觉，现在才九点钟，根本没睡醒。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收回，顺道按住自己的起床气，“姐姐，现在才九点，按理说不该这么大动静的。”
姚瑶窈看他说话客气了下来，也勉强客气一二，“抱歉，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
王昀谦忍着奔溃烦躁，“那接下来您准备干什么？”姚瑶窈扫了眼地上的残渣，“或许是休息休息？手有些酸。”
“那我们可以继续睡觉了吗？”王昀谦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得罪工作人员。姚瑶窈轻轻“嗯”了声，不再去看他，“睡去吧。”
王昀谦得了准信抬腿就走，准备睡回笼觉。
他转了身走出房间，姚瑶窈这时候反而去看他背影了，漂亮的凤眼一挑:“他是谁？”张沿沿松了口气，“他是一个选手，B班的，叫王昀谦。”
“王昀谦……？”姚瑶窈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慢慢念着他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
“诶，咱们这儿又来新投资了，你们知不知道？”练舞间隙，有男生忍不住八卦。
“投资多有什么用？能让出道位再多一两个吗？”有人不屑一顾，显然是为出道焦虑苦恼。
王昀谦听着众人讨论一言不发，还是看舞蹈视频，嘴里默默数着拍子。但很快便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对了昀谦，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早上的动静？就是那个特嚣张的女的。”
“记得啊。”王昀谦眼睛抬也不抬，“那姑娘挺能闹腾的，好像毁了不少东西，可能遇上职场冷暴力了，在发泄情绪吧。”
罗夏被他这话逗笑了，“不是老弟，你知道她是谁吗？就猜人家遇上职场霸凌了。”王昀谦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她是谁啊？”
“新投资商啊。”罗夏啧啧感叹，“未成年的投资商，第一次见吧？而且啊，她长得是真漂亮，瞧瞧那长卷发，瞧瞧那大长腿，啧啧啧。”
“听说她是燕京人？家里特别有钱，你们说她以后会嫁给谁啊？家族联姻的可能性大不大？”
“我觉得有可能，但她一看就不是个安生的女人……”
男人的聊天逐渐向桃色方向发展，王昀谦只觉头疼，借口上厕所出了门。
这样一来，出了事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如果能把他们都踢出去就更好了。
王昀谦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
本来这个b组就是被迫选的，b组里面b人多，b人天天说b事，吵的人耳朵疼。
他还没在内心吐槽完奇葩队友，便突然听得一声清脆声响——是盖式打火机的起落。
浅金发色的女孩靠墙低头，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火星猩红，映着她手中的铂金打火机。她单手抽烟，另一只手把玩着那闪闪发光的物件，声音冷冷淡淡，“王昀谦？”
“……你好。”对方似乎没想到这里站着人，但很快收了自己的惊讶，礼貌打招呼。
“他们每天就是这么练习准备出道的么？”姚瑶窈将香烟送入口中。
“那倒也不是。”王昀谦挺烦他们，但不至于故意抹黑，他实话实说，“他们就是单纯的管不住嘴。”
“哦。”
姚瑶窈不喜欢市面上的女士香烟，她抽烟是为了发泄，不是为了闻花香。略有辛辣的味道进入鼻子，王昀谦忍不住咳了咳，姚瑶窈扫了他一眼，“抱歉。”
话是这么说，姚瑶窈丝毫没有掐火的打算。
“……没关系。”王昀谦一哽，“吸烟有害健康。”
“又不是你的健康。”姚瑶窈短暂地沉默之后就是一嗤，转身离开。
当了二十一年好好先生的王昀谦愣了，传说中的京圈大小姐都这么横的吗？
他一脸莫名地摸了摸后脖颈，随后转战新的空余练习室练舞。
王昀谦本以为他和这位大小姐只是两面之缘，却不想第三面来得如此之快。
当晚。
“声声哥？”姚瑶窈冷淡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与高贵人设极度不符的惊讶呆愣，她的手指还停在宿舍门板上，脚已经自来熟地迈了进来，“你怎么也在这儿？邵家已经穷到要靠你卖色过活了？”
模样称得上一句惊艳漂亮的男生瞬间臭脸，他现在只想把姚瑶窈的嘴给缝上，“姚瑶窈你这辈子好好说话很难吗？”
“一点点吧。”姚瑶窈进了屋子后便十分自然地找了个板凳坐下，“我记得你也没什么唱跳才艺啊，怎么也来参加这种选秀节目了？”
邵家与姚家梁家是同个level的豪门，邵声又是邵家最小的儿子，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儿委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潇潇洒洒安逸幸福地过一辈子才对，姚瑶窈不明白他来男团选秀折腾什么，不累吗？
“我喜欢唱歌，这是我的梦想，你懂什么。”邵声轻嗤，透着一股迷之不屑。
“哦，你唱歌确实挺好听的，妤纯之前还想把你包了专门给她唱歌听呢。”姚瑶窈想到了好友，反应过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邵声已经对这对离谱姐妹花无语了，“算了别看我了，说说你，——好好的你怎么来了？”
姚瑶窈对老爹发配一事绝口不提，只说自己想体验生活，顺便找几个模特展示珠宝而已。
姚瑶窈眼神一瞟，刚好看到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的王昀谦，随手指了过去，“就他，我第一个挑中的。”
