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燕州来信!注意避让!”传讯官兵驾马从安京城门穿过,驰行在大街上。

    —

    “嗙!”

    长公主府内,李然依猛地一扣,将信件拍在桌上:“这个李貌!”

    李貌,是燕王大名。

    李然依在书房内竟当着群臣的面直呼其皇叔的名字,可见其嚣张无畏的程度,但众人只道她怒气中烧,不敢发声。

    她将信件上提到的事情说出来:“陛下寿诞在即,燕王作为皇叔不亲至也就罢了,让燕世子押送生辰礼进京结果半道上还被人给截了,真是好笑。”

    她怒笑:“他倒算的精,现下燕世子受伤也就进不了京了,过些日子他请罪的折子一送来可真是又让他逃了一回。”

    房中有大臣出来宽慰道:“或许真是遇到了匪徒,殿下不如先派令让周围郡县官员去调查。”

    李然依冷笑:“查什么?刚出燕州就出了事,他也真会演,知道不能把事情出在自己地盘上。”

    “好——”她长出一口气,“他喜欢这样干,那本宫就陪陪他。”

    “让禁军去,燕州周围包括燕州,只要有匪寨踪迹,全部一一扫平。”

    李然依眸光泛冷:“这也算是为本宫这位燕王叔除寇了不是。”

    —

    叶焕先随许行回了叶宅,二人私下将调查的燕王一事说清楚。

    许行:“自上次发现了彭泽起一行人用的甲胄与当年姜大人所查的出自一派后,匀深便出发,独自去了燕州查探。”

    “经过这些时日的暗查,他飞鸽传信回来,发现燕王府的一个幕僚几经周转,的确和一个北凉人有联系。”

    叶焕蹙眉,他确信当初那事不仅有大宁朝内人的身影还有北凉人的参与。

    叶焕道:“这些年一直盯着长公主都没发现其它有关的痕迹,难道真的一开始就错了方向?”

    那他此前所为……

    抛却云州之事,就算此前,叶焕虽也对李然依的诸多行径看不惯,觉得她嚣张跋扈,不守正统,但这些都可只算到政斗上去,他有不满,可以使政治的方式与她相争,就算免不了阴暗互陷,但也属于正常的政治手段,不至于步步都想着在何时何地要她的命。

    更何况她曾对他说的那番话,起码表示着她的心也是装着天下和百姓的。

    倘若之前在围场,他与燕王合谋那次真的成功了,那他岂不是也成了被一叶障目酿成大错的罪人了。

    眼下虽还未有定论,但叶焕却有些后怕了。

    想起这些日子他对李然依和李然依待他……

    他这次暂先不急,沉稳下来:“看来突破口如今在燕王那儿了,你且先让匀深盯着,我会想办法支援他。”

    恰逢此时,门外下人又来通传道:“大人,长公主府的人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叶焕与许行对视一眼,回:“好,我知道了,这就去。”

    —

    叶焕到长公主府时,李然依刚好遣了群臣,他到了书房外,先站在外面等人进去通传。

    他见李然依高坐房内主位,伏案看着折子,蛾眉浅蹙,愁容尽显,便知道她遇到不顺的事了。

    然她姿态优雅,花颜云鬓,自带端方,让人瞧着又近又远,心中微动又望而却步。

    过了片刻,婢女出来请他:“驸马,请进。”

    他颔首,纵是对下人也一贯彬彬有礼。

    他行至房内,对李然依行礼:“殿下。”

    李然依抬头看他一眼招手让他坐。

    待叶焕坐好之后,李然依停下手中的事,先问:“驸马这些日子在吏部可还觉得习惯?”

    叶焕垂首回:“有劳殿下挂怀,一切都好。”

    李然依唇角微扬:“那便好。”

    她又说正事:“刚才有急信,燕世子在押送陛下生辰礼的路上,刚出了燕州就遇袭,如今受了伤,恐怕来不了京。”

    叶焕沉吟:“竟这般巧合。”

    李然依稀奇:“驸马也这样觉得。”

    叶焕解释道:“记得之前殿下就围场一事向燕王送出过警告,如今一联系起来难免不会想到一块。”

    李然依挑眉:“你是说,他怕了?”

    叶焕微笑:“很难不怕。”

    他分析道:“燕王子嗣不丰,这么多年活下来的儿子只燕世子一个,他自然是舍不得冒着儿子变为人质的风险进京的。”

    李然依一笑,叶焕说的她又怎么看不出来,刻意问道:“那依驸马认为,本宫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这些日子,因李然依生病卧榻,二人便于榻前聊了不少事,也就比以往熟络了不少。

    所以叶焕也回得轻松:“难道殿下刚才未曾处理?”

