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

    “哥。”

    同来的少女脸色一白,被吐血吓到,奔过来时那眼神都想把余佑鲁头给拧掉,然而还没发作,却被孟子庸连忙推开了。

    因为余佑鲁没有停手,众人眼看他给苍刀蓄力,不留余地地又削砍过来。

    他手中武器“苍龙”——此时阴霾重重,这样的怒意,将弥漫的灰气卷上孟子庸,尖锐露出寒阴,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刀影闪烁,他确实打了孟子庸一个措手不及,而剑在手中,自己只能躲避,然而眼睛被刺得发涩,撑着睁开眼,却见壮大的人影近了几分。

    众弟子在一旁,被刀光气流隔开之后,更加疑惑起来。

    “余佑鲁这是怎么了?”

    “偷袭小人。”有人怒骂。

    “他们没事吧?”也有人不知情况,向身边人纳闷。

    也有人不安,并寻求关注:“师兄,你看余师兄的眼睛。”

    于是顺着层层灰障向内看去,余佑鲁的状况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人不会真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了?那种深沉的目光是平日憨实无礼的余佑鲁该有的吗?

    余佑鲁的师弟也觉得诡异……

    可孟子庸的剑躺在鞘里,像被什么力量按住了。

    退让只会让他落入下风。

    苍龙涟漪荡起,气刃过处,落发即断!

    孟子庸吃力地招架,失了先机又被紧逼,连他也没想到余佑鲁功力进步飞快,与上一次他们比试已不能同日而语了。

    一个时机没躲过去,清秀的面容多了道割痕,身形一滞,他持剑的手不自觉动了动。

    其他人是帮不上忙了,不过好点的是他们有觉察能力,幸而有人慌里忙慌地求助去了。

    凝结灵力如镜,在阴霾中摧散,障碍碎片缠绕住两人,孟子庸越陷越深,有人见这情形过去拉他,却被浓雾逼了回来。

    孟子庸身处其中,然后便发现这物被人施了幻术,他逐渐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好像有另一幅画面在眼前展开。

    真气倾巢而出,余佑鲁不顾同门之谊,趁势而上,如虎纵身般扑向孟子庸。

    刚开始孟子庸还能察觉那是错觉,是假象,慢慢地在黑色眸里迷失,以至于没有握住手中剑,摔落在地上。

    眉峰耸起,渊目吃人,时间好像在黑暗里停顿下来,颓冷的风擦过皮肤,仿佛冰雪袭击。

    孟子庸松枝般的腰弯出一个弧度,他的胸膛在颤抖不止,手足也跟着发起了凉……

    额头有汗沁出,他努力地皱着眉头,在试图控制清醒,然而没有做到,他的挣扎逐渐平静,于是最后他抱上胳膊,搓着热度,在风雪里做了御寒的动作。

    是了,他恐惧,不是恐惧头顶即将落下的刀,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它的靠近,而是陷入经年,恐的是刻进骨血里的戚霜悲雪……

    幽暗深处竟是那样的景象……红色血幕自西而引,千万枯木失春,瘠地腥水,广阔天地是无人绝境,惶然沉闷,有几只泣鸟飞过,哀哀折翼无神……

    孟子庸闭上了双眼。

    不知何年何月,再度睁开,忽然他眼前一白,一个长衣血染,瞳目真实盯着自己的身躯摔倒在了大地上。

    他还没弄清这人为何而死,耳边便开始躁动起来。

    哀鸣、嘶吼令他脑仁麻乱,身上好像落满了双手,皮肤骨节被扯得疼痛,切实的下坠感受,将他的一切探知都改变了……

    「大人,多谢你救我们。」

    「大妖死了?太好了。」

    「是啊,人世存在幸而有诸位。」

    这是谁在对他说话?又不像是在对他说话,孟子庸试图在周边找出一个人影,然而只有耳边继续冒出声音。

    「这毒,哪里来的?」

    「死去的人不会回来了……」

    「死亡也不是破局之法!」

    「哈哈哈哈,一群疯子!」

    孟子庸听见了间断的喜悦与哭泣,到底是谁在不甘?是在向谁咒骂?他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面前没有任何人,只是很多杂乱无序的声音空传。

    充斥着愤怒、绝望……

    孟子庸心里零零落落的,听得烦躁。

    终于画面一转,他不用再一人承受这些了,好像这个荒凉的世界还有别人。于是他脚踩污泥,奔跑过去妄图寻个闲话,却又不得已中途停下。

    此时东边一阵腥风,孟子庸睁大双眼,原来血流漂杵的凄凉场景便是如此直观。

    后来他找到了一处狭小山洞。

    聚着能吞吐着气的活人,十几个说是生命,身上又好似透着满世的沧桑,孟子庸扫过这些人,一张张好疲惫的脸色,他们的衣布脏污,全身找不见一处干净,不难看出他们时刻都在死里逃生。

    孟子庸看见了他们,他们貌似也能看见孟子庸,于是怯生生张望过来,在看到是陌生面孔后又瑟缩躲了回去。

    天空忽然降下一声大雷,闪电将孟子庸的身子拉成一个黑暗的长影,戳破天一般的轰隆声响,令里面的人颤抖不止……

    “灾厄,灾厄来了……”

    孟子庸回头看外边,确定是天空在打雷声,应该是老天看不下这场面,要降下雨来了。

    “什么灾厄?”他问。

    “灾厄,灾厄,灾厄……”里面人只是念叨,不理会他。

    于是他自己走出去探究,苍穹还是一片猩红血黑,雷影从乌云里惊震,不过几刻过去,却没有一点雨水落下,倒令孟子庸多疑了两下。猛然他的心脏一缩,突来的疼痛令他扶住山壁,再抬起眼,北风呼号,此间天地竟然落下大雪。

    温暖的眼睛被冰冷爬上,不可置信地结起了霜花,万物都雾蒙蒙地压抑厚重。

    斑驳晕影之后,在触手可及的方向隐隐显出一个人形,可是那人披散发丝,斗篷衣遮住浑身大半,孟子庸看见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好像苍老又好像年轻,它想触摸自己的脸庞,在斗篷下透出冰冷的笑声。

    对上的那一刻,孟子庸试图动弹,但心脏一疼让他如坠冰窟,压迫地他快要窒息。

    是谁?

    孟子庸本能抗拒那双手的触碰,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他的肢体骨节好像被寒冰冻住了,直至那双手靠近他。

    穿透他的身体,然后黑衣人略过了他,朝着山洞里的人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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