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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线(壹)

    晦暗的天不多时便下起小雨,众人忙着躲雨,多聚集到屋檐下,小摊则竖起篷布挡雨。

    简绥珩走到一处伞摊买了把纸伞,快步回来接避在破屋里的浅汐眠。

    浅汐眠走进简绥珩的伞下,顺着地图上的模糊路线继续找寻解蛊所在。简绥珩偶尔俯身凑近来看地图,温热气息时不时扫过浅汐眠的脸。

    找了半天,翻遍城内所有地方,仍旧没有找到解蛊踪迹。眼瞧着日色向暮,加之地图后半部分看不清楚,他们走到一处岔路不知该往哪条走,只能寻一家修复文书的老店,将解蛊地图交给修复师帮忙修缮一番。

    因地图修复不易,一时无法拿回,他们将其留给修复师后便回到了客栈。

    客栈中早已聚起不少用饭的食客,简绥珩选了一个最右边的位置让浅汐眠坐下,自己则唤来侍客点了几道玄翎国的地道美食。

    浅汐眠并不觉得玄翎国的吃食与龙熙国有何不同,强忍不适勉强吃了几口。刚夹起一块肉,赤茗便甩着玉穗风风火火进来了,直接挤到浅汐眠身边坐了下来。

    浅汐眠往里头挪了挪,给赤茗让出位置,甫一抬头正见对面的简绥珩又蹙起了眉。

    “眠眠,你在吃什么啊?我也要吃。”赤茗俯首扫了眼桌上的菜食,一脸兴奋道。

    浅汐眠唤来侍客给赤茗上饭才答:“这些都不错,你都试试吧。”她吃什么都一样,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要细说起来,这些吃食还不如那时在龙熙国,简绥珩给她吃过的油饼。

    等饭送到,赤茗宛若饿了几日一般埋头苦吃起来。

    浅汐眠瞅见,用心感问赤茗:“茗茗,事情可解决了?”

    赤茗还在狼吞虎咽,间或用心感回答浅汐眠:“解决了,不必担心,你们找到路了吗?”

    浅汐眠道:“还未,将地图拿去修复了。”

    赤茗道:“是这样,我听夕缘仙君说你在找白抒仙君,等碰见他,我再让他帮忙。”

    “好。”

    用完饭后,简绥珩起身让浅汐眠上楼休息,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浅汐眠抬眼望去,发现对面那座高阔的府邸门前已围起一堆人,府门里头依稀能看到一些若隐若现的火光。

    赤茗徐步走来,凑在浅汐眠身侧往外看。浅汐眠看了会,不解地问赤茗:“这是在做什么?”

    赤茗略微思索一会才答:“这是鬼婴节前的习俗,名为‘跳房子’,即一堆人光着上身手足在铺满火的府门口处跳杆,寓意恶鬼莫进房。”

    “原来如此。”浅汐眠恍然大悟。

    “眠眠可是想去看看?正好我们闲着无事,不若去瞧瞧?”赤茗虽久经凡界之事,见多识广,但见浅汐眠似乎很感兴趣还是决定带她去凑凑热闹。

    浅汐眠的确想见识一下人界的习俗,转身问简绥珩:“绥珩,去看看如何?现下还不晚。”

    简绥珩担心浅汐眠的身体,微蹙起眉道:“可你的身体……”

    浅汐眠打断他道:“我已无碍,看一会就回。”

    见浅汐眠劝不动,简绥珩只能妥协道:“……好吧,只能看一会。”

    猝然觉得简绥珩的叮嘱像师父的叮嘱,浅汐眠鬼使神差地应了声“是”。

    不过一盏茶功夫,他们一行已挤进人群包围圈中,站于华府前同其他民众一道看“跳房子”的仪式。

    褐红色的“李府”府门前约莫有十一个男子光着上身围着火杆子跳来跳去,好似不怕那火,好几次从火中穿身而过皆毫发无伤,直引得众人频频拍手叫好,许是不沾火星便是吉兆。

    跳火秆的男子有时会举起火把与周边民众互动,每每这时,简绥珩总会护着浅汐眠往后退,浅汐眠瞧见只觉不解。

    仪式刚开始没多久,祭祀火焰中突然冲出一个浑身着火的男子,他状貌诡异,口喊呓语,全身上下皆被火烧得如枯木烂叶般,吓得围观众人连连往后退。

    “见鬼了呀,怎么回事啊?”