□□着上半身的王昀谦看到女性直接瞪大了双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再次进浴室。
“这次你的风格是酷拽风？”邵声思索，“我能推荐几位吗？”
“嗯，你说。”姚瑶窈好奇地看向浴室门，“那个王……”她眉头一蹙，实在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最后干脆略过，“他是害羞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他好像有一层薄肌，形状还挺好看的，很适合穿着欲露不露的白衬衫配珠宝。
“谦哥没事儿，你出来吧。”邵声白姚瑶窈一眼，“节目里酷拽风的人不少，谦哥不笑的时候算一个，不染哥五行哥也是，还有云深哥……”
姚瑶窈随意地点头，眼睛依旧追着王昀谦不放。
王昀谦被她看得发慌，“姑娘，你总看我看什么？”姚瑶窈的目光中透着欣赏，“因为你长得比较好看。”
“邵声不更好看？还有胥一渺，都比我好看多了。”王昀谦哽住。
被夸的邵声一点都不开心，“别说我好看。”天天被说小白脸他都烦死了。
“他不合我今天的灵感。”姚瑶窈直接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小本子，从脑后抽出铅笔就地作画，金色发梢跳出几绺轻抚宝石胸针。姚瑶窈不时瞥王昀谦一眼，手下动作不停。
邵声了解她，看了也不惊讶，他拍了拍王昀谦的肩膀，“没事儿哥，你继续干你的事，窈姐画完就走了。”
只要是和工作赚钱有关，姚瑶窈都是全神贯注的，连房间里进了一堆人都没发现。
姚瑶窈撕下那副手稿，径直走向王昀谦，把纸张贴近他的耳朵，仔细对比。
属于姚瑶窈的海洋气息瞬间包裹了王昀谦，让他下意识后退，但下一秒对方就不容拒绝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别动，就几秒。”
姚瑶窈没有在意周围震惊的目光，用双眼给眼前的手稿上色，在确定好最适配王昀谦的颜色之后收回手，也收回目光。
她随意地把手稿并小本子塞回口袋，后退一步后用铅笔盘起长发，“今天谢谢你，过几天有空的话可以来给我当个模特吗？耗时不久，不耽误练习，薪水你订。”
“……好。”王昀谦也后退一步。
有钱不赚王八蛋。
姚瑶窈转身，才发现屋里乌泱泱站了一堆人，她拧眉看邵声，“怎么了？”
邵声这时候正和一个白净男生说悄悄话，“我舍友回来了，然后你同事找你。”他顿了顿，“窈姐过来，给你介绍个人。”他拍了拍身边长相精致的男生，“胥一渺，沪城人，我新交的好朋友。”
姚瑶窈马上在脑海里搜索沪城胥姓，随后锁定目标，面上多云转晴，浅笑着伸出手，“渺渺哥你好呀，我叫姚瑶窈，喊我小窈就可以了——窈窕淑女的窈。”
胥一渺还有些蒙圈，迷迷糊糊地把手伸了过去，“小窈你好……”
两手礼节性地握上，一触即离。
“沿沿姐你怎么也来了？”打完招呼，姚瑶窈已经抬脚出门了，“不是说今晚我查B班吗？”
张沿沿心说就是意思意思哪能真让你干活，嘴上回答:“我们这儿都是查两轮的，现在我又查过一遍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话。
“嗯，沿沿姐你知道以后的日程安排吗？我想抽一天找选手拍广告，花不了多长时间。”
“是这样的，他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举办第一次公演了，现在都在练习团队的曲目。有一些选手颜值实力兼具，可支配的时间就比较多。”
“可以把证件照都拿过来看看吗？不要任何p图的，我挑几个。”
“行，回头我给你找找，不过小窈不要外传哦，影响不好。”
“嗯，知道的。”
她们的声音越传越远，隔壁几间出来看热闹的选手也纷纷回了宿舍。
王昀谦鼻尖仿佛还萦绕着姚瑶窈身上的香气，很浅淡，却怎么也无法忽视。
“谦哥，你怎么了？”邵声看王昀谦无意识擦头发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被窈姐迷住了？”
“怎么可能。”王昀谦也笑了，毫不犹豫地否认，“我只是在想你们的称呼，她喊你哥哥你喊她姐姐，挺有意思的。”
“这个啊，”邵声坐到自己的床上，跟刚吹完头发的胥一渺一起下象棋，“她就比我小一点，心情好的时候喊我一声哥，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她爸都是连名带姓地喊。”
胥一渺一惊，“这么牛？”
他对堂姐都不敢只喊一声姐，只有双字“姐姐”才能体现他对她的敬重。
“何止啊。”邵声摇头，“窈姐算是我们那一辈年纪最小的了，但出去玩的时候都是她打头。她说一基本没人说二，毕竟她挺会玩儿的。但她可不是什么二世祖，窈姐妈妈梁家是做珠宝首饰的，她就提供设计图、搞宣传什么的。梁家宠这个唯一的外孙女，从来不抽成，还免费提供原料和师傅，所以她赚得钱也多。”
胥一渺听到这儿突然有些惭愧，“她年纪那么小就能赚钱了，你看看我们两个，太不像话了。”
说着，又走一步棋。
“别拉我，我之前直播打游戏也挺赚钱的，不像你。”邵声马上把自己拉出“赔钱货”的行列。
胥一渺抬头，杏眼中流露费解，“邵声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事实总是刺眼的，因为它散发着真理的光辉，你不懂了吧胥一渺。”邵声得意洋洋。
胥一渺冷下声音，“……我讨厌你。”
“又讨厌又讨厌，你一天天的没完没了。”邵声吐槽。
王昀谦默默听完了邵声有关于姚瑶窈的讲述，随后安静出门去吹头发。
有用信息已经完了，剩下的只有小学鸡吵架，没必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