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猪肉(11)

    10位妇女分布在哪?

    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早晨和昨晚篝火节都没有出现。

    由于信息缺失,只能从已知线索探寻。

    司斯说,神明为了救治感染瘟疫的妇女以眼入药,活下来的妇女非但没有得到照顾反而还被丈夫以及家人挑唆、威胁,后来自做陷阱,引诱神明心甘情愿往里面跳。

    其中就有厨师老金,他的跛腿得到神明赠予后,为了不变成石像又亲手割掉。

    胭脂问傅意:“你昨晚跟老金一起住,有看到他媳妇么?”

    傅意惜字如金:“没。”

    胭脂似乎被沈邵言传染了,说话有点天马行空:“难不成真要闯民宅当搜寻犬?”她抬头看,“这院子真大,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步茸刚要敲门,身后的傅意毫不客气推开:“进就行。”

    里面静悄悄,不见人影,但仔细一看,老金就缩在矮墙下,闻到肉味后撑起身子来,他跛着脚挪了两步,突然顿住,脸色变得十分惊恐,以至于难以维持正常人类该有的表情。

    怪事,厨师老金三缄其口,不敢与其对视,哑巴老万却跟变了个人,暴躁又话多!

    胭脂心直口快:“什么情况呀?老金怎么感觉很害怕的样子。”

    傅意接过步茸手里的煤油灯:“我来提,脏手。”说罢,拿湿巾去擦,少年左手持灯,右肩跨着背包带他们进了屋。

    桌上有两口大碗,里面盛着猪肉。

    伙食方面村长最多、老金其次、老毕未知但从乔元明和郑思口中描述,当晚就想杀了他们,应该所剩无几。

    傅意眼馋,直直盯着肉没离开过,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很想吃的样子。

    步茸叫他:“你背过身。”

    傅意“嗯”道。

    她从包里掏出猪肘子,真·猪肘子,未拆封过的拿给他:“早饭没吃饱吧,先垫垫,等出去后请你吃大餐。”

    少年恋恋不舍的抽离。

    胭脂好心把‘樟脑丸’倒出一粒:“药片不多了。”

    傅意严肃又正经地说道:“谢谢,但这个或许对我没有用。”

    “啊?”胭脂满头雾水,“不应该吧。”说罢,放到嘴里一颗,她今天的分量还没吃呢,效果也挺好啊,对那盘‘猪肉’越看越恶心。

    傅意把所有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压根没有能藏人的空间。

    “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么?”胭脂不停地翻本子,“我们现在只知道老金媳妇就是10个妇人其中之一,村民几百号人如果挨家挨户搜,恐怕不太现实。”

    步茸摸向坑坑洼洼的土墙,上面每隔一段时间就被刻下凹槽像是在记录身高,老金不可能有闲工夫,那么只有……

    “我觉得她就在这个院子里。”少女低头,用力吸吸鼻子嗅着气息,味道很复杂,除了两盆猪肉散发的酸臭,空气中还夹杂着粪便和血味。

    胭脂迟疑:“可是的确找不到啊。”

    傅意把背包脱下来,半蹲着,放在步茸怀里。

    “你要去揍老金一顿么?”她仰起小脸,大眼睛水汪汪,“他如果会说,早在进门就告诉了。别去,打又打不死,浪费时间,还会把自己弄得非常狼狈。”

    傅意心虚,重新背着步茸的书包,默默站回旁边。

    “胭脂姐姐,司斯家有地牢,村长家有凉棚,老毕家也有个不起眼的凉棚,只有老金这么大的院子,没有凉棚,屋内也没有地牢,你说如果傅意昨晚要是被杀了,会把他囤去哪里呢?”

    “……晾在厨房?”

    “如果是一头活着的猪,家里和院子都容不下,它会睡在哪里?”

    “也是厨房?”

    “不,那叫做猪圈,专门饲养母猪下小崽的地方。”

    “我们检查过,没有人。”

    步茸语气很认真,她边走边说:“那肯定是遗漏了个地方!”

    院内有柴火焚烧的痕迹,猪肉是在外面烤的。

    厨房四周被沙土包住,只有灶台前比较干净,上面摆了一口非常大的锅,下面破破烂烂快要塌了,缝隙间隔很大,起初以为是年久导致。

    现在看来、、、

    “傅意,你帮……”

    “嗯。”

    你帮我这几个字,好像都不用亲自说出口,更不用过多解释。

    他全知道,像肚子里的蛔虫。

    傅意弯腰搬大锅。

    步茸望着少年的背影微微叹气。

    高一跟傅意成为同桌,高三下学期请了长期病假,那时候他还戴着厚重眼镜被叫做书呆子,做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却是个优雅懂礼貌的小孩,跟她算泛泛之交,关系没有沈邵言那么好。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有天借着送作业的份儿,加入了鬼故事集会小组,久而久之相处后变得非常默契。

    傅意把锅扔到一边,举着煤油灯往下照:“步茸,如你所料,是个洞,很深,可以藏人。”

    扑面而来的臭味——

    闷的都已经发酵了。

    此刻正不断往外扩散热气……

    粪池都没有这么难闻,熏的辣眼睛。

    “真要下么?”胭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挥了挥味道,“会不会有危险!”

