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街上突然出现两个狂奔的少年,这二人衣着不凡、气质极佳,没带惟帽那个长得又十分惹眼。一时有不少人侧目议论。

    裴久拉着梁潇时跑到了一处巷口,这才缓缓停下。这里相对僻静,只偶尔有零星几个人经过。

    梁潇时一路都很沉默,一声不吭,裴久看不清他惟帽下的表情,但想想也知道方才那出应该是大反派头一次这么丢脸,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她想动手掀开碍事的惟帽时,才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方才只想将人带出来的冲动早已消失,她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带着惟帽的少年依旧没有说话,裴久也有自己的心事,一时没注意到她松开手时这人浅浅的迟疑。

    缓了缓心神,她才伸手将他发上的惟帽取下。梁潇时还维持着方才捂着鼻子的动作,跑了一路都未曾拿下来。他这副样子莫名有些乖巧,裴久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大反派有一天竟然还能和乖巧扯上关系。

    她抬手将梁潇时的手拿下来,对面这人也没有反抗,只静静注视着她。

    他的鼻血早已止住了,只留下些许红痕。裴久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随后看着已然恢复平时清冷模样的少年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状似无意的开口。

    “我看方才茶楼里没几人注意到你,祈王殿下不会乱说、迟笙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你的手下更不会说出去,所以你…”

    脸颊蓦地被人捏住,她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眸。裴久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这人的眼睛,她觉得他的眼睛像一颗完美无瑕的水晶球,也像平静、危险却又实在美丽的大海。

    每当她看向他时,都会被此吸引。

    “给你五秒钟忘记刚才的事。”

    裴久被他这有些幼稚的行为逗笑了,她丝毫不怕他的威胁。

    “我、忘不、了,这辈子、都、记着。你能、拿我、怎么样?”

    因着脸还被他捏着,她说话有些含糊,但每个字都清晰的传到了梁潇时耳中。他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唇上传来一道柔软的触感,裴久的眼睛微微放大,再无半分方才嚣张的模样。最后唇角被人轻轻一咬,梁潇时稍稍后退,眉眼含笑看着呆呆愣愣的裴久。他倾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带着点哑。

    “那你就记一辈子吧。”

    这辈子都要记着我,一天也不能少。

    ……

    新年将至,京都到处都喜气洋洋的,金轩阁的掌柜也在门口贴上了红副。天极书院早已放假,裴久这些时日一直住在金轩阁后巷里的一处别院中。

    许是阿肆与萧颜的药起了作用,裴久近来的身体好了一些,面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今日天色尚早,裴久没忍住抬手打了个哈气。

    迟笙和顾朝时坐在她对面,正在对弈。迟笙此人棋技极差又酷爱悔棋,裴久同他下了几回被他气得差点掀桌。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搭理过迟笙的下棋邀请。

    也就顾朝时脾气好,能勉强和迟笙下几盘。此时迟笙又拿回了方才下的棋子,思考片刻将它放到了一处他自认为十分不错的地方。

    顾朝时忍不住出声。

    “表兄确定要下在这里吗?”

    迟笙十分笃定的点头。

    “对,表妹,这次我不会再让着你了!”

    顾朝时:……

    她默默下了一颗棋子,迟笙输了。

    他不甘心还想再悔棋,被裴久扇了一下脑袋才老实。

    “你们明日还是回迟府下棋去吧。”

    迟笙不解,“为什么?”

    “大过年的我怕我忍不住揍你一顿。”

    迟笙闻言直接起身,叉着腰指着裴久大喊。

    “我们怕你一个人无聊,才每天来找你玩的!你怎么这般不识好人心!”

    裴久默了默,“那你们下次别下棋了,换个游戏吧。”

    顾朝时偷偷拉了拉迟笙的衣角,迟笙又坐了回去。

    “马上新年了,明日我表妹要去祖宅那边祭奠,你和我一块陪她去吧。”

    裴久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迟伯母不去吗?”