    见本来还很平静的仪式中突生变故,浅汐眠上前一步抓住简绥珩的手带他远离。简绥珩先是一怔,而后立刻反握住浅汐眠的手,同她和赤茗随慌乱的人群往后退去。

    在哄乱的人群中,赤茗匆匆递了个眼神给浅汐眠。

    浅汐眠明白赤茗的意思,忙拉住简绥珩道:“绥珩,此事怪异,我们得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简绥珩抬手隔开挤过来的人才应道:“好,人有点多,小心些。”说着,他边客气地让众人让一下边护着浅汐眠往前走去。

    等费力走到已经瘫倒在地的男子身侧,浅汐眠立即拿起丢在一旁的破布同赤茗一起扑男子身上的火,简绥珩则接过民众递过来的水桶往男子身上泼水。

    但此火极为奇怪,无论怎样拍打、泼水都无法扑灭,甚至显出蓝色火焰来。

    认出这是掩在凡火下的鬼火,浅汐眠忙施法同赤茗合力压制鬼火,这才堪堪将其灭掉。不过等火灭掉,男子早已惨死,整个身体已被烧得面无全非。

    简绥珩半跪着看烧得面目全非的男子,浅汐眠施法在他的身上下个护身结界才叮嘱道:“他已断气,你看看就好,别接触他。”

    “好。”简绥珩点头应声,不再靠近,只远远施法探查男子的身体。

    赤茗沉默不语,默默俯身捡起一块残布,凑到鼻下嗅了嗅。

    浅汐眠也随手拿起一片烧焦的布施法探查,发现上方不仅有鬼气甚至还有妖气!

    不想此事竟牵扯到了妖鬼两界……

    赤茗将碎片丢掉才走到浅汐眠身边,咬耳说道:“看来此番妖鬼两界在密谋什么。”

    浅汐眠点头道:“这段时间,已有不少妖物残杀凡人,就是不想此番鬼界也有牵扯。”

    赤茗蹙眉抱起手来:“五界向来有规定,不能对人界凡人出手,若此事属实,恐怕几界又会有动乱。”

    浅汐眠闻言皱了皱眉头,已明白此事棘手,恐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探查一会,简绥珩默然起身,走到浅汐眠身侧道:“此火似乎不是寻常的火,可是有何不对?”

    浅汐眠道:“这火上面有妖气和鬼气,你注意些,别碰那男子。”

    “妖气和鬼气?”简绥珩也蹙起眉来,“鬼婴节还未到……竟然也会发生这种怪事。”

    浅汐眠正欲回话,赤茗已将她拉到一边道:“他现在是凡人,你怎么和一个凡人说妖鬼之事?”

    见赤茗一脸紧张,想起还未同她说过简绥珩开通灵脉一事,浅汐眠忙向她简要解释一番。

    得知简绥珩现下已开了灵脉,赤茗这才放心:“原来他开了灵脉,不过他既能开灵脉,天君又何须让你下界护着他?”

    浅汐眠也不知天君用意,摇头道:“我也不知,但天君这般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赤茗觉得有理,抚着下巴道:“的确,天君做什么自然是有理的,罢了,还是先处理此事罢了,我先传信给司命星君问问。”

    “好。”

    浅汐眠话音刚落,突有个身着华服的女子推开人群,脚步凌乱地向这边跑来。只见女子先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面无全非的男子,而后突然跪到男子身旁凄厉地哭喊起来:“方郎啊,方郎。你怎么了啊,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方郎……”

    女子哭得撕心裂肺,围观众人却突然欢呼而起。

    不知他们为何欢呼,浅汐眠狐疑地看着他们,刚想安慰一下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赤茗已一把拉住她:“别去,这女子有古怪。”

    浅汐眠亦能看出女子不对,只是想就近探探情况。但见赤茗一脸严肃,料想女子问题很大,终是没有过去,还伸手拉住想过去的简绥珩:“让她哭吧,兴许能好受些。”

