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和我结婚呢？”
“为什么？”李舒妮听到这个问题不禁怀疑叶知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她认为这件事情怎么也不会问到她这里。
她瞥了叶知一眼，确实，叶知脑子出了问题。
“是的，为什么？”叶知一顿，随后补充道：“就是按你知道的来告诉我。”
说完叶知一副乖巧等待着李舒妮的答案。
李舒妮挠了挠头，“按我看到的就是他谈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过了个一年半载就结婚了。”
叶知还想等着李舒妮继续说下去，不过李舒妮瞅见叶知渴求的眼睛直接告诉她：“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段枝言那个人不太经常和我们聊感情方面的事情，周边家里的亲戚都是这么觉得的。甚至我们当时很多人都以为他不会结婚的。”
“不会结婚？”叶知纠结着这个问题，虽然她二十八岁的时候也以为自己不会结婚。
不对，二十八岁是记忆里。这个记忆很奇怪，却又很真实。
“对啊，连他的妹妹也是这么觉得的。”
叶知木讷了，她呆呆地问：“他还有妹妹？亲生的吗？”
李舒妮被搞得郁闷了，白浪费时间腾出空间给她们两个人聊了。难道重点是一句没有聊到吗？
“亲妹妹，她叫段枝语。她今年二十三岁，刚毕业，只比你小两岁。”
她想叶知应该还有更多其他的问题，这一天注定漫长。
段枝语，这是叶知记忆里没有的人。
叶知太混乱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呢？
是她有了妄想的癔症，还是因为自己车祸而产生的后遗症？这种事情完全无法解释。
叶知无法丢弃脑中越来越混乱的记忆，现在所以新的她都不记得。好像跑到了一个被勾勒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一样，可是她也无法证明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了。
“表姐，你知道治疗我的时候医院都采取了什么方式吗？”叶知试着把现在所处的世界当作真实存在的世界，从而询问出这个问题。
李舒妮仔细思考了一下，她摇头说：“医院做的一直是维持你的生命，其他的并没有。”
不是做梦，也不是催眠，更不是心理治疗。
“为什么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李舒妮听着叶知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的，她以为叶知在纠结一觉醒来就到了两年后。
“当时的车祸太严重了，我和另外一个医生给你做手术的时候我们都被吓到了。不要纠结成了现在的情况，因为当时的……”
“那个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会死？”
“差一点，我们也要死了。”李舒妮剥开一个橘子吃了几瓣，“熬了几个小时呢，最后你是植物人的状态吓坏了家里人。”
“那段枝言呢？”
“他？啧啧啧。”李舒妮又吃下几瓣橘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在你手术过后他守了你几个晚上后人都变得憔悴了，他没有休息两天又需要投入研究所的工作。看着他两头跑，我们都劝他好好休息。他倔强的非要自己照顾你，最后还是我告诉他我在医院会时时刻刻盯着你，让他不要放弃研究所多年研究的成果他才答应了下来。”
他是爱自己的吧？可是现在不知道一切的叶知不敢这样说。因为，她无法肯定。
“两年，我不一定会醒。为什么不让他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呢？”
李舒妮嘴上咀嚼的动作放缓，她一愣：“你愿意他放下你重新开始吗？”
叶知摇了摇头，她如实的说：“说实话，我其实并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甚至我也有点不敢相信我和他是夫妻这样亲密的关系。所有人对我来说都像是陌生人，甚至我现在对他的感情更可能不是爱情。可是，不论我爱不爱他，我觉得人都要现实一点，守着一个人可能永远不会醒来的人不值得。”
“可是你醒来了。”
“是的，我醒来了。可是我现在的状态我愿意接受他有新的生活，他没有错。”
李舒妮放下手里未吃完的橘子，她惆怅的思考了近半分钟。
“你如果记得呢？”
“那我爱他吗？”
李舒妮：“或许就是爱。”
叶知浅笑着望着李舒妮：“我记得他，我爱他。那他更应该拥有新生活的权力，我不该困住他的。”
“我讨厌这个绕来绕去的话题。”李舒妮重新拿起了橘子，“其实知道了你可能永远不会醒来的事情过后，大家刚开始都觉得不应该放弃你，或许呢，奇迹就突然降临了呢！不过一年之后，看着段枝言他的所作所为和你身体越来越差的情况之下，最先让他好好生活和开始新生活的人是你的父母。可是，段枝言拒绝了。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什么？”
“他十分生气的拒绝了你父母的提议，他说，‘我现在就是带着知知一定会醒来的希望在好好生活，如今的生活依然在好好继续，我不需要新的生活。’”李舒妮停顿下来看看叶知的反应，“所以啊，段枝言要是知道你把一直在你身边坚持的他向外推出去，他一定会生气的。”
叶知低头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她的心里觉得怪怪的。因为自己见到段枝言而产生的感情，她能确定现在的不是爱。
哪怕她的记忆力她时常说着说她的老公段枝言，可是那不是爱情，更多的是喜欢。
喜欢一个人的优秀，喜欢一个人的努力，甚至是更多的喜欢他的脸。这些就只能止步到喜欢，不是爱情里面的那一份爱。
