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白月光竟是斋主大人 > 心怀愧疚所以脸疼

心怀愧疚所以脸疼

    她站在孩子的面前,右手停滞在半空,指尖发出淡淡的荧光,长袖下的手腕须臾之间现出玄鳞护甲。

    躺在地上的孩子发出幼兽一样的低吟,身上的鳞甲感受到了更高级别的龙息猝然隆起,正如寄生在船底的藤壶一张一合。

    沈杳另一只手捏碎星石,碎片扎入掌心,血液混着齑粉滴到孟珏的唇上。

    孩子刚尝到一点血,就一直舔舔嘴唇。

    血滴不均匀地撒在他的皮肤上,血液似是一条条红虫见缝插针钻入开合的鳞片里。

    “辟邪。”

    沈杳默念咒语,血液越流越多,直至把所有鳞片的空隙都填满。

    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压,血就能溢出来。

    孟珏小脸的神情从痛苦到慢慢舒缓拧作一团的眉头,沈杳的血液在麻痹他的痛觉。

    血液不断深入他的肺腑,把余毒裹挟,药石难医的黑心重新染红,整个过程她指尖的荧光随着血液的流动忽明忽暗。

    要是泷乐之与她同行一定会骂她失心疯,沈杳在把自己的血液换给孟珏。

    或者可以说是净化,泷家人的特殊体质,其血亦如拾语木。

    解百毒,生死人,肉白骨。

    岷城那支泷家人作死几十年都没被风氏人皇处死就是有赖于这血。

    凡溯阳百姓出生后都要服用太医院下发的蜜丸,那蜜丸的原料之一就是泷家人的血。

    只一滴便可救万人,这是国之根本。

    只有泷家人不死,风氏就可稳坐江山百年。

    泷家人成年后每月都要放血上供太医院,个个都身体康健无大碍。

    更何况沈杳只给孟珏全身换血,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大事。

    可若是救千千万万人,那就有点要命了。

    孩子变成了一个血人,鳞片随着黑血溢出而掉落,他周遭一片全是软化的细鳞。

    沈杳稍微勾起手指,荧光化作灵火燃起地上的黑血与鳞片,化作白烟随风而去。

    孟珏的肌肤恢复如初,手指伸直龙爪子不复存在。

    胸腔处不再透明长出来血肉,沈要嘴角上扬。

    “你家主子倒是机灵,出来吧。”

    沈杳搓了搓手掌心,血倏然止住,转身对上黑暗中暗卫的眼睛。

    侍卫先是一惊,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眼睛一直落在孟珏身上。

    可真是神奇,眼前这个姑娘竟然救活了异化的疫者。

    公子渥丹猜的没错,青檀夫人身边的侍女非常人。

    暗卫不说话,手执长刀逼近她。

    沈杳耸耸肩,知道他就是替公子渥丹抓人的,也沟通不了。

    长叹一声后,她往后瞥了一眼南念与孟珏,道:“别伤害两个孩子,我跟你走,放宽心,我不跑。”

    许是刚刚那一幕太过让人匪夷所思,怕她是个什么妖魔鬼怪,暗卫还是把她用捆仙绳绑死,押送到鸣雁地牢。

    比起大泽国的水牢,鸣雁的地牢显然条件好得许多,起码不会有水蛭、蚂蟥之类虫子咬人。

    也没有青苔和阴湿的空气,待久了肺腑也不会受寒气侵入。

    因为怕传疫病,地面都是干燥的,虽为地牢空气流通,每间牢房都铺满艾草青蒿。

    鼻息间是淡淡的草药味,犯人都安安静静,个别几个闲不住还会瞅几眼。

    她被关在最里面一间,刚关进去狱头就低声交代几句:“青檀夫人吩咐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之后的事她会去办。”

    沈杳点点头,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观察四周,隔着牢墙栏杆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隔壁牢房蹲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边照,他正靠着后墙闭目养神。

    身高近八尺的男人,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交叠在一起。

    一身布衣倒是整理得干净,连领口的褶皱都压平,不像犯人倒像是探监的。

    双手环抱在胸前,面部轮廓在小窗投下的一束月光中变得柔和。

    高挺的鼻梁投下阴影,轻薄的嘴唇习惯性的下压,眉眼深刻让人难忘。

    她嘴角抽搐,别过头忍不住,咬着后槽牙,发出感叹:“边老板,好久不见,也来蹲大牢?”

    边子遮依旧阖眸,语调平缓,不紧不慢回她:“不久,就一个月而已。”

    沈杳也学他靠着墙坐下来,她现在心里憋着一口气。

    “你都干什么了?”