    李然依对叶焕看出她的心思并不恼,反是笑道:“本宫的确派了禁军去帮我那燕王叔剿匪,但还是想听听驸马的想法。”

    叶焕了然:“殿下以武力压迫自然是好,但若还能加以其它手段辅助,或许还能锦上添花。”

    李然依有兴致:“其它手段?”

    叶焕道:“前几日,臣在吏部忙的就是百官的考评,考评事关官员升调贬谪,虽说这只是季评还不到轮换的周期,但若是朝廷觉得某地官风不正也可下派御史去监察,而吏部也可派吏部司的官员去当地考察。”

    李然依浅笑:“驸马的意思是说,敲打燕王还不够,燕州一带的官员也得敲打敲打?”

    叶焕颔首:“我朝藩王虽不似前朝那般有在封地自治的权力,但在一处呆得久了也难免会培育出自己的势力,燕州下辖的十几个县,尤其是挨着燕王府的,恐怕与朝廷比起来,他们更亲近燕王。”

    李然依点点头,回想起以前夺权的日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要真要对付一个人,应该循序渐进,从砍掉他的左膀右臂开始,是吗?”

    她眼角染起一抹媚笑,望向叶焕,问他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叶焕凝眸回望着,这当然是他的意思,也是他此前想用来对付李然依的意思。

    他浅浅一笑,心中突然不是滋味,肯定道:“是。”

    李然依:“那这是就得烦劳吏部出个燕州官员官风不正的评估册子了,毕竟燕王都做了面子,我们也不能落下才是。”

    —

    二人刚商量完,对视一眼之后,晓柔便拿着纸袋走了进来,未行礼直接对李然依道:“殿下,您要的糖葫芦买到了。”

    李然依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不似刚才那般感觉掌控局面的悠然。叶焕一听也立马看向她,双眸似是充满惊奇,让她更为促狭。

    晓柔这才抬头注意到叶焕:“驸马也在,正巧奴婢买了好几串,可以一起吃。”

    她拿起纸袋晃了晃,只见支出来的木签摇啊摇。

    叶焕也促狭:“既是殿下所爱,臣不敢与殿下同享。”

    更多的是,他又想起了那日他喂了李然依糖葫芦后二人发生的事。

    李然依却大度道:“糖葫芦而已,驸马若不嫌弃,也一起尝尝吧。”

    李然依想,就几串糖葫芦,她虽是一直想着那味道,但还不至于护食,可不能让叶焕觉得她堂堂长公主小气。

    叶焕尬笑:“臣吃不惯甜食。”

    “哦——”李然依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可驸马不是喝蜜酿水吗?”

    “额……”叶焕解释,“兑得都很淡。”

    李然依记下了,沉吟:“这样……”

    她含笑道:“那这糖葫芦就只有本宫与晓柔共享了。”

    晓柔笑着把糖葫芦拿到李然依那儿去,李然依拿出一串但并未打算吃,反是解释起来:“其实本宫也许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还是上次本宫生病清醒之后见到床榻旁放了一串,问晓柔之后才知道是病中驸马安排她给我买的。”

    “今日突然想起,便想再试试。”

    叶焕颔首不语,看来那日的事情她是真的不记得了,想到这儿他竟轻松不少。

    李然依将糖葫芦放到唇边,轻咬一口,酸甜味夹杂散开,熟悉的触感也重新感知。

    一阵意识突然在她脑中淌过,惹得她身体一颤。

    —

    “殿下,糖葫芦来了。”

    “殿下若是觉得好吃,不如先将药饮下,待身子好些后也好更有精力去品尝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的是这家的糖葫芦?”

    “如今有了糖葫芦,殿下可以喝药了吗?”

    —

    突如其来的回忆在她脑中炸开,她一时羞赧地咳嗽几声。

    晓柔见状连忙上前轻拍她后背,为她舒缓,还关切道:“殿下可是呛到了?”

    叶焕听着也抬眸看她:“不如喝点水吧。”

    李然依闻言呛着都要去看他,两颊红了一片,不知是羞的还是呛的。

    叶焕也突然觉得她眼神不对,她蛾眉微起,像是做了错事一般,怯怯的。

    “殿下?”叶焕也又有些不自在,但他也不好在这个情况下请退。

    李然依哑声摆手:“我没事。”

    她将糖葫芦放下,吩咐晓柔:“把糖葫芦拿下去吧,本宫现在不想吃了。”

    晓柔:“不如就放下这儿?殿下一会儿想吃了也方便。”

    李然依严词:“不用!拿下去。”

    晓柔见她突然坚决,不敢再说,抿了抿嘴,讪讪地回了声是,又看了眼叶焕和李然依,拿着东西默默出去了。

    叶焕也趁机道:“那臣也不打扰殿下办公了。”

    他转身欲走,突闻后面声起:“驸马没什么想和本宫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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