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人來人往，孩子們在巷子裡穿梭跑鬧著，一切都是那麼生機勃勃。

    鼻青臉腫又一瘸一拐地羅斌和這畫面似乎完全相背離。

    幾個孩子圍著羅斌轉著圈，指著他捂著嘴巴笑著，嬉鬧著跑開了。

    羅斌拄著拐杖，拎著相機，一瘸一拐地來到維修店門前。

    王師傅看著報紙，從眼鏡上面看了看羅斌，又甩了甩擺正了報紙的位置，裝作沒看見。

    羅斌輕聲細語詢問道：“師傅，能不能幫我看看相機？”

    王師傅沒有回答。

    羅斌繼續哀求：“師傅，能不能幫我看看相機？”

    王師傅沒好氣地合上了報紙：“不是說了嗎？修不了修不了，還來做什麼呀？”

    “我來也修不了嘛？”

    明霞從羅斌身後跳出來，衝著王師傅撒嬌：“我來也不行嘛？”

    王師傅看了看羅斌，又看了看明霞：“這是做什麼？”

    明霞把來龍去脈給王師傅解釋了一遍，還把羅斌幫助自己的事情繪聲繪色演繹了一遍。

    王師傅笑著拍著自己的大光頭，衝著羅斌連連道歉：“原來如此，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對不起啊！”

    羅斌也連忙擺手：“是我太衝動了，我當時太著急護著相機了。”

    王師傅接過相機：“我來看看啊，嗯，閃光燈沒事兒，快門沒事兒，鏡頭……嗯，應該也沒事兒，估計是那麼一摔呀，裡面的零件錯位了，可能需要換一下，我這邊未必有合適的型號，但是不怕，我可以找找看，你什麼時候要？”

    羅斌畢恭畢敬：“越快越好，因為我這週還有個比賽，我有點著急。”

    王師傅皺著眉頭思忖著：“這……有難度。”

    明霞按住相機：“王伯伯，求你了，幫幫忙吧！我請你吃剉冰！”

    王師傅還想說什麼，王大娘走出門，揪住王師傅的耳朵：“明霞都這麼求你了，還不答應！”

    王師傅拽住王大娘的手：“答應答應，你放開！”

    說著，王師傅掙脫開來，又仔細看了看相機：“三天，三天以後來拿！”

    明霞衝著羅斌笑著，開心道：“那就謝謝伯伯啦！”

    羅斌也喜笑顏開：“謝謝謝謝！謝謝師傅！”

    明霞帶著羅斌開開心心地走了。

    王師傅看著兩人的背影，一直歎著氣。

    王大娘拐了拐王師傅：“歎氣做什麼，修不好啊？”

    王師傅戴上眼鏡：“我替陳冰惋惜呀！”

    王大娘四處看了看：“陳冰？在哪裡？”

    王師傅擺弄著相機：“我怕明霞的心飛了。”

    王大娘坐在一旁表示不解：“你這老頭子，說話不能說明白點嗎？”

    王師傅點著手裡的相機：“大戲裡面都說了，不打不相識，歡喜冤家。”

    王大娘揮手在面前扇了扇空氣：“啐……明霞只是帶著捲毛來修相機，有什麼歡喜冤家的？”

    王師傅看著王大娘，解釋道：“你覺得，明霞真的願意一輩子都留在金岳村嗎？”

    王大娘愣了愣，王師傅看著手裡的相機：“我只怕呀，這小子要給我們的小太陽拐走咯！”

    羅斌跟著明霞一路走著，時不時停下來擦擦汗，喘著粗氣。

    明霞扶著羅斌坐在樹下，抱歉道：“我真是傻，我拿著相機來就好了，還要讓你跟著我到處走。累不累？我送你回去吧？”

    羅斌滿不在乎地搖搖頭：“只是挨了一頓打嘛，腫脹疼是肯定的，但也不至於要一直待在房間裡，我喜歡大自然，我想一直看著它，感受它。”

    明霞讚許地點點頭：“我也喜歡大自然，我覺得它好美。我喜歡春天的風，夏天的雨，秋天的果實，冬天的雪。只不過，我還沒有見過雪。”

