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莲京娜态度恭敬，表情却依旧自然大方，“这份婚约是由您的父亲提出的，沃罗比约夫家不可能拒绝，如果您不愿意，请您亲自出面，最好能够在不影响沃罗比约夫的前提下解除。对于我个人来说，跟您签订婚约并无不可。”

    塞西尔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这个女生，淡然地朝她伸出手，“婚约” 他说。

    瓦莲京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M，然后没有过多迟疑地拿出那份需要塞西尔签字的婚约。

    塞西尔看着她的反应，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单手随意地接过婚约打开看了起来。

    瓦莲京娜快速思索了一下，再次开口，“今晚的舞会，请让我做为您的女伴出席。”

    塞西尔合上婚约书，“怎么，弗拉基米尔有女伴了吗？”说着转向M，把手上的婚约书递给她，“帮我收着，不然过一天我就找不到了。”

    M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她看看递过来的婚约书，又抬头看看拿着婚约书的塞西尔，面无表情地把手伸到他眼前，手掌向上摊开。

    “收纳费。”

    塞西尔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抓住M摊到他眼前的手头，突然低头亲了一口她的掌心，随手把婚约书抛在桌上，掏出一张金卡放到M被紧紧抓着没能缩回去的手里，“老头上次被扣的生活费，都是你的了。”

    塞西尔摸摸M戴着连衫帽的脑袋，“如果刚刚那个男的来找你，不要搭理他，那是要抢你未来财产的人；我先走了。”他站起来，停顿了一下，又跟M说，“晚上的舞会…我会跟这个女的去。”

    一边的瓦莲京娜表情莫名，M帽子下的目光看了看她，然后对塞西尔没什么语气地说一声，“随意。”

    塞西尔笑着看着她好一会儿，弯腰抱了她一下，直起身走向门口，“带我去看望一下远道而来的人吧。”

    “是的。”瓦莲京娜恭敬地应声，随即跟上。

    昆娜看他们离开，转头对M说，“你还真让他们一起参加今晚的舞会？那么你呢？”

    M看着昆娜，没反应过来。

    昆娜白了她一眼，“你不会不打算参加了吧？晚上的舞会是庆祝我们顺利升级的，外带欢迎联邦军校的几个人。”

    “重要的是，三年级以后，参加舞会的男女一般不是情侣就是有婚约，而我们刚刚成为四年级的了。”威尔逊接着解释道，“如果是没有伴侣的人，比如戴里克和派恩，他们会带三年级以下的女生，以免引起误会。”

    戴里克和派恩点点头。

    班森开口对M说，“这是帝国的习俗，15岁开始，一起出席公众舞会的人会被默认为伴侣；除非是亲人。”

    乔点头，柔柔地说，“我会跟我哥哥一起出席。”

    “所以，意思就是，如果塞西尔的女伴是另一个女生，还是一个过了15岁的女生；相信我，你又会成为话题女王了。”昆娜看着M抬了一下下巴。

    “哦。” M点了一下头，“但是，我跟塞西尔不是情侣。”

    教室里瞬间安静；“你，确定？”居然是欧尔佳最先开口。

    M疑惑地看她。“我是说。”欧尔佳调整回一本正经的表情，“你跟塞西尔怎么看都是一对不是吗？”

    “你们举止亲密。”戴里克对着M伸出一根食指，“你们住在一起。”又伸出中指。

    “塞西尔会对你身边的男生吃醋，例如景学长。”心虚的看了眼昆娜，戴里克坚定地再伸出一根无名指。

    “塞西尔刚刚还对你又亲又抱的，对你明显跟对别人不同，他喜欢你，这个毫无疑问。”伸出小指。

    “同样的，你也对他跟对别人不同。”五指张开，戴里克夸张地对着M摇了摇手，“你们是一对，肯定的！”

    M看看戴里克那只手，“那你跟派恩也是一对。”

    “噗——”这是威尔逊。

    没等当事人反应过来，M没有语气地开始重复戴里克的话，“你们举止亲密，你们住在一起，你们对彼此跟对别人明显不同，你们是一对，肯定的。”

    派恩一巴掌糊在一脸蠢样的戴里克脸上，看着M，严肃认真地说，“最重要的一条，我没有对戴里克身边的女生吃醋！”

    M看着他，淡定地冒出一句，“那么，男生。”

    围观群众拼命忍笑，派恩已然石化；在克里夫老教授颤巍巍地挪进来的前一秒，戴里克濒死一声吼，“你俩有没有在恋爱，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半个小时后。

    戴里克阵亡在课桌上；旁边的派恩在抬手拍向戴里克后脑勺的前一秒，骤然停下。

    这颗橘红色的脑袋，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烦了呢！该死的M小姐！该死的戴里克！派恩暗暗咒骂着，狠狠一巴掌拍了下去。戴里克猛地弹起来，捂着后脑勺，一脸控诉地死瞪着派恩。

    派恩略有心虚，好像，是有点点重了啊……

    还好，克里夫老教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讲课中，没有发现他们的大动作。老教授完全不符合他即将驾鹤西去的形象，手指灵活又有力地飞快地写下满满的板书，嘴里滔滔不绝地讲着帝国历史，完全没有要喘口气的需求。

    好学生M飞快地一字不差地记下要点，但是思维却停留在之前的话题中。戴里克那最后的怒吼好像还在她脑子里回响。

    有点烦。

    M知道自己缺乏一些常识，但是没办法，换个人像她一样从小跟老头在荒无人烟的森林里离群索居，也同样没办法获得全面的社会常识。

    但是好像还是有点在意之前的这个话题。M努力思索着，昆娜他们的意思是，今晚的舞会如果是瓦莲京娜作为塞西尔的女伴出席，将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但是自己其实不在意别人的话，所以这根本不能影响到自己。可是他们的意思好像不止这个，似乎更侧重于自己跟塞西尔的关系。

    但自己确实不是塞西尔的情侣或是婚约对象啊！瓦莲京娜还有半分婚约书呢，他们一同参加舞会也很符合昆娜他们说的不是吗？

    M猛地握紧了手中的笔，骤然划破了好几层纸。

    M低头看着那被划破的纸面。

    于是，恋爱，到底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