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进去看看哥哥，我们等会见。”我朝老医生挥了挥手。

    老医生微笑着：“好，好有空常来找范以礼玩。”

    我耸了耸肩，走进房间哥哥身上连着各种管子，那些管子仿佛要把哥哥捆在病床上一辈子。

    护士们把哥哥到了推到了ICU里，我蹲着逃生通道的角落里——好困。

    不想回家，想守在哥哥身边，我就这么睡着了，睡梦中我不自觉蜷缩身体，好冷啊，缩紧一点身体，再缩紧一点身体，只要缩紧得足够紧就不会冷了。

    在梦里，冰天雪地里有人给了我一条毯子，北方呼啸中，他裹着灰色的麻衣，发丝被风吹得很乱，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告诉我，我阻止不了哥哥的死亡。

    “那巫珊呢？哥哥喜欢嫂子，嫂子可以阻止吗？”

    他摇摇头，慢慢走远。

    我想起身去追却发现我的两条腿都被冻在冰面上了，我强行起身，两条腿的皮肤留在了冰面上，我向下看去发现人的肌肉上面爬满血管令人作呕。

    我强忍恶心，步履蹒跚追赶她。

    ‘‘你没事吧？’’范以礼模糊的大脸出现在我眼前，关切的询问。

    ‘‘离我远一点。’’我想要站起身，腿部麻了，想来是长时间坐姿不端正压到血管所导致的。哥哥，我要去看看哥哥的情况。

    稍微一动唉~算了歇会吧，我两只手瘫在腿上，毛绒绒的触感十分诡异。

    ‘‘姐姐喜欢吗？你哥哥醒了，身边又没个人照顾，我师傅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一下人。我看你车还停在车库里就想着你应该没回家，仔细找了找还真给我找到了。

    本来想叫醒了的，看你黑眼圈好重没忍心喊。’’他委屈巴巴道。

    ‘‘你和你师傅应该有我和男朋友联系方式吧？再怎么说都轮不到你来照顾我哥哥。’’考虑到他是医生以后可能会有求他的时候我没把话说死。

    他沉默一瞬道：‘‘打了，我师傅给你男朋友打过电话，他说他很忙没空。我也给你打过电话，你睡的深没听到。

    我掏出手机——确实。

    “谢谢你的好意和你的毯子，我会带回家洗干净了，送还给你。’’聊了这么久动动腿没有之前那么麻了，我迅速逃离这片尴尬的空间。

    “你哥转普通病房了，我带你去。”他追上来了，令人尴尬的感情追上来了。尴尬的气氛一直到人来人往的走廊才缓和下来。

    病房里，哥哥正看着手腕上的动脉压迫止血器发呆。

    “哥哥感觉好点了吗？哥哥！哥哥！”

    哥哥抬起头看到我，眼神缓缓聚焦。

    范以礼退出病房，顺带把门关了，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4，哥哥朝我招招手示意我靠过去。

    “小禧有笔吗？帮哥哥找一张纸和一支笔。”

    我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窗户，在窗框上下有都钉子封死，以确保窗户只能通风。房间里边边角角都是圆润的，没有90度直角存在，连墙壁都用海绵包住了。

    行了，我可以放心出去找东西了。要在家里复制一个绝对安全的房间还需要一段时间，只能委屈一下哥哥一段时间了。

    哥哥握着牺牲舒适度换安全性的笔在卡纸上写下一串数字：‘‘小禧，这是哥哥卖画攒下的一点钱，我知道你亲生父母很有钱，你现在可能觉得哥哥卡里的钱不——

    “不要多想，哥哥，你的卡我收下了。哈哈，最近正好缺钱。”哥哥敏感的内心着实折磨人，像是一只没有经过社会化训练的名贵猫咪。

    我和哥哥躺在一起，医院的被子很薄，好在暖气给力，天还没大亮我想接着睡：“哥哥，小禧还想在睡一会，哥哥陪小禧睡一会吧！”还是喜欢重一点被子有安全感。

    哥哥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扯断输液管，侧躺身体抱住我：“小禧安心睡吧！哥哥守在你身边。”

    第二天我的血缘上的哥哥邀请我去家里跨年。

    我拒绝了，第三天闽城曦坐在我家客厅里，宗正权也在，看来这个年是不得不跨了。

    车里，在我第四十二次看医院里哥哥房间的监控时，闽城曦道：“如果你放心不下他，我不介意你把他接到闽家来，我们家有心理医生，你不用担心他的疗程会耽搁。”

    宗正权脸瞬间沉了下来。

    我懒得照顾他的情绪了。

    “谢谢哥哥，哥哥对我最好了。”虽然这对闽城曦而言可能是随手之劳，但该有的客套不能少。

    并不愉快的寒假结束了，虞慧开学变了样，眼镜没了，脸上的雀斑没了，身后的男朋友也没了。

    “我记得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呀！他最近惹你不高兴了？”好久没见面了，得找个话题联络联络感情。

    “分了，我很穷，他更穷，我不想一辈子。”她不经意得摸了摸手腕上隐藏在黑色皮筋里的金镯子。

    “看来你的新男友很有钱，改天带我见见，我帮你把关。”

    “我就不能是自己挣的金镯子嘛！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只能靠男人的人吗？”虞慧气的一脚踹翻路边的垃圾桶。

    “我没那意思，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还好垃圾桶里的垃圾不多，虞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蹲下和我一起收拾垃圾。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卑微的偷看我的脸色，我无意计较。

    “是我恶意揣测你的私生活，是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紧张的转着手腕上的金镯子。

    “你…在向我道歉吗？”寒冬里她头上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你接受吗？”

    “终究是淡了，我们的感情终究淡了。”

    我们同时笑出声，虞慧道：“好像吃羊肉火锅啊~大冬天的最适合吃羊肉火锅了。”她挤了挤我。

    “别挤了，我快要被你挤到机动车道上了。”

    “就挤，就挤，撞死了我照顾你男朋友。”说完，她又轻轻挤了两下我，力道却没有之前的大。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男朋友开玩笑。”

    “好了好，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