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父亲有旧，本来到纽约就要先去拜访的，没想到先遇见你了，有希子师妹也和你们一起吗？”

    诶……有希子师妹……工藤新一的表情一言难尽，仿佛在说：你一个19岁的人，为什么会喊一个儿子都17岁的女人师妹啊！

    不过黑泽降真已经继续自言自语下去：“师妹应该和工藤先生住一起吧，真是，我不应该和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些啦。”顶着工藤新一幽怨的眼神她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我住在The Pierre①，如果师妹有兴趣可以来找我，哦~那个地方有点麻烦需要先发邮件给我，你的邮箱可以给我吗？”她发出一声标准的美剧感叹，矫揉造作。

    “当然。”工藤新一在自己手机上翻找，这个时候他们才来得及连上飞机的WiFi。

    记下一串邮箱，黑泽降真感叹的看着这幅面孔，最后碍于面子还是只拍拍她的肩膀说：“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啊。”竹绿瞳孔微微颤动，凝视因为阳光而湛蓝的眼眸。

    “当然，我保证。”热血正直的高中侦探这样回答，他的眼里是黑泽降真梦寐以求的敬重。

    空姐端来贝果和一些果酱，这无声催促两人结束对话，最后工藤新一说：“下次过于劳累最好还是不要喝酒了。”他意有所指那瓶摇摇欲坠的香槟。

    “哦天哪。”黑泽降真赶忙将它重新放好。

    “thanks~”（多谢）

    空姐关心她几句，她回以客套，最终吃完贝果她敲着指头想想自己能干什么。

    不想看书，心绞痛现在也有点疼，觉一时半会睡不成，那就处理文书吧。她从手提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黑图其实是亮黑加细闪，一众图标里因为独一无二的黑反而是最显眼的一个。

    哪怕在黑夜里，黑泽降真也一定要让所有人向她下跪。

    最优先被提出来的是报销单模板，说来好笑，她的电脑里最多的居然是这些模板，整个组织的模板和报表全在里面了，陈年旧事被存在买来的云盘里。每当她觉得完全没必要想要删去的时候，又会犹豫她总会怀疑那群人究竟会不会丢掉这个东西，一边想一边喝酒，有些时间就是这样被她抛洒的。

    盲目敲好本次飞机和酒店的报销单，她将椅子下调又半躺下去，突然又一骨碌爬起来，在手机上奋笔疾书。

    亲爱的五条君：

    多年未见，相信你依旧安好。我得来消息你最近的一些作为，有很大进步，但不足够，谅解你的不足，因为你天生就不是干这块的料，但我非常抱歉，我只能教会你这些东西，金钱方面你远比我富足，名誉上你也比我崇高，而这些我真正会的阴谋正是你需要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突然死去（这么说应该不太对劲，如果我死一定也会死在你的手里），再次重申，不要找我。

    身为你名义上的老师，我并不准备验收这次的作业（这是中国常用的手段了）但如果你没写作业却被我发现我也有严厉的惩罚，所以请不要掉以轻心。

    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养的那群白鸽[图片]，这应该是我们目前除了生死外唯一的联系，我看了你的画，我很喜欢。它们有雪白的羽毛灵活的脑筋，我爱它们，就像你爱你的学生，我为你的学生而奔波心甘情愿，只希望你能照顾好他们。

    关于情侣关系我们应当达成共识，我非有意玷污你而是认真打下一个预防针，如果你在这段时间和别人发生关系我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我真虚伪），我于这件事上确实做出很多错事，但……就像我的病一样，总要理解对方一些东西的，对吧？如果不行我们也可以开诚布公谈谈你希望怎样。

    我的病从一两年前稳定（我也记不清多久前），现在又开始剧烈，等杰君和你们动手的那一天请分出一些心神，给我发一条信息，不论如何只要一个小时内我没有回复就找过来，那个时候我多半就要迎接死亡了。也不一定，说不定奇迹会在我身上驻足，我坚信某些时候我就是奇迹本身。

    最后，不要忘记阿惠，他最近有没有被人欺负，功课如何，在学校里有没有遇见什么事情，我没见过你的育儿方针，自己也没有养过孩子（倒是杀过），这些套话如果你认为不重要，那就让它粉碎吧。

    愿我们的理想崇高，源远流长，愿我们初心不改，功成身退。

    三鬼真琴敬上

    飞机上可以发邮件，这份大洋上的来信就这样到了五条悟的手机里，黑泽降真很快看见了已读标签。

    她忽然悲伤起来，抱膝团坐很久，就呆愣着发呆，一直到开始吃午饭时才将将回神，随意吃些沙拉鸡胸肉就继续盲目看起报表，随机挑些幸运儿写评语，和某些特殊成员写邮件，在此期间她又喝了一点酒。

    邮件大多是维护关系的客套话，几封coffee liqueurs的邮件是老生常谈的审查和工作报告，即将年末，她稍微抓紧一点，下发了写年终报告的通知。

    中间有个消息是比较有价值的：Scotch Whisky死了，是被情报组盘问后处死的，他在暗网上挂了一个组织消息的咨询贴，目前还没有售出。

    “唉，可惜了。”电脑的光打在她脸上，蓝光眼镜折射出紫色，松散半盘的头发被手指卷曲玩弄。她逐行查阅Scotch Whisky的信息，诸如家庭和朋友，快进速览审讯录像，随后将录像销毁。

    黑泽降真：没有问题，但……按照常规流程，在最近的qiāng杀案里加上他和他妻子的名字。两个女儿全部送去非洲。

    “真是可惜。”她再次叹气。若说眼里有真情实感的悲伤不见得，但这样的感叹不会少。

    为什么呢？因为她对Scotch Whisky还算熟悉，从非洲的白人一步步靠自己的隐忍努力爬到现在的位置，改换掉国籍和身份是组织成功底层成员的代表，有多少人看着他努力成为人上人，这么多年的努力因为吸、、du全部付诸一炬，还连累他两个女儿也受苦受累。

    黑泽降真当然有保下他的权力，但她不可能包庇他，就算会叹气也不能为此坏了组织的规矩，在这方面黑泽降真还是很坚持的。

    黑泽降真：代号暂时封存，留待合适时机取用。

    ①The Pierre：美国纽约上东区著名酒店，无数政要皇室来访时的选择，旁边就是中央公园。因为处于老钱在的上东区治安相对好，同样少了很多美国特色民风与潮流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