    羅斌驚訝道：“沒見過雪？”

    明霞點點頭，看著遠處的山：“聽說，山的那邊會下雪，可是我還沒有去過山那邊。不怕你笑話哦，我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金岳村。”

    羅斌惋惜道：“為什麼？家裡不讓嗎？”

    明霞苦笑了一下：“不是，是我自己……誒呀，不說這些，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羅斌笑著：“不知道，你帶我去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明霞笑著捂著自己的嘴巴，羅斌看著明霞，眼裡滿是歡喜。

    明霞拽起羅斌：“那我就帶你去嘗嘗金岳村最好吃的！”

    明霞快跑兩步，來到三輪車前面：“快上車。”

    羅斌拒絕道：“你一個女孩子，蹬車拉我太辛苦了，我們找車吧？”

    明霞拍了拍車座：“看不起我呀？雖然我是女孩子，可我不比男孩子差誒！”

    羅斌還想勸，明霞不由分說，搶過羅斌的拐杖，丟在車里：“快上來！”

    羅斌沒有辦法，坐上三輪車，明霞開心地喊了起來：“坐穩咯，出發！”

    羅斌膽戰心驚地抓著把手，看著賣力蹬車的明霞，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羅斌跟著明霞來到一個小房子前，明霞笑著敲了敲門：“阿婆，開門呀！”

    一個老婆婆打開門，看見明霞滿是笑：“明霞來了呀！”

    明霞遞過梅花蜜：“阿婆，這是姨媽讓我送給您的，還有，我來介紹，這是我朋友，羅斌，是個香港人喲！”

    阿婆上下打量了一下羅斌，皺了皺眉頭：“這孩子怎麼鼻青臉腫的？”

    明霞笑著，把羅斌的光輝事跡又描述了一遍，逗得阿婆哈哈大笑：

    “你這個年輕人還真有趣，本來以為是英雄救美，結果是美救英雄呀！”

    羅斌在一旁傻笑著撓著頭：“風頭不是那麼好出的，下次不會了。”

    明霞笑道：“阿婆也是香港人，年輕的時候來了台灣，再也沒回去過。”

    羅斌滿是好奇：“為什麼呀？”

    阿婆笑著看著院子裡的樹：“因為，我愛這裡的人，愛這裡的山，愛這裡的水，愛這裡的一切。”

    羅斌不明白，阿婆笑著問道：“來過金岳村嗎？來幹嘛？”

    羅斌慌忙笑著搖搖頭：“第一次來，遊學。”

    明霞憧憬地看著阿婆：“阿婆，羅斌第一次來金岳村，能不能……”

    阿婆點了一下明霞的小腦門，嗔怪道：“臭丫頭，又嘴饞！”

    說著站起身，往屋內走去。

    明霞開心地衝著羅斌點點頭，示意他坐，跟著阿婆進了屋：“阿婆我給你打下手！”

    羅斌坐在院子內，仔細打量著。

    院子不大，周圍是小巧的花兒和茂密的草叢，小小的茶几，小小的椅子，小小的井台，小小的籬笆墻……

    但院子中間卻有一棵碩大的枇杷樹，樹蔭把整個院子都給遮擋住了。

    羅斌看著枇杷樹看愣了神：上面有藍天，有白雲，有飛鳥，還有一個，看不太真切的標誌。

    那是什麼呢？

    是曾經的鳥窩留下來的痕跡？

    是戰亂留下的印記？

    亦或許，是栽種的那個人留下的記憶吧！

    一陣炊煙飄過，羅斌回過神來，轉過頭，院子中間的石桌上，已經擺滿了好吃的。

    明霞熱切地和羅斌打著招呼：“快來呀，愣著做什麼？”

    羅斌來到飯桌前，看著桌子上的菜：“哇，這麼多好吃的！”

    阿婆端著米飯來到桌邊：“快嘗嘗阿婆的手藝。”

    明霞扶著阿婆坐下，讚許道：“阿婆是金岳村的廚神，金岳村很多大廚都是阿婆的徒弟，還有好多徒弟去了大城市，甚至還有出國的呢！”