    步茸把煤油灯交给胭脂:“姐姐陪我,让傅意留在上面,老金不敢对他怎么样,要是让你留在这儿,我们去底下,万一有不测那就麻烦了。”

    现如今的胭脂很信任妹妹,她将她揽在怀里:“虽然有点臭,但值得。”

    “嗯?”步茸盯着胭脂看,头脑费解,“什么值得。”

    胭脂握住步茸的手,用力攥:“危险时刻,妹妹选了我啊,没选同桌~”

    步茸:……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傅意对于步茸的选择无所谓,脸上依旧挂着标准的微笑,他开口:“你们该下去了,妇女不吃猪肉,至少比老金安全。”

    步茸深深的看了眼背靠墙的少年,他目光一直注视着外面,很难收回来。

    厨房和前院有段距离,但离主屋很近,桌上的两碗猪肉弄得他饥肠辘辘,即便是吃了肘子也不顶用。

    步茸拉开书包,拿出一包便携式湿巾放在灶台边,用手戳了戳包装。

    傅意背脊一僵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妹妹,底下更黑,小心点。”胭脂举起煤油灯,看到她摇摇晃晃悬挂着,立刻往前几步,“别松手啊,我过来扶你。”

    步茸像个糯米团子,紧张时脸蛋粉扑扑,就跟咬了半口的夹心雪媚娘差不多,这个高度确实很有难度,即便整个身子都下去,脚离地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胭脂弯腰,以自己的背脊做平面,声音温和:“大胆踩就行。”

    步茸手上快没力气了,慌着张脸:“你抱我!姐姐的腰经不起折腾。”

    胭脂伸出手,却有些犹豫地缩回去:“这样不稳。”

    “没事没事。”步茸语气加快,“信我。”

    胭脂仰头,把煤油灯放在地面,张开双臂——

    步茸松了口气,手都有些发抖了,她直直往下落,被人环腰牢牢接住。

    胭脂瘦高偏白,没想到还挺有力气,估计是走南闯北多了,在文弱外表下有副健美的体格。

    “谢谢姐姐。”不管在什么时候,步茸都是个有礼貌的小姑娘。

    煤油灯照着两壁,土墙上全是一道道血印抓痕,越往里面走味道越重。

    其实幽静之处没有声音,又很黑,会产生异端恐惧,时时刻刻都觉得有鬼有脏东西。

    胭脂深呼吸,想要寻求慰藉:“妹妹,你和你朋友是因为什么才来山隐村的?”

    步茸:“治病。”

    “很难痊愈的症状么?”胭脂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老天爷给他们打开一扇门,就会关上一面窗,尤其妹妹还是超感官知觉能力者,之前看过新闻报道,成为天才的副作用会面临独处的寂寞从而导致无法合群的孤独以及精神方面的压力,她……应该也是这样吧。

    步茸想了想:“在外面的世界,我会动不动晕倒,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导致每次都在死亡边缘徘徊,更没有办法在太阳下生活,但凡跟我亲近些的人,最终都会走向‘杀掉我’的结局。”

    “傅意和沈邵言他俩……”

    “应该吧,至少傅意受到我影响变得不太正常了,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治病,治好病就能去上大学了!”

    胭脂叹气:“昔日朋友把刀尖对向自己,这种接近背叛的绝望,还不如从未拥有过。”

    步茸笑出声:“那多无聊多崩溃啊,太安静的生活会乏味,想热闹些呢,哪怕刀尖对准我也可以接受。”

    “即便病没有治好……”

    “嗯!活一天是一天呗,而且就算治不好,傅意去外地上大学也不会再见面了。”步茸蹭蹭鼻尖,突然沉默,呢喃着,“当然,还是希望能治好,我交个朋友挺难。”

    她隐去后半句。

    胭脂明白步茸的担心,外来人里只有傅意吃过‘肉’。

    治不好的话,就要永远留在山隐村了。

    ……即便侥幸出去了也会上瘾。

    听步茸说,傅意是雅贡市的理科状元,考到了最好的大学,这样一个冉冉之星未来会因为吃生肉、杀人、危害社会落得关到精神病院的下场,恐怕更唏嘘、意难平。

    “竟然还没有走到头,难不成老金把院子底部给掏空了?”

    “做坏事肯定神不知鬼不觉,越少人知道越好。”步茸言简意赅。

    借着光,这里跟刚进来的窄道相比,地面干净许多,但是臭味却越来越浓。

    “我感觉自己已经腌入味了,这得泡在粪坑多少年才能这样啊!”胭脂捂住口鼻,“要说有人藏在这里会不会太天方夜谭了……”

    话音刚落。

    拐角处一闪而过个人影。

    紧接着铁链拖拽发出的沉闷声,断断续续响起。

    步茸提灯,快走几步,胭脂有些追不上她。

    等凑近了,发现少女背对着身子,正在喃喃自语,嘴里嘟念着:“……7、8、9、怎么少了一个?”

    再数数。

    咦,还是少人。

    “你们吃掉同伴了吗?”

    毛骨悚然……

    胭脂吓得腿发麻,这一刻,她没办法再把步茸当个正常人看待了。

    眼前的景象都无法用恐怖来形容。

    一共九位妇女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

    她们很乖,比打残了的狗还要听话,个个缩在角落里。

    妇女们赤身裸体,以前都受过伤,密密麻麻的疤痕扒着皮肤。

    妇女们的双目被刀子剜过,愈合后只剩下凹陷进去的眼眶和揪起的疙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妇女们的脖子上拴着铁链,有些距离都不足一米。

    本应该疯疯癫癫,吵吵嚷嚷,却出乎意料的安静。

    有光时,一张张面如槁木的脸扬起,跟随煤油灯晃动。

    “胭脂姐姐,她们常年以往被关在这里,听力已经蜕化了。”

    “……”

    “地上的血、碎肉末和脂肪没有完全消失,几位妇女身上还能看到伤口,的确在慢慢修复中。司斯这点倒没骗我们,村民吃猪肉,她们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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