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殿内,熏炉中的龙涎香袅袅生烟。

    夜沉恬静,暖帐中散着春风一度的凌乱。

    江婉莹被拥在萧景飏你怀里,睡得沉稳。

    萧景飏眼上的眼纱,不知何时被丢弃在床边。

    他的面上仍有残留的红潮,垂眸凝视着江婉莹的睡颜,有珍视又有忐忑不安。

    明日她醒来,会不会恨他入骨。趁人之危,行小人行径占有于她。

    困意袭来,萧景飏合上眼睡了过去。

    翌日,红霞满天,晨鸟欢啼。

    郝守信领着一众宫人,在殿门外侯着。

    这都辰时了,往日这个时时候,陛下早就唤人入殿伺候洗漱了。

    昨夜并非郝守信在外守夜,他指了一下候在门口的小太监,低声询问道:“昨夜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那小太监十分年轻,对于男女之事哪里懂得。这般回道:“小人隐隐约约,有听到江才人的哭声。”

    “哭声?”郝守信诧异反问,莫非江婉莹惹怒了圣颜。

    小太监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回错了话,慌道:“是哭声,但后来又有些不像。”

    郝守信满腹狐疑,依着陛下的性子应当不会轻易碰女子。

    算了,是福是祸皆是她的造化。

    郝守信换上笑脸,叩门谄媚喊道:“陛下,该起身了,陛下。”

    萧景飏与江婉莹迷迷糊糊,一同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昨夜巫山云雨之事,电火石光间浮现在二人的眼前。

    江婉莹揪住锦衾裹在身上,惊慌失措往后挪动。

    萧景飏端着镇定,毕竟他在装瞎,厚着脸皮一本正经道:“你已是朕的女人,不论你欢不欢喜,都无法改变。朕,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江婉莹身上酸痛,一想到昨夜的春色撩人,羞得满面红光,只低嗯了一声。

    不哭不闹,她表现得如此温顺。让萧景飏绷紧的心弦,松懈下来。

    “陛下,该起身了。”郝守信在外又叩门呼喊。

    “郝总管。”

    郝守信听见有人唤他,回眸一看竟是夏尚仪。错愕道:“这一大早,夏尚仪为何到此?”

    夏尚仪一脸严谨回道:“太后娘娘命我,暂且伺候在江才人左右,好好教江才人宫中的规矩。”

    郝守信张口欲言,殿内传出陛下的传唤:“进来吧!”

    郝守信急忙回头,应道:“陛下,老奴进来了。”

    郝守信推开殿门,与夏尚仪一前一后进入。

    萧景飏已然立在幔帐外,郝守信领着一众太监围上,扶着他去了屏风后。

    夏尚仪领着宫女去向床榻。

    江婉莹正在手忙脚乱地更上寝衣。

    夏尚仪示意宫女暂且侯着,自己撩开幔帐进入到了床榻边。

    夏尚仪眼光锐利,一眼便瞟见床褥上染上的一块血迹。

    是落红,还是月事来了?

    江婉莹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夏尚仪,有几分惧怕。她入宫虽方两日,可也知晓夏尚仪并不在御前伺候。有些诧异,对方为何突然到此。

    她的寝衣还未更好,有些慌道:“夏尚仪,为何在此?”

    夏尚仪直截了当问道:“江才人,可是来了月事?”

    江婉莹摇摇头,算是回答。

    既然不是月事,不确认一下,到太后那边如何交代的清楚。

    夏尚仪直接抬出了太后,严肃道: “江才人,奉太后之命,为你验身。”

    江婉莹心中嘀咕:“为何又要验,入宫前不是验过了。”

    不过也只敢心中说说,还是乖乖躺了下去。

    夏尚仪先是板着脸验身,而后眉宇一挑,似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确定那是落红,江婉莹侍了寝。说明陛下并无不举的毛病,太后得知定会心情大好。

    夏尚仪扶起了江婉莹,口吻也和善了许多:“江才人,初次侍寝难免会有些不适。早膳后,下官会让人备上药浴,江才人泡过后会舒服些。”

    江婉莹陡地脸上又发烫,夏尚仪果然火眼金睛。

    夏尚仪领着宫人,伺候江婉莹洗漱更衣。

    也得知了夏尚仪是奉命,暂时伺候在她身边。

    早膳时,萧景飏与江婉莹二人同桌而食。江婉莹埋头用膳,压根不敢看萧景飏。

    不论怎么说,昨夜都是她扑过去的。生怕萧景飏问起自己,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萧景飏一言不发,由着郝守信伺候用膳。

    见江婉莹有意躲闪自己,以为对方敢怒不敢言,实则心里还是埋怨自己的。

    早膳后,萧景飏去了偏殿与大臣议政。

    江婉莹泡过药浴之后,确实觉得舒坦了一些。

    门外,有宫女通禀道:“江才人,皇后娘娘邀您去御花园赏花。”

    夏尚仪正伺候着江婉莹重新更衣,替其回道:“知道了,江才人更衣完便去。”