    羅斌也讚歎道：“阿婆好棒！”

    阿婆笑著擺擺手：“這個明霞，就知道哄人，這嘴巴呀，比梅花蜜還甜呢！”

    明霞笑道：“我借花獻佛，給羅斌介紹一下我們金岳村的美食，這是四寶，包括了羊羹、鴨掌、鹹豬肝、還有蜜餞。這個是糕渣，用雞肉、豬肉和蝦仁剁成泥，加入熬好的高湯拌成漿狀，倒入盤中冷卻成形，再切成塊，裹面粉油炸後即可食用。”

    羅斌連連點頭，樣樣都品嘗了一口，興奮地瞪大了雙眼：“好吃，太好吃了！”

    明霞笑著縮著脖子，如數家珍：“這是米粉羹，用香菇、柴魚、大骨熬煮的湯頭，加上竹筍、木耳、甜不辣和粗米粉燴煮成大鍋濃稠的米粉羹，湯濃味美，非常好吃……啊不行了，我流口水了，我也要吃一口才行！”

    說著，舀了一大勺，幸福地閉著眼睛品嘗著。

    羅斌也學著明霞的樣子，閉著眼睛品嘗：“唇齒留香，湯味濃郁，好像在大海裡暢遊。”

    明霞睜開眼，繼續介紹：“這是牛舌餅，香脆可口。主要由面粉、砂糖、蜂蜜、奶粉、豬油混合制作而成，因其形狀像牛的舌頭而得名。以前呢，在金岳村，嬰兒出生滿四個月後，父母必遵古禮，將牛舌餅穿孔掛於嬰兒胸前，並宴請來訪的親友，以此保佑孩童聰明伶俐。自古傳今，直到現在我們也這麼做。”

    羅斌點著頭，畢恭畢敬：“那我也得吃一個，讓我變得聰明伶俐才是，省的以後做英雄還要被打。”

    明霞捂著嘴巴開心地笑著：“是呀，你多吃點，免得下次做英雄腦袋還這麼不靈光！”

    阿婆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笑著連連點頭：“你們喜歡吃就好，可不許糟蹋，都吃光了才行哦！”

    吃完飯，明霞蹬著三輪車，拉著羅斌來到海邊，看著遠處的海。

    兩人靜靜地坐在車上，聽著海浪聲。

    明霞看著遠處的海，欣慰地笑著：“你為什麼不說話？”

    羅斌看著明霞，又看了看海：“你不說話，我就不說話咯，我以為你喜歡這樣。”

    明霞笑著，轉頭看著羅斌：“你看海的時候也這樣嘛？”

    羅斌搖搖頭：“不，”說著，雙手舉起來，裝作相機，從裡面看著明霞：“我都是這麼看。”

    明霞憧憬道：“學攝影是不是很好玩？可以到處去，到處看。”

    羅斌點點頭，興奮道：“是呀，我去看過雪山，看過草地，拍過飛鳥，拍過走獸，當然了，也有小巷子裡的貓貓狗狗，還有路上爬的小烏龜……”

    明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羅斌看著明霞，滿是開心：“你這麼喜歡笑嘛？”

    明霞歪著頭反問道：“難道笑不好嗎？”

    羅斌笑著搖著頭：“不是，只是覺得，你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想來，是源於你對金岳村的足夠信任吧，這裡的一切，都能給你安全感。”

    明霞看著遠處的海，悵然道：“或許是吧，安全感……”

    羅斌察覺出來，收了笑：“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

    明霞眼裡的悲傷一閃而過，又笑了起來：“沒有呀，金岳村確實給足了我安全感，還有大家。”

    羅斌羨慕道：“真好，所有人都喜歡你，愛你，照顧你，不像我……”

    明霞看著羅斌，羅斌聳聳肩：“會不會不想聽？”

    明霞充滿了期待：“不會呀，我最喜歡聽故事了，如果你願意的話。”

    羅斌也學著明霞的樣子，看著遠處的海：“哥頓和佐治你也認識了吧？”

    明霞點點頭：“嗯，不過我分不清他倆誰是誰。”

