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

    这种打哑谜的对话,只有北寰双子在一起讨论事情的时候,才会出现。

    没想到北寰言竟然也能跟郭学林有些事心照不宣。

    “我也去收拾收拾东西。”凌信说罢就要走,北寰言拦住他,“晚上一起去吧。我让流风留下来给你收拾东西。”

    郭学林也说:“一起去,图个热闹。池家二少爷,会玩儿。能长见识。”

    凌信不言。

    北寰言道:“去看看也是好的。”

    凌信看向北寰言,他们俩闹了一次不愉快,北寰言似乎变得更加通情达理了。

    凌信轻笑着摇头:“我还要带一些路上看的书,准备一些常用的药丸放身上,这些流风可不知道在哪里。你跟郭公子去吧。”

    北寰言蹙眉,望着凌信,见他没有一丝一毫不愉快,便不再多话。

    郭学林这次来,北寰言也没隐瞒,把凌芷在御医院发现的事跟他说了。

    郭学林神情肃穆,显然他也明白这事严重性。

    只是这事不知道牵扯什么,他也不敢随便说,只道要回去问了祖父才能给北寰言消息。

    北寰言点头表示理解。

    *

    下午刚过申时,郭学林便带着北寰言往池府去了。

    池家二公子,池棋带着自己的胞妹池雨环在门口迎客。

    北寰言坐的是郭学林的马车,池棋见到马车车角上吊着篆刻着“郭”的小木牌,立即下了台阶过来迎郭学林。

    郭学林从马上下来,抱拳道喜。

    随后池棋看见郭学林身后跟着下来一位俊俏的小公子。

    池棋愣了一下,抱拳道:“郭兄,你身后这位是……”

    郭学林落落大方回眸,笑道:“我请来的朋友,北寰言。”

    “北寰言?”

    池棋蹙眉想了好一会儿儿,许都里有这般风姿的世家公子少之又少,怎的还有个姓北寰的?

    在一边的池玉环听见了北寰言的名字捂住嘴“呀”了一声。

    池棋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妹妹,用眼神问她,你认识?

    池玉环立即凑过来在池棋耳边低声道:“二哥,这是住在临太傅府中的那个北寰言!当朝宰辅,大理寺少卿!”

    池棋这才反应过来,这少年就是前段时间名动京师的北寰言!

    “失敬失敬!”

    池棋连连作揖,他确实没想到郭学林能把从不参加私宴的北寰言请来他的生日宴。

    北寰言微微颔首,欠身一礼。

    “阿言,”郭学林叫得毫不避嫌,“这是池侍郎的二公子,池棋。这是池侍郎的三小姐,池玉环。”

    “见过二位。”北寰言垂眸淡淡一礼。

    池玉环年纪比北寰言稍大些。她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她本身倾心于郭学林,这才非要出来跟着哥哥一起在门口迎人。

    如今看见嫡公主许思常常提起的北寰言,才知道这世间竟然真有这样惊为天人的少年。

    以前许思一脸神往地提到北寰言,池玉环总是不屑。

    她总觉得是许思情人眼里出西施。

    现在活人在她面前,她竟然也看呆了,忘了礼仪。

    北寰言似是没看见池玉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脸淡然地立在郭学林身边,看他与人客道。

    郭学林与人自然交谈、进退有度的样子,北寰言很是羡慕。

    *

    大理寺少卿北寰言与郭学林一起到池家二公子生辰宴很快就在席上传开了。

    这些应酬,是这些世家子平日里没事就在做的事。

    可今日来了个贵客,往日跟郭学林很亲近的世家子,看见北寰言不苟言笑的样子也不敢随意上去攀谈。

    郭学林倒是不觉得意外,远远地看见熟人,就抱拳遥遥一礼。那些人看见也远远地回礼。

    北寰言见状,低声问道:“我……出现在这,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郭学林轻笑,微微侧目回道:“你不是想来看看池家是不是真如你所想的那般富庶吗?池侍郎或许在外面能藏得住,但这些小的,就不一定的了。”

    北寰言道:“你与池家二公子不熟吗?”