    虽然听闻过皇后的贤明,江婉莹多少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夏尚仪善解人意,安抚道:“江才人不必怕,有下官陪着您呢。”

    江婉莹道了谢,这宫里也属夏尚仪她熟悉一丁点。

    江婉莹偕同夏尚仪,与几名宫女去往御花园。

    暮春四月,日上三竿,骄阳明媚。

    御花园里鸟语花香,小桥流水欢腾安逸。

    路上夏尚仪嘱咐几句,万不可吃任何吃食。

    不远处,迎过来一名尚宫。

    夏尚仪小声提醒道:“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魏尚宫。”

    魏尚宫看清夏尚仪竟然在,着实吃了一惊。

    夏尚仪与魏尚宫平级,皆是五品女内官。而江婉莹这个末等才人,亦属于五品。

    三人平级,魏尚宫见了江婉莹躬身行了叉手礼以示尊敬。毕竟江婉莹是陛下的嫔妾,日后总会晋升位分。

    魏尚宫又对夏尚仪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这才对江婉莹客气道:“皇后娘娘在水榭里,江才人请随下官来。”

    江婉莹与夏尚仪二人,随在魏尚宫身后去向水榭。其余宫女留在了原地等候。

    水榭里,颜安如一袭艳丽的梅色华服。

    乍看上去,雍容华贵。仔细一瞧有几分精神不济,眼睑下有少许脂粉也遮不住的乌青。

    江婉莹见水榭正中,端坐着一位华丽宫装温雅的女子。立即下跪拜道:“才人江氏,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颜安如正出神不知思索着什么,闻声回神,语气平和道:“江才人快免礼吧。”

    夏尚仪被魏尚宫拦在了水榭门外。

    江婉莹规规矩矩起身,微微垂首不敢与之对视。

    颜安如上下打着着江婉莹,眼里闪过一丝妒意。

    当真是年轻貌美,也难怪被太后看上。

    颜安如没有请江婉莹落座,而是审问一般问道:“江才人,是哪里人士?”

    元家放出的消息,一时半会还未传遍京城。更何况颜安如深居后宫,自然不知江婉莹的身份。

    江婉莹如实回道:“回娘娘,妾身乃京城人士。”

    颜安如狐疑笑道:“哦?倒是本宫孤陋寡闻了,竟不知京城还有姓江的人家。”

    江婉莹不愿解释太多,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来日,满宫皆会知晓她的身世。

    于是,江婉莹如是回道:“妾身家中遭了难,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了,娘娘未听闻过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颜安如面上的笑意,含着沾沾自喜。小门小户出身不好,正好容易被她掌控。

    “净顾着说话了,江才人快入座吧!”颜安如指了指右手边的长案。

    江婉莹应声,前往落座。

    长案上摆放着时令水果,以及两碟精致的糕点。

    颜安如自顾自道:“改日,本宫带你见一见,贤良淑三妃。”

    江婉莹颔首应好。

    颜安如一边招呼江婉莹,尝一尝她做的枣泥山药糕,一边又道:“江才人,入宫两日,可有侍过寝。”

    江婉莹捏着一块山药糕,几欲张口咬下。闻声放下,如是回道:“不曾。”

    坊间传闻,这宫廷中嫔妃的明争暗斗甚是毒辣。

    江婉莹只想保住小命安稳过日子,这才撒了谎。

    颜安如面色平静,依她对萧景飏的了解,没有侍寝倒也在情理之中。

    魏尚宫在门外禀报:“皇后娘娘,太医院的人来了。”

    夏尚仪疑惑不解,盯着太医院的张御医并未开口言语。倘使给皇后请平安脉,为何不去皇后的中宫殿去。

    那个张太医獐头鼠目,没有半分悬壶济世的厚德仁慈之韵。或许是沾染了官场的世俗,更像是个奴颜媚骨的小人。

    他谄笑胁肩领着药箱进来,卑躬屈膝地跪拜。

    江婉莹趁机咬了一口山药糕,还未咽下去又偷偷吐了出来。她想起来时路上夏尚仪的嘱咐,切莫吃旁人的东西。

    颜安如免了礼,指着江婉莹对张御医道:“张御医,你给江才人把把脉。”

    张御医应声,径直去向江婉莹身旁。将药箱放置江婉莹面前的长案上,利落取出脉枕,示意她将手腕放上。

    江婉莹不拒绝,乖乖放上了左手。

    张御医搭了块帕子,在她的手腕上后开始诊脉。搭完左手腕,又换了右手腕。

    张御医收了东西放回药箱内,拎着返回正中央,赔笑道:“回皇后娘娘,江才人略有些气血不足,用补药调理些时日便可。”

    颜安如听了甚是高兴,眉开眼笑道:“那劳张太医开方子,每日熬好了补药,送与江才人服用。”

    江婉莹心中有千千问,却也只能一言不发。是药三分毒,平白无故让她喝药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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