    羅斌無奈地笑了起來：“不學無術的那個是佐治，猶豫不決的是哥頓。”

    明霞笑著舉起了手指頭：“哦，那我分得清了。”

    羅斌繼續說道：“佐治是個大少爺，他家在香港有好多產業，哥頓的父親，是雷家的大廚，我媽媽，是雷家的幫傭，我和哥頓從小就住在雷家，我們三個一起長大。”

    明霞靜靜地看著羅斌，聽著他的故事。

    “佐治從小就不喜歡學習，作業全是我和哥頓做的。佐治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所以沒什麼壓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以不斷去試錯，所以對他而言，嘗試的過程比結果要重要得多。哥頓很聰明，很有頭腦，他說將來要做一個大商人，賺好多好多錢，我覺得他一定可以。至於我，呵，我是最普通的那個，學習成績一般，相貌一般，體育成績一般，甚至連性格也一般。”

    明霞歪著頭看著羅斌：“不會呀，你性格蠻好的嘛！”

    羅斌難為情地撓了撓頭：“其實我脾氣很臭的，難道第一天見面的時候，你沒感覺到嘛？”

    明霞瞇著眼睛仔細想了想，微微點頭：“似乎，有那麼一點點。”

    羅斌長歎一口氣：“其實我現在很焦慮，我渴望證明我自己，我真的好喜歡攝影，我好想做一名記者，所以我渴望成功，渴望被認可。就好比這次遊學，是因為有比賽，如果拿了名次，就有機會衝擊我想去的大學，我渴望了很久的大學。只可惜……”

    明霞尷尬道：“對不起哦，照片都沒了，你一定很怪我吧？”

    羅斌笑著搖搖頭：“其實一開始是有點恨你的，但是後來發現，你也沒那麼討厭。”

    明霞又笑了起來：“哈哈，你是第一個說我討厭的人。”

    羅斌慌忙擺手：“我不是真的說你討厭，我只是……”

    明霞笑著擺擺手：“安啦，我明白你的意思。”

    羅斌繼續說道：“師傅答應幫我修理相機，我真的很感激，希望時間還來得及，我可以繼續拍照，交作業，最好呢，還能拿個獎。”

    明霞想了想，好奇地問道：“你們這次是什麼題目呀？要拍什麼？”

    羅斌介紹道：“拍一個你認為最美的瞬間，人，景物，什麼都行，只要是你自己拍的。”

    明霞皺著眉頭：“最美的瞬間，這個好難評判呀！”

    羅斌點點頭：“是呀，因為美對於每個人的意義都不同，每個人對於美的定義也不同，想要拿獎，真得很難，畢竟一百個讀者有一百個哈姆萊特嘛！不過我剛才確實發現了個與眾不同的景色，我想可能還需要你幫忙。”

    明霞四處看著：“哪裡？”

    羅斌笑道：“阿婆的院子。”

    明霞不解：“阿婆的院子？”

    羅斌點點頭：“對，那棵枇杷樹，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魅力，在吸引著我。”

    明霞崇拜道：“你好厲害，你怎麼知道那棵枇杷樹有故事？”

    羅斌來了興趣：“是嗎？求科普！”

    明霞道：“我也是聽說的，阿婆是個香港人，年輕的時候，愛上了一個台灣青年，不顧家人反對，義無反顧地為了他來到台灣。可惜，那個青年因為服兵役去參加了戰爭，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臨走之前，阿婆和他一起種下了那棵枇杷樹。阿婆說，那棵枇杷樹，就是他們的孩子，所以要栽培它，讓它茁壯成長。”

    羅斌感慨道：“好悲傷的一個故事啊！很感人，但我不喜歡，我不喜歡悲劇。”

    明霞也感慨道：“是呀，每次看見那棵樹，阿婆總會叨唸著，‘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想來，也是用這句來懷念那個人吧！說是兩人當初在樹苗上刻了字，現在樹長大了，也不知道字去哪裡了。”

    羅斌恍然大悟：“原來那是字！”

    明霞不解：“什麼？”

