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2

    “需要做什么?我帮你。”抚掉脸上的水渍,岑不沂问道。

    沈芜没敢看他,目光微微下视:“你抱着他的腰腹,让他背朝上,头朝下,压他的肚子,让他往外吐水。”

    岑不沂点头,抱起溺水男子,一顿操作。

    男子吐了两口浊水,但仍旧气息奄奄,没有意识。

    沈芜立即指导他将人平放,准备给他做人工呼吸。

    这是医学生最基础的技能,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理由见死不救。

    但这是古代,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陌生男子这样接触……她的心中闪过几丝犹豫。

    算了,先救人再说吧,反正只是书里。沈芜一咬牙,捏住男子的鼻子,俯身下去。

    一个冰凉的大掌拖住了她的脸。

    她的头往后仰去,看见岑不沂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蚊子:“你在干嘛?”

    “人工呼吸。”

    沈芜顿了顿,看着这张和谢郁一模一样的脸,还是有些恍惚。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嵩朝,他听不懂,遂解释,“就是给他吹气。”

    话音刚落,岑不沂脱口而出:“你有病吧,男女授受不亲,你想被浸猪笼吗。”

    沈芜眨了眨眼睛:“那你来?”

    岑不沂顿时沉默了,看了看地上的男子,面色有些艰难。

    “算了,我来。”沈芜怕耽误时机,不愿等他犹豫。

    “别别别!我来,我来。”岑不沂推开她,“具体怎么做?告诉我。”

    “捏住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嘴对嘴吹气,这样持续下去,直到他胸口有明显的起伏。”

    听到她的话,岑不沂蹙紧眉头,看着地上胡子拉碴的男子,他闭眸深吸了口气。

    真没想到,他堂堂八尺男儿,初吻竟然要给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

    今天真不该逃学出门,真是点背。

    一不做二不休,岑不沂捏住溺水男子的鼻子,开始往他的嘴里送气。

    “吹气力度要适中,不能太大也不能太急。吹气后松开鼻子,让他自行呼吸。”

    沈芜的语气平稳,几乎没有带感情。

    岑不沂忍着尴尬和不适,按照她的指示,一一照做。不一会儿,溺水男子的胸口果然有了起伏。

    “咳咳咳———”

    过了许久,溺水男子终于吐出江水,恢复意识 。

    沈芜这才松口气,又给他检查心跳和脉搏,确认他无虞。

    “真救活了!真是神医啊!”

    “那不是岑家那个魔头吗?他救的人?”

    “还能这样救人?要是上回吉婶家儿子落水,遇到她就好了,真可惜。”

    ……

    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炸开了锅。

    “有两下子嘛!”岑不沂拍了拍她的肩,笑起来眼睛像揉进了星光。

    沈芜冲他笑笑,下一刻,又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近乡情怯。

    谢郁从来不会这样恣意地笑。即使高兴,也只是抿抿嘴角,眸中总是带着淡淡的沉郁。

    原来这张脸笑起来,这么明媚好看。

    “你回去记得注意保暖,不要受寒。”沈芜转移注意,拍了拍溺水男子的肩。

    对方见着她,却是警惕地上下扫视,满脸的惊惶。

    “怎么了?你别怕,已经没事了。”沈芜连声安慰。

    但溺水男子却没有答话,他看了看身旁的岑不沂,对方压着眉眼,默默擦嘴唇。

    他又扫视周围的人群,乌泱泱一大片,都在对着他议论纷纷。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逼我!”忽然,溺水男子甩开了沈芜,惊恐万状地往人群中跑去。

    “啊!”一声凄厉的惊呼响起,沈芜移眸,发现是岑不沂在哀嚎。

    他揉着红肿的手掌:“你跑就跑啊!能不能看路,踩我手了!”

    沈芜想起他方才做人工呼吸时,万般嫌恶又乖乖配合的样子,和现在抓狂的神色重叠在一起。

    有点好笑。

    她忍不住笑出声。但松弛下来后,沈芜忽然感到牙齿打颤、浑身僵冷。

    可能要失温了。

    浑身湿答答的,在零下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喂!没事吧?”岑不沂见她脸色发紫,唇色苍白,连忙示意身旁的护卫,取来自己的斗篷。

    “快给她披上。”

    “姑娘,姑娘。”此时,玉清搂着她的斗篷,终于从江对面,沿着远处的拱桥跑了过来。

    看见沈芜浑身湿涔涔的,冷得打颤,玉清连忙将斗篷披在她身上,紧紧包裹住。

    “快送你家小姐回去吧,”

    岑不沂环顾四周,没见顾府下人,又转头吩咐护卫,“张也,你送她们回去。”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人群围着,玉清对方才的事一无所知。

    她还记着刚才戏弄的仇,又见自家小姐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心里着急,便带着怒气直接冲他吼。

    “你这小丫头片子!”岑不沂顿时气得直起身来,“今儿真是命里犯冲,竟遇到些白眼狼,浪费老子时间。”

    “张也,我们走。”说完,岑不沂夺过张也手里的黑斗篷,自己裹住,转身离开。

    结满霜的地面,滴滴答答地淌过一滩水渍。

    “岑公子。”

    身后虚弱的呼唤,让他停下脚步。

    岑不沂回头,看到沈芜包着大红斗篷,毛茸茸的兜帽里,只露出惨白的一张小脸。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谢谢你,明天我请你吃饭,当面致谢。”

    她不能放过认识他的机会。

    岑不沂突然有些受宠若惊。

    须臾,他压了压嘴角笑容,正色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小爷我不稀罕。”

    说着,他上下扫了她几眼,见她站在岸边,虽裹着红斗篷,依旧纤细得像枝条上的雪梅花,好像一折就要断了。

    “你自己多吃两碗饭吧,瘦得跟猴似的,就这二两肉,还敢下水救人,要不是小爷我高风亮节、拔刀相助,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玉清听不下去:“真是不要脸,夸你几句,就顺杆子往上爬,难怪人家都说岑家人的脸皮有六尺厚。”

    “你家姑娘都对我感激涕零,你个小丫头片子却蹬鼻子上脸,”岑不沂也冻得打颤,嘴皮子功夫却丝毫不受影响,“信不信我立马找人收拾你!”

    “你!”玉清想凶回去,但看见他身后的张也一席黑衣,抱着长剑,冷脸站着,很是吓人。

    她又有些怂了,躲到沈芜身后,弱弱地回了句,“你敢!我可是顾家的人。”

    “顾家人怎么了,打的就是你们姓顾的。”

    “我不姓顾。”

    ……

    人群渐渐散去,雪势越下越大。沈芜立在路边,看着岑不沂晃动的身影,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谢郁。”

    她试图呼唤,喉间却无法用力,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

    “谢郁,我冷。”

    她渐渐倒下去,感觉自己就像此刻的皑皑大雪,顷刻间便要化在风里。

    “诶!顾姑娘!”

    残存的意识里,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腰部被托起,鼻尖有淡淡的檀香气味擦过。

    她瘫软得像一滩水,却被人结结实实地横抱在怀里。

    迷迷糊糊,她眼睛眯开一条缝,这个视角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男人的脖颈。

    起伏的青筋、滑动的喉结,还残留着水渍。水滴沿着岑不沂的发丝往下坠。

    啪嗒——

    落到她的眼皮上,冰凉的。

    “谢郁……”

    岑不沂急忙抱她上马车,看见她的嘴里嘟囔着什么。

    “你说什么?”他俯身去听,却只听到微弱的一声。

    “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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