段枝言留在自己身边，她也不能确定是爱。如果他会因为自己把他向外退去另外一个新的生活而生气，那就生气吧。最好，也就讨厌自己好了。
叶知长时间不说话，李舒妮看向她发现她陷入了自我困局中，她轻叹一声气。
“他会原谅你的。”
毕竟，段枝言超级在乎叶知，也无比珍惜叶知。
虽然李舒妮也不明白为什么段枝言对叶知感情这样深，但是她也明白，不论叶知有没有失去记忆，叶知好像对段枝言的感情都是冷淡的。
也许这一次失忆不算坏事，可能也能算是一种新的开始。
“不要再想了，好好休息吧。”
“好。”叶知低着头，精神状态比见到段枝言的时候差了太多。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因为你醒来我就告诉了家里人，包括你爸妈和段枝言的爸妈。但是你刚醒来并且有失了忆，我说等你休息缓缓之后再让他们来看你。但是你好不容易醒来，他们比较急切，所以他们商量了说明天就会来医院看你。”
叶知原本低迷下去的情绪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磕磕绊绊的问：“明天的什么时候？”
“可能中午吧，不好说。说不准明天一早你睁眼就会看见他们围在你的病床前了。”
叶知大脑刹那间一滞，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自己而言陌生的一群人。
“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李舒妮劝慰叶知。
叶知望着李舒妮的脸强颜欢笑。
夜晚的时候，医院有一种诡异的安静。叶知拿着手机回复赵婧芷的消息，翻找到手机联系人中一板一眼毫无变化地备注着段枝言的名字时，她纠结着要不要问一问段枝言现在在干些什么。
只是最后她还是继续和赵婧芷聊着天。
为什么会和段枝言结婚的问题，叶知也问了赵婧芷。
赵婧芷的回复有些微妙。
“叶知，你当然是因为最喜欢段枝言才和他结婚的啊，这些你竟然也忘记了吗？”
“我应该都不记得。”
“唉，这也不能怪你。好不容易和他结婚了吧，结果他不是冷淡就是沉默。感受不到爱也就会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结婚了。”
叶知不太相信，“他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我这么说的？”
“嗯哼~”
“其实我都是相信自己会爱上他，只是他大我十岁。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叶知发出消息后等了很久也没有收到赵婧芷的消息，两分钟后收到了好几条长语音。
叶知翻箱倒柜地翻出了一条有线耳机，小心翼翼地戴好耳机后点开了赵婧芷的语音。
一开始赵婧芷还是心平气和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中间情绪却突然高昂了一下，说到最后她也因为叶知曾经的哭诉沉默了。
而叶知听完也是沉默了。
赵婧芷说，叶知在某一天突然告诉她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叫段枝言。
虽然叶知是因为父母的帮助才和段枝言有了联系，但是叶知很早之前就知道段枝言这个人了。
两个人合了对方父母的眼自然而然的在一起，段枝言给叶知的感情一直不错。
“不过，沉迷爱情其中的我当时并没发现那是不冷不淡的回应。”
结了婚之后，她的爱没有越来越热烈。因为段枝言的沉默，因为段枝言对所有事情的冷淡。
叶知生日那一天的最后只剩下她和赵婧芷，她喝醉了酒拉着赵婧芷哭着说：“他不爱我就不要和我在一起，不爱我就不要和我结婚。他总是忙，也总是沉默。我也不是没人爱，只是我自己爱他爱到现在，没办法割舍……而他，他甚至没有说过爱我……”
赵婧芷那时也只是以为是叶知的一次稀疏平常的吐槽，因为隔天她又会假装得若无其事。
“你一直都爱他，哪怕哭诉过后。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愿意，又为什么非要嫁给段枝言。”
中途李舒妮离开了病房，在听完赵婧芷的语音后，叶知嫌弃打字有些累手自己也直接发起了语音。
叶知：“我没有告诉过你？”
“丫的，每次问你你都说是秘密。捂得这么严实，现在好了吧，谁也不知道了。”
叶知蹙眉，无奈的说：“我也不能预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赵婧芷：“我很好奇，你说自己失忆了。那为什么还记得我？”
“那当然是因为……”说着叶知立马捂住嘴顿住，她总不能说醒来前的那一个世界她们也一直认识吧。
况且现在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处于现在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又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什么？”
她说不明白，只好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回答：“就是因为车祸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啊，要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这样嘛？”
“那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医学上的事情我当然不明白，而且这种事情三两句话的也说不清楚。”
开门声猝不及防地响起，叶知被吓得有些猝不及防。她被惊的背后冒出层细汗，看清的是李舒妮后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