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月色

    “唉!”王云卿叹了口气,气势汹汹大咬一口琉璃冻,琉璃冻冰在碎冰中,十分的凉,捂住嘴巴结结巴巴道:“自己培养了.....一个劲敌......不过好吃......就是太凉了。”

    言月摇着团扇,笑个不停,抬头,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仰首阖眼,月光温柔拂过眉眼,轻不可闻呢喃,“也算共同赏月。”

    “我说,你怎么那么喜欢玩赶围棋,围棋岂不更适合你这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王云卿好不容易咽下去道。

    “赶围棋有彩头,我是生意人。”言月说着走完最后一步,伸手道:“你输了,拿钱。”

    王云卿苦着脸道:“我没钱,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女子,还天天被你盘剥,那里还会有钱。”

    “你刚托李叔卖出了三幅画、五件绣品,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家嫡女的画和绣品那可都是极品,值不少钱。”言月把手伸到王云卿眼皮底下。

    王云卿不情不愿在言月手心放了几个铜钱,然后托着脑袋道:“虽然王家不怎么地,对我也不怎么样,但这画技,还有女红,也算王家的栽培,我才有了如今这吃饭的本事。”

    言月惊讶道:“倒是很少听你说起王家。”

    如今能自然提起,是好事,应该真放下了。

    “以前不敢说,怕说起来生气,时间久了,也没什么要说,其实说到底我也没为王家做过什么贡献,也不必嫌弃它。”王云卿扫掉心中那点微末的思家之情。

    言月哑然失笑,脱胎换骨也不过如此,如今的王云卿和曾经的王氏嫡女说是两个人也不为过。

    “我是放下了,你是否有什么放不下?”王云卿突然靠近说。

    “我生活顺遂,没什么需要放下。”

    “那商南己呢?”王云卿道,“我听说,他的兄弟生死不明,根本没人知道被囚禁在什么深山老林,说不定早死了,他的父亲除了安享天年,也别无选择,他这是要当开国皇帝。”

    “你恨他吗?”言月问。

    “成王败寇,我不恨他,但真要我和他做朋友,也绝无可能。”王云卿叹道,“其实我不希望你真和商南己在一起。”说完又道:“我可以忽略他,我希望你喜乐。”

    “谢谢。”言月真心道谢,凉冰入喉,满足一叹,然后道:“你来了青川,李青云呢?”

    “不知道,人家心气高,那可是立志要做皇后的女人,既然要做皇后,只能去找最强的男人。”王云卿道。

    “那跟着武英君的确胜算最大。”言月听不出悲喜。

    “又来了,装什么不在意,不在乎,有意思吗?”王云卿不满道。

    “那我该怎么办,要死要活要私奔?还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日以泪洗面?看不得身边的人有一个笑脸?”言月无奈道。

    王云卿想了想,觉得那样也太烂了,不至于,不至于!

    “那算了,你还是这样吧,至少看着没那么闹心。”王云卿道,言月这么有意思的人,不该被困在情爱里。

    “看吧,你也不想,却天天来作弄我,保不齐那天我就热血上头,为爱走天涯,独留你一人空悲切。”言月笑道。

    “我只是觉得你要是心里念着谁,就不要装作不想,说出来又怎样,不过是被我笑笑罢了。”王云卿说完,促狭一笑:“蒙将军,昨天送来好大一包胭脂水粉,衣料首饰,你真的不考虑下?其实蒙将军也不错,胜在有真心。”

    言月这次真听下不去了,掷下棋子,歪倒在王云卿肩头,把所有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然后懒散开口道:“既然好,要不你考虑下。”

    王云卿没有说话,思考了一会道:“也不是不行,他从小喜欢你这样的,说不定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我这样妩媚大方的。”

    言月笑着推了她一把,“我兄长太难打动,你要放弃?”

    “对啊,我干吗一直耗在你兄长那,费劲巴拉,说不定换个人更好呢?”

    “说不过您,您德配天地,明像日夜,随您老高兴就成。”言月笑道。

    “这就不妥了,虽然都是拍马屁,但你这词非一国之君不能受,说商南己或许合适,啧,我就说你想他了吧。”王云卿道。

    “我败了,我什么都不说了。”言月闭眼,不理王云卿,任她一个人叽叽歪歪,不过她的确想小七了!

