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浴室走出来，边擦头发边走回房间，走到桌子前拿手机的时候差点踢到地上敞开着的行李箱。

    差不多了，过会儿再检查一下吧，她心想，还好明天早上没课，不着急回去，不然今晚都没人送自己回学校。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妈妈临时被一通电话叫去处理工作，爸爸应酬喝醉了直接睡同事家里了。

    这个晚上实在很无聊啊。

    她刚伸手，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瞥了眼备注，没什么表情的忽视了这通来电。

    解锁后微信跳出来同一个人的几条消息，她滑了滑屏幕，也没回，随手把手机带回浴室。

    “还好已经洗了澡，”她嘀咕了一句，“先把头发吹了吧。”

    以往她喜欢在吹头发的时候哼哼歌，吹风机的声音可以掩盖她怎么都改不了的走调。

    今天却没有，她平静甚至是冷漠地对着镜子吹了个九成干，把两边的头发拢到耳后，拨弄一下使它形成一个弧度，然后走到了玄关处。

    她没开灯，直接解锁了手机，手机页面停留在刚刚的对话框。

    这时候刚好电话又来了，她没什么好犹豫的，直接按了接听。

    熟悉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来，“啊！终于通了……”突然又没了下文，只有吵吵嚷嚷的杂音。

    她没说话，听着对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你看到消息了对吗，我我我……”好像这个意识也没找回多少。

    她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喝醉了。”是个陈述句。

    对面没有否认，嗯嗯啊啊了几句，没什么有营养的话。

    她只好再次开口：“地址发来。”说完不等对面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盯着屏幕对话框，直到跳出新的内容：

    20:32

    “在吗？”

    20:48

    “我把书看了”

    “也看到你写的了”

    21:19

    “不在吗？”

    21:46

    三通未接来电

    “你接电话好不好”

    22:03 (Now)

    发送位置：Drunks Waiting

    陶乐辞看着这个地址，想起来应该是二模之后林一航跟范哲打赌的那个，离范哲家不远，那自然离自己家也不远，只不过，范哲不是很早就搬家了吗。

    -

    当时他们讨论数学考试20题第三小问的范围，到底包不包括3，两个人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法把对方说服。

    ——当然，主要还是林一航试图说服范哲，范哲始终没觉得自己是错的，也根本不在乎林一航的说法。

    最后陶乐辞实在看不下去，出来打破这个僵局，“你俩打赌吧，吵死了！”

    林一航一听就来了劲，范哲也挑了挑眉。

    “谁输了谁请吃Drunks Waiting的果盘吧，之前你们不是说那谁上次说很好吃吗？”她跟莘莘交换了一下眼神，莘莘开口道。

    “吃什么果盘啊！打赌哎！”林一航一把搂过莘莘，“宝贝我可以喝酒吗？”

    莘莘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想干嘛？”

    她捂着嘴偷笑，瞄到范哲对着林一航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范哲！”林一航突然正色道，“谁输了，谁去Drunks Waiting喝那个什么，反正就是很多人不敢喝的那个！叫什么我忘了！”严肃不到三秒又开始搞笑了。

    范哲没什么反应，几秒后念了串其他三个人都没听懂的英文，应该是那款酒的名字。

    “可以。”他看着林一航，又添了一句，“你放心，输了我请你喝。”

    说完就低头写别的题了。

    气得林一航对着空气挥了三拳，咬牙切齿道：“范哲你不装会死啊！”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杯“不知名”可不便宜，更何况林一航每次给莘莘买礼物都要攒很久的钱。范哲对朋友，向来体贴。

    不过最后他们并没有去Drunks Waiting履行赌约，因为两个人都算错了，问题不是包不包含3，是这个范围跟3就没关系。

    “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轻轻对自己说着，坐在了玄关处方便换鞋的矮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