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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

    春休雪、是我的名字,因为出生那年分明是春至时节,寒雪却足足来了一星期有余,春寒料峭,怪象。族中的长辈信天命,便想法子应景。从此,有了春休雪。

    春休雪,春休雪,雪至春半春来休,谅是春无初定拟芳心。

    我自小生活在仓青镇,见惯了涤涤细柳、碧波渌水,以及小镇上的远山天光。但从未想到,这些都未曾迄及那一位一身书卷气息的知墨公子。

    那一年,皇帝大兴科举考试,于是又有更多的书生进京赶考,风尘仆仆,甚至好些书生提前一年便准备前往。他们大多都穿着灰白色的长袍,背着沉重的行囊,各个精神焕发、手不释卷。他也是如此这般模样。

    来往的人途经仓青镇时,几乎都会选择到此结宿。别看仓青镇不怎么大,景色却是无可比拟。特别是夏至时分,梨花树开得尤其旺盛。

    我在仓青镇中帮扶着家中营生的百醉客栈,那年的书生来的分外的多。父亲念及读书苦、不容易,将借宿的价格一降再降。

    每日的人都很多,络绎不绝的汇聚分散。我一日复一日的守着,心中不免有些厌倦。

    大清早,月光刚刚尽数褪去,一丝丝爬上柳枝梢头。客栈中,一对食客因兑钱产生歧意,一个蓄满胡须的汉子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看着同行的伙伴,眼中的凶狠越发锋利。

    其实人多了,这种事就屡见不鲜了,可我倒是觉得,这种人把客栈弄得乌烟瘴气的,弄得大家心中很不是滋味。

    正在这时,客栈门口又来了位客人,那就是他。他用手将身上长袍下半部分抖了抖,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对,刚刚那一幕视若无睹。

    一瞬间无风自动,他很客气的向我询问,安排好了一间房。我将手中的牌子递给他,端望见,他的手指白晳修长,发髻高棺的眉目上,带着点点的微笑。直至他转过身并和我道了谢,我远远看着那坚实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阵感叹他长得时在是秀气。

    傍晚时分,我照例一个人去了领近的青水河。说是青水河,我觉得更像是一个湖,不过不可否认的一点,倒是这儿的水流是整个仓青镇中最清澈的,绝无例外。

    坐在石头边上,让清凉的水掠过双手和双脚,皎皎明月中只有我的孤影,映在我的身上。

    不远处,突然传来书生的朗朗书声,模模糊糊的不大真切,我探着耳朵听了一阵,声音又逐渐消失。我的心中十分狐疑,耐着性子又仔细的听了一下。

    这一次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有人吗?”

    就那么一声,在那么大的仓青镇、那么长的河流中传入过来,我却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许久,我回道:

    “公子,有人。若打扰到公子在读书,实在是抱歉。”

    “未曾,未曾。”

    过不多时,他再次读了起来,声音明了许多。我若有若无的感觉,那声音似乎在白天听过。灵光乍现之时,是他,是白天的那位书生。

    他就那么漫步似的围绕青水河的边路走着,伴着轻轻的脚步声,踩着泥土,顺着草丛,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坐在青水河边上,急急忙忙的收拾,其实也就放了一点东西,我竟慌乱的不知其归处。

    待我整齐待发,他也不晓得正踱步走来,与我对视。

    我看见他依旧从容,很自然的将书放下,开口道:

    “姑娘可是在此戏水?”

    “啊……是的。”

    “姑娘可真是有着些许意思,在下看姑娘面熟,可是今早客栈的那位?”

    “正是。”

    我轻嗅到他一生的书卷气息,有一点点书香,与平常所见的赶路书生真真是不同的。我当时连自己都不曾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他。

    他就在我身旁,与我并肩看了天上的一轮明月,明月洒在身前,甚至温柔,照得侧面的他更显文雅。

    许是他在的缘故,我接的话语迷迷糊糊,好似神游一般。他不怨我,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我闲聊,那天连河边的石头,都看着顺眼多了。

    临末,我们互道了称呼,他笑着对我说:

    “在下觉得,今日姑娘比青水河都要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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