    “……”

    “说话。”沈杳没好气地扭过头瞪了他一眼。

    “哑巴了?你……”

    “你饿不饿?”他突然打断她,睁开双眸,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

    里面是半张饼子,很显然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沈杳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捶在栏杆上,“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干什么了?”

    “我知道你吃不惯素面饼子,走之前给你做的油葱饼……”

    “我这还有一壶水,你也就着喝点,条件有限,我只能找到这些,以后有条件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沈杳的双眼,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攻击性,温和得像一盏凉透了的清茶。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她竟然发现自己有些习以为常的对他发火。

    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沈杳不知怎么的对上他的眼神,先前那股子不痛快的怒气一下子荡然无存。

    反而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心虚,于是错开视线,看着地上的干草,闷闷地说了一句:“我不饿。”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沈杳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不是很平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像是在酝酿着要说什么话。

    沈杳把头埋在双膝里,她现在只觉得心累,先前放血虽说不上耗费多大力气,但也还是让她气闷了一会儿。

    “沈杳。”他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沈杳没回答他,边子遮只听到她意料摩擦的声音。

    看着她的手指勾了起来捻着袖子,呼吸声很平稳。

    边子遮垂下头来收起被她拒绝的食物,他打心底明白,沈杳为什么生气,也知道她在恼些什么。

    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俩把话说开,免得再这样别扭下去。

    对谁都不好。

    他衣袖一挥隔绝了此间的声音,这样他俩说话也没人听到。

    他抬头看着牢顶的梁柱,瞅着月光中飘浮在光里的细尘。

    嗓音低哑,忍耐着,痛苦着。

    “我知道,你一开始就觉得我是个麻烦,所以想方设法的把我支开。你肯定会说,是为了我好,不想我把命搭上,更不想欠我人情。”

    他把脸埋在手里,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承认,我能力有限,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也不至于会像你想的那样拖你后腿,我想去帮你,可你总是把我推开。”

    “伯棠、南念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可你总是略过我,什么都不跟我说。”

    沈杳:“……”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边子遮于她而言确实是个大麻烦,之前一直在逃避,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直到她遇到子青檀,才发现她所以为的边子遮爱上的是那秧的这个观点,存在一些难以启齿的误解。

    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很可能就是沈杳自己。

    那秧出生豢龙氏不可能会九算之法,这玩意儿她没可能接触得到。

    那么子青檀口中的她不是那秧,正是沈杳。

    结合之前的种种,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她脑子里。

    那秧与边峘接触的一部分记忆,很有可能是她与眼前这个人的。

    当年自己进入螭吻塔二十八层试炼,魇中境里以那秧的身份活了三百多年。

    那秧当年是怎么活的,她就是怎么活的。

    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她一直都清楚明白的自己将来会走,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怎么投入过感情。

    觉得他们早就死了,不过是昔日的幻影罢了。

    而这就是那秧真实的人生。

    沈杳很不负责任的过完了她的小半辈子。

    史书上并未书写那秧的人生轨迹,沈杳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所以当边峘出现的时候,她依旧认为这个叛离故土的人对那秧的人生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

    就如同她以前杀的那些刺客一样,一旦有不对的苗头,杀了就杀了。

    可偏偏这个人曾出现在沈杳的人生里,认为他与她一样,不过是来试炼的玄门中人。

    沈杳最终还是手下留情,放过了他。

    可万万没想到,边峘不仅仅是那秧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也在沈杳的人生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且是她最不耻的一笔。

    她承认她卑鄙无耻,承认她薄情寡义。

    利用了他对她的感情,骗取了他的信任,设计边峘,企图杀死启旻祀而毫无愧疚之意。

    沈杳认为边子遮就算死在里面,也不会真的死。

    大不了日后相见的时候让他砍自己两刀出出气。

    可最要命的就在这里,她全都忘了,再次见面时,沈杳一点儿都不记得。

    当记忆慢慢回来的时候,她竟然特别不要脸的推给了那秧,认为这一切不过是那秧做的。

    把自己摘了一个干干净净。

    等她越来越深入的了解这个世界,才发现时间线早就不一样了。

    从三百年前她来到这里之后,一切的一切都随她而改变。

    当年尘封的历史,绝不是这个模样。

    而她也绝无可能是那秧。

    所有的罪孽,她对边子遮的所作所为都是她一意孤行。

    对,她就是欺骗了一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新书推荐: 笑点奇低怎么做褒姒! 下山以后 我需要你的人设 罅隙 重生成太子心尖宠 重生后成了竹马的死对头 澄清天下 银仙 八零之女主进城发财 长篇年代小说《永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