    顾朝时低下头没有说话,迟笙见状开口解释。

    “我娘不和表妹一起去,她每次祭奠姨母都要哭很久。”

    自然不能让小辈看到。

    裴久了然,有些后悔问了这件事。

    送走迟笙两人时正是正午,空旷的庭院忽地变得寂静,裴久在窗前坐了一会儿,终是起身去了金轩阁。

    金轩阁三楼包间内,刘璋正笑眯眯地为裴久报账。今年金轩阁的收入十分可观,他跟着分到了不少提成,自然高兴。

    裴久看着热闹的街市,要过年了,京都的街市比以往都热闹一些。许多百姓都会在此时为自家小辈添置衣物首饰,金轩阁虽然贵了些,但一楼的一些款式他们咬咬牙还是买得起的。

    裴久透过窗子看着一年轻妇人手里拿着一对小巧的耳环,正和小厮仪价,她身旁的小姑娘看着不大,怯生生的看着这一切。

    裴久忽地想到远在异世的宁壹,她幼时似乎也是这般。

    正热情报账的刘璋忽地听到一声清清冷冷的吩咐。

    “通知下去,临近新年,金轩阁所有商品一律5折。”

    刘璋有些错愕,但还是安静的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裴久看到那对母女带着笑离开了金轩阁,手里还拎着带有金轩阁独特图案的包装。

    还没等她感慨,包厢门忽地被人打开,裴久侧头看去,对上一双极明亮的眼睛——是宋愿。她此时还喘着粗气,身后没拦下她的刘璋有些不知所措。

    裴久用眼神示意让他退下。

    包厢门被人合上,里面只剩裴久和宋愿两人。

    见裴久起身想要行礼,宋愿连忙拦住。她抿了抿唇,脸颊慢慢变红,但姿态依旧端庄。

    “前些日子京中的谣言你听到了吗?”

    听到此事,丛深的哀嚎声忽地回荡在耳边,随后是那个吻…

    裴久莫名有些不自在,“知道一些,但此事是旁人恶意谣传,并非我所为。公主若是要责罚,我可以提供人选。”

    闻言,宋愿方才脸上还挂着的笑缓缓消失,她看着认真解释的裴久,心中有些酸涩。

    “并非你所为,所以…这事也不是你本意?”

    “对!公主明鉴。”

    宋愿脸上的红晕慢慢消失,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道。

    “若是本公主有意封你为驸马,你可愿意?”

    裴久一时惊在原地,但她反应过来后立马开口。、

    “多谢公主的认可,但我……”

    “你有喜欢的人了?你那个未婚妻?。”宋愿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匆匆打断了裴久的话,“本宫调查过了她早失踪了,你不必一直守着她。”

    裴久恭敬抱拳,“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我有了喜欢的人,自是不能求娶公主。”

    宋愿有些不解,“那人有我好吗?身份比我高吗?长得比我漂亮吗?还是说,她有什么别的优点?”

    “都不是”,裴久面上露出淡淡的笑,“他身份没您高,长得没您可爱,脾气很差,喜欢嘲讽人,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对外的风评也不好……”

    宋愿惊讶,“她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还喜欢她?”

    “即使我知道他有许多小毛病,但我还是被他吸引,公主,这不是喜欢,这是心悦,是爱。我心悦他。”

    “公主可知道我的缺点,我觉得公主对我的喜欢不是真的喜欢。”

    “公主很好,早晚会遇到自己真正的意中人的。”

    ……

    宋愿最后走时脸上还有些恍惚,裴久给她讲得关于爱的道理够她消化一阵的了。

    第二日迟笙与顾朝时早早等在了裴久院门前,三人出发时天色将将亮。裴久习惯早起跑跑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迟笙却一门打着哈气。

    顾朝时拿着惟帽,带着歉意的开口。

    “辛苦表兄了,早知道我们就晚些出发了。”

    迟笙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多到一会儿,你也能多和姨妈说些话。”

    裴久也点头称是。

    马车缓缓行驶到了郊外,现在时辰尚早,道上没什么人。已至深冬,京都却还没下雪。

    裴久掀开车帘便只能看到道路两旁光秃秃的,一片凄凉之景。冷风顺着她抬起的缝隙吹到她身上,裴久咳嗽两声。下一秒,车帘被人按下,迟笙蹙着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你要注意身体知不知道,不然我就去和潇哥告状。”

    将近年关,梁潇时和宋祈忙了起来。迟笙已经好些天没看到他们俩了。

    裴久最近一直躲着那人,自从发生了上次那件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梁潇时,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他相处。她看着马车上用不赞成的眼神看着她的两人,不自觉有些心虚。