    简绥珩闻言转头看了浅汐眠一眼,默默回到了她的身边。

    女子刚哭丧一会,几个身高体壮的布衣男人便自府内冲出,挥舞着手上的粗壮木棍驱赶围观众人。

    被家丁一阵恐吓,围观众人忙四下散开,虽未走远,但也不敢太靠近了。

    避开壮汉的木棍,赤茗才开口:“我们先退开看看情况。”

    “好。”浅汐眠应声,随赤茗和简绥珩退到人群中去了。

    等将众人遣散,壮汉大步走到哭丧的女子身边,俯身将女子一把拉起,往外推去。女子先是踉跄几下,而后才掩面混进杂乱的人群中去。

    “不好,追!”见女子混入人群,赤茗察觉不妙,立时寻着女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见赤茗去追女子,浅汐眠立时转身问简绥珩:“绥珩,你要一道吗?”

    “一道吧,她有古怪。”

    见简绥珩也要去,浅汐眠并不强求他留下,同他一道追着赤茗过去了。

    离开前,浅汐眠转头远远看了眼府门,瞥见壮丁们正将男子所剩无几的尸骨装进一个粗麻袋里,拎着往相反方向去了。

    追着女子出来,他们一路往西北方向追,直追到一片阴风阵阵的竹林。

    借着月光在林中搜寻许久没能找到女子,浅汐眠带着简绥珩停住脚步。

    竹林中并无女子的身影,担心夜里林中会有野兽,浅汐眠与简绥珩交换一下眼神便飞身出了竹林。

    在林外等了会,赤茗也从林中飞身出来。

    见赤茗同样没有收获,浅汐眠眸光微暗道:“我们是不是追错方向了?”

    “应当没错,就是不知她为何凭空消失了。”赤茗边说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

    简绥珩接口道:“看她的装扮,应当是某家显贵的新妇,兴许她已经归家去了。”

    赤茗抱手思忖一会才说:“她是人不假,除了举止怪异,身上并无妖鬼两气。”

    浅汐眠道:“既如此,我们先回去问问女子的住处,去她府上找找看。”

    “好。”赤茗与简绥珩同时应声。

    回到余闹未消的华城,他们走走停停一会便在李府不远处找到一位正在吃面的大哥问女子之事。

    许是女子在城中颇负盛名,不过一会,大哥已大致向他们解释清楚了此事。

    原来,那名被火活活烧死的男子名唤“方元”,乃是玄翎国方相家中的独子,因方相老来得子,从小娇惯他,慢慢将他养成一方恶霸。

    方元为人奸懒馋滑,平日最喜惹是生非,流连花街柳巷,甚至恬不知耻骚扰有门有户的贵家小姐,逼得很多被他羞辱过的姑娘不堪其辱,自缢身亡。

    在玄翎国,别提那些平民百姓怕他,就连叫得上名号的高门显贵也怕他,特别是家里有女儿的,恨不得直接将女儿送到其他国家养着,不然保不准某一日就被方元掳去羞辱了。

    至于今日为何方元会出现在将军府,还被活活烧死,大哥猜想应当是老天终于开眼惩处了他。

    后来跑来哭丧的女子是前不久刚嫁给方元的一位雀羽国富商的女儿。这妇人很是可怜,因方元一喝醉酒便打她,好几次差点将她打死,逼得她一个姑娘嫁过来后只能日日以泪洗面,生不如死……

    听罢茶大哥解释,浅汐眠终于明白为何刚才方元死的时候,旁近那些围观的百姓都在拍手叫好。既是这样的恶霸,死了倒是好事,不然活着只会祸害更多人。

    赤茗继续问道:“大哥,听你这么说,那位妇人应该很恨这方元才对,既如此,她为何还会来哭丧啊?”

    茶大哥扒了口面才说:“这事倒是真奇怪,方才有不少人都在议论此事,我也听了几句。说是几日前,相国府的下人们出来采买时说过他们家少夫人最近举止奇怪,像是得了什么疯病,总在府中烧着不知名的野草,每次嘴里还念念有词。他们以为少夫人是被方元打出疯病才会这般,平日都不敢靠近她。”

    烧草……记起烧草一事很像一种烧鬼草召唤鬼王的古法,浅汐眠觉得此事蹊跷,抬眼看向赤茗。

    赤茗瞧见,很快朝浅汐眠点了点头。

    料想此事牵扯甚广,不能不管,等简绥珩问到相国府位置,他们登时飞身隐入夜色中往相国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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