    不过小七肯定走不开,如今正是商南己需要人的时候。

    京城,小七一身黑衣,在京城的屋脊上方掠行,所有的街道都静悄悄的,明面上的刀光剑影稍稍平息,黑暗中的杀戮日渐激烈。

    大公子、三公子甚至商王爷的势力盘根错节,还有趁火打劫混在京城的高阙人,哪一个不解决,都不可能有一个安定的京城。

    明面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暗地里来解决,暗夜里的死亡悄无声息,不是敌人就是自己,小七明白这一点,所以出刀时从不犹豫。

    掠过观星象的灵台时,小七被天上的圆月吸引,很像她在骄阳阁透过花窗看到的月亮,突然很想歇一歇。

    她停了一下,然后悄悄跃上最高处,躺在屋脊一处阴影中,等待那刺骨的阵痛发作过去。

    潜行两天两夜,此时又干又渴,突然很想喝杯每次都特意为她备的甜水酒。

    她摸了摸别在后腰上的匕首,呼了口气,这把刀她杀人时没用过,只在自保时用。

    不知她们在青川过的如何,不过有言月在,日子总不会太差,肯定比她好。

    疲惫闭上眼,很想睡过去,不知明早太阳升起,照着身上时,她还能不能醒过来。

    意识恍惚间,小七仍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不动声色地握紧手里的匕首,等那人靠近。蓄势待发之际,看到一张满是担忧的脸。

    她颓然放松,安心的让自己晕过去,来人是哥舒玄。

    哥舒玄把人背在背上,明知人已经昏死过去,还是小声抱怨道:“堂堂墨云骑云首,为何非要去干这暗杀的勾当?”

    哥舒玄说完苦笑,想起上次这样说时,小七冷漠地说:“放心,即使任务失败,我死前也会刨下面皮,毁去四肢,不会让人看出来我是墨云骑云首。”

    哥舒玄痛心疾首,他是这个意思吗,他是说以小七现在的地位,这些活根本不用她出手。

    但小七坚持,商南己这个月经遇到三波暗杀,异常凶险,明显是自己人出了问题,她必须亲自解决,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也不知商南己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这么不顾死活的为他卖命,还不如当初和小月儿去青川呢。”哥舒玄说完如一只大鸟掠过月色,带着人飞速前行。

    炎炎夏日里的血雨腥风很快过去,和煦的秋天格外高远干净,商南己看着窗外紫藤枯枝,不知来年春天能否开花?

    低头看了看躺在手心的海月紫藤纹玉佩,心想,这株紫藤,没有见到它的主人,不过南方的紫藤定然繁盛,紫藤挂云沐,香风留美人。

    南方,颍河以南,南疆的舆图他看了很多遍,闭上眼睛就知道每一道山,每一条河的走向,他甚至能清楚的说出每一地的特色食物,因为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都是成败的关键。

    他记得言月给小五讲过一个故事,一个使臣在藩邦之国吃到一个盛产在夷南山的食物,藩国与夷南山本不相通。

    使臣回国后和本国商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食物是通过夷南北的一个水道,进入到藩邦之国贸易。这条水道,以前并不知晓,后来正是通过这条水道攻占了这个边陲的藩邦之国。

    可谓是因为一个吃食覆灭了一个国家。

    商南己轻笑,他竟然清晰地记得她说过的话,当时的寻常之语,如今想来,也颇有意思。

    她总能把平常的小事讲得生动有趣。

    不知她如今怎样?

    祭祀大礼过后,他会去南方,或许他们很快就能见面。

    不过想来,她是不期待在家乡看到他的。

    秋风起时,言月安排人采买建庙宇用的木柱和藻井,王云卿不解到,“为什么要带木料,不都是瓷器和茶叶吗?”

    言月解释道:“为了讨生活,历朝历代都有人背井离乡,去往海外之国,历经数代,他们扎根在那里,但仍会思念家乡。他们在当地建造庙宇,而当地没有建庙的工艺,所以我们海船经过时,他们就会把需要的木料或者其他材料清单,还有样式交给船员,付了定金,就可以在船下次经过拿到预定的物什。”

    “海外之国有我们的人,还有我们的庙宇?”王云卿叹道。

    “那是自然,因为离家漂泊,很多在外的人反而更注重家乡传统的传承,也更虔诚,我见过最威严的观音庙就在加蓬,香火十分非常旺,据说十分灵验。”言月道。

    “那我们这次要去拜拜。”王云卿眼睛亮亮的,已经开始向往那个未知的世界,“你一定因为这个,赚了不少钱吧。”

    “思念啊,乡愁啊,这些美好的情感,要付高价,才显得更珍贵啊。”言月笑道。

    其实价高的原因还是海运的风险太大,用钱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不算是一件坏事。

    钱财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才真的让人绝望。

    秋风更盛的时候,传来了商南己称帝的消息,国号为晋,言月想北方大一统,是该有个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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