    “我下次注意行不行,而且我穿的很多的。”

    这话倒是真的,她今日穿着金轩阁新做的月白色冬衣,外面还披着同色系狐裘大衣。看着就特别暖和。但迟笙此时莫名觉得奇怪,他想了想,忽地明白过来奇怪在哪了——裴久已经很久没有穿过绿色的衣服了,墨绿、翠绿、浅绿都不再穿了。

    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缓缓停在路边。三人依次下车,顾朝时看着面前的祖宅,神情有些怅然。

    裴久没进去,只跟着几名小厮在外面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才开始返程。顾朝时的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的,裴久和迟笙不知该如何安慰,马车内一时沉默下来。

    又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时间较来时短了至少一半,迟笙想拉开帘子出去,被裴久拦下了。

    裴久严肃的神情让顾朝时意识到了什么,她顿时紧张起来。

    裴久将两人拉至身后,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塞到迟笙怀中。随后缓缓拉开了车帘,车夫胸口上插着一只箭,此刻气息微弱。裴久将一颗丹药喂到他口中,几个侍卫拿着刀在马车旁紧张的看向四周。

    空气过于静谧,忽地一只长箭破空而来,还没到裴久近前就被人拦下。梁二和几个暗卫献身分别站在马车四周,前方缓缓走出十几名黑衣人,随之而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长箭。

    “趴下”

    裴久冲马车里喊道,随后她接过梁二扔过来的长剑,跳下马车抵挡箭雨。

    很快箭雨变得稀疏,黑衣人们动作极快的冲了过来。他们身手诡糜、速度极快且目标明确,裴久和梁二对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这群人的目标是马车内的两人。裴久皱着眉,若是了解她的人在此就会明白此刻她极为烦躁。

    她一边循着本能对敌,一边在马车周围巡视。

    梁二拿出一物将其打开,下一秒便有烟花在上空点燃。几个普通的侍卫在不知何时全部倒下,裴久眉间的燥意越来越深,她动作越来越快,每一剑都直指对方要害。梁二看到她的动作心中一惊,剑招也跟着凌厉起来。

    最后一位黑衣人倒下,场上只剩裴久和梁二两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了些伤,梁二松了一口气看向裴久,却发现她并没有放松下来,身形依旧紧绷。他刚要开口说话,一只长箭破空而来。

    箭尖停在他眉前半寸处,一滴血顺着箭尖落在了梁二脸上。

    那是裴久的血,她徒手接住了那只箭。

    而那只箭划破了她的手心。

    裴久耳朵动了动,随后看向梁二。

    “还有十二个”

    梁二还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不远处的山坡上又跑下来一群黑衣人。梁二粗略一数,正好十二个。

    “我们的友军什么时候到?”

    裴久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半边脸全是血,秀气的眉皱着。梁二莫名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压迫感,他老实回复。

    “大约还要半刻钟。”

    裴久转身跑向一直安安静静的马车,一边跑一边匆忙开口。

    “我不行了,你带着迟笙往那边树林里跑,我带着朝朝往反方向跑。”

    “我猜他们是来杀阿笙的,”马车内,她将迟笙的披风拉下来披在顾朝时身上。随后将人拉出,“我们分开走,打乱这些人的配合。”

    说完,她拉着顾朝时的手往另一边的树林里跑去。

    这边地势平坦,并没有另一侧好躲藏。裴久拉着顾朝时跑了很久,最后找到了一处十分狭小的山洞。

    两人并排挤在一起,裴久才刚平复了一下呼吸,就听到山洞外细细密密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山洞前——裴久进来时用枯草将洞口挡住了。

    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裴久站起身拿着剑侧身挡在了洞口。衣袖被人拽了一下,她低头对上了顾朝时担忧的视线。

    裴久笑了笑,但她此刻没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是血,就算笑起来也没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她挣脱了衣摆上的手,一剑扎在了洞口前的枯草中。

    即将走进山洞的人倒了下去,裴久踹开枯草挡在洞口前。她抬眼就对上了7双目光不善的眼睛。

    算上地上这个有8个人追来这边。

    ……

    裴久:你们懂不懂平均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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