    羅斌欣喜道：“我以為是什麼劃痕，如此說來，那些我看不懂的圖案，就是當年留下的字呀！”

    明霞想了想，笑逐顏開：“原來那些誓言沒有消散，而是都變成了印記，留存在了這個世上。”

    羅斌憧憬道：“真是個淒美的愛情故事，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悲傷的愛情故事嗎？”

    明霞搖了搖頭：“不知道，可愛情故事好像就是這樣，必須得有一方死去，一方懷念，才有流傳下去的可能吧？”

    羅斌笑道：“有梁祝呀，雙雙化蝶！”

    明霞搖了搖頭：“要是我，我情願另一方好好活著，因為只有活著，才會把這段愛繼續下去呀，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羅斌轉移著話題：“都怪我，無端端說那棵樹幹嘛，把話題都弄沉重了，我們聊點開心的？”

    明霞點點頭：“是呢，開心的日子，不應該這麼傷感，要笑著擁抱世界，開心地迎接明天才是呀！”

    羅斌撓著頭：“跟我在一起會不會很無趣啊，哥頓就曾經說過我，不會聊天，很悶。”

    明霞搖著頭：“不會呀，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也謝謝你沒有覺得我聒噪。”

    羅斌打趣道：“你聒噪？我看可不是，他們都很喜歡聽你說話，一見到你的人，一聽見你的聲音，甚至只是聽到你的名字，都動力十足！啊，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有什麼魔力，讓所有人都對你著迷呢？”

    明霞站起身，衝著太陽伸著懶腰轉著圈：“因為我是金岳村的小太陽呀！”

    羅斌笑著看著明霞，用手比劃著相機：“小太陽，我幫你記錄這個美妙時刻呀！”

    陳全氣呼呼地回了家，陳冰一頭霧水：“怎麼了爸？”

    陳全站起身，指著窗戶：“明霞這是搞什麼，不接受我們幫忙也算了，還跑去找那個捲毛！老王說，明霞帶著捲毛去修相機，倆人一唱一和的，不知道有多熟絡！”

    陳冰笑著搖搖頭：“明霞就是這個性格，自來熟，何況那個捲毛是遊客，明霞又有欠與他，帶他四處走走玩玩兒也正常嘛！”

    陳全點著陳冰的腦門：“你是不是傻，再不看緊了，小心媳婦兒沒了！”

    陳冰笑著多開：“爸，放心吧，我相信明霞，他們才認識幾天啊，明霞怎麼可能就跟著他跑了呢？”

    陳全氣鼓鼓地坐了下來：“我不管，這個捲毛一天不離開，我這心啊，就不舒服！”

    陳冰笑道：“要是明霞和每一個遊客都說話，你豈不是要金岳村來個大清空？我的老爸喲，金岳村迎來了旅遊季，指著這群遊客貢獻GDP呢，您老就別瞎想了，好嗎？”

    “我瞎想？！”陳全站起身：“明霞都帶著他去湯婆婆那吃飯了，你說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陳冰愣了愣。

    陳全繼續說道：“明霞知恩圖報我知道，明霞熱心腸我也知道，可是湯婆婆那是咱們金岳村的一寶，普通遊客誰能見到她啊？明霞帶著他去，分明就把他當成自己人了，你說，要是不是有歪心思，怎麼可能認識幾天就這麼熟悉了？”

    陳冰搖了搖頭，自我安慰道：“湯婆婆本身就是香港人，或許，明霞是帶著捲毛，去給湯婆婆回憶一下鄉音呢？老爸，你就別想這麼多了。”

    陳全仔細想了想，釋然地點點頭：“你這麼說，也對，湯婆婆這麼多年了，也沒怎麼和香港人聊過天，那個捲毛傻傻愣愣沒什麼心機，陪湯婆婆聊聊天，倒也是一件好事兒。”

    陳冰點點頭：“是呀，我出門巡邏啦，晚上別等我吃完了哦，今晚夜班！”

    陳全點點頭，看著陳冰的背影：“注意安全啊！”

    陳冰路過海邊，看著坐在三輪車上聊得熱火朝天的明霞和羅斌，忍不住也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