    “也没有熟到知道他有什么稀罕玩意。”郭学林侧身道,“今日朝廷上出了事,池侍郎肯定还没回来。池府应该还没接到圈禁的消息……”

    提到圈禁,郭学林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有些不明白……池修城主管漕运,贡品沉了,或许跟漕运有关,可你也没必要这样圈禁整个池府……”

    北寰言跟着郭学林缓步而行,轻声回道:“跟你故意找人伴猪妖是一个道理。”

    郭学林只是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你也想借池修城的事,诈那人一手?”

    “恩,”北寰言边往宴席里走边低声说,“池修城若是跟江南漕运没什么大的瓜葛,他就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从府上派人出去冒这个风险。但若是有人想让他沾染一些事,帮他派人出去,也总归有一个目的。只要对方因为池修城有所行动,我就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郭学林眯着眼:“若是对方没行动呢?”

    北寰言敛了敛眸:“没行动不就证明了我之前同你说的,江南漕运沉船最终目的不是池修城而是别的。江南漕运这件事与柳夏那件事,不是同一件事。”

    郭学林真是爱死北寰言这种小聪明了。

    他在猪妖案里投石问路,北寰言转身就用在江南漕运上,逼那人出手。

    北寰言的一言一行都是试探。是为了破解这些扑朔迷离僵局而布的一手棋。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试探那人的方向。

    郭学林沉思片刻,向北寰言身边靠了靠,低声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布这个局的人……似乎很着急。”

    北寰言蹙眉,抬眸看向郭学林,似有一丝不解。

    郭学林低头道:“你查案子,就意味着江湖上最大信息网络藏息阁的介入。这也意味着,那人对手表面是你,其实应该是整个安王府,是你父亲母亲。而你每次查案,都是陛下默许,那人最后其实也是在跟朝廷作对。猪妖案,我代表郭府介入,那人明显是有所顾忌,却还是没停止自己的活动,这才有了江南漕运沉船案。”

    郭学林看了北寰言一眼,北寰言似乎明白了,接过话头说:“你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应该停止一切活动,斩断所有线索源头,从长计议,静待时机。从目前为止的布局来看,那人很聪明。但聪明人做了一件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他蠢,那就应该是另有原因。”

    郭学林点头。

    “确实,”北寰言亦是点着头,“这事确实有些奇怪,你说他很着急……指的是什么?”

    郭学林分析道:“有可能是有些事,是特定的时间才能做的,如果说贡品必须是在万寿节,或外邦使臣朝贡时。亦或者说,他布的局,最后有一个最终时间?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以那个最终时间为准,这是一个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的计划?!”

    “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的计划?”北寰言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觉得郭学林这句话很有意思。

    “哎!郭兄,言少卿!”池棋从前方过来,招呼二人,“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刚不是看你们进去了,怎么走了半天才走到这里?大家都入席了,就等你们去呢。”

    郭学林淡然应付:“我近日请了新老师给我讲课,有些不懂的,想着阿言饱读诗书,是不是可以给我解惑。说着就忘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池棋对读书没兴趣,池修城给他捐了一个闲差,对外说出去好听些,但本质上还是个纨绔子弟。

    一听见郭学林在跟北寰言讨教,瞬间就不想再往下问了,生怕问多了露拙。

    今日是池棋的生辰,他才不想在这种高兴的日子跟这两个人讨论诗书,连忙道:“回去再说也是一样的,快快入席罢!”

    郭学林带着北寰言到池府宴会厅入席。

    这是男女分席,姑娘们在另外一个厅里。

    池棋的好友全是世家公子,郭学林虽然没入仕,但他祖父在朝廷官位,他在任何世家公子这里吃酒席,都是坐上席。

    今日北寰言来了,郭学林就坐不了上席了,北寰言有官职在身,再加上他原本应该是安王府世子的身份,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成为上宾。

    郭学林指了指主人家左手边的位置:“你的位置。”

    北寰言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局面,问:“你坐哪里?”

    郭学林指了指他对面:“我坐你对面。”

    这种一人一桌的安排,让北寰言很不习惯。这里的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北寰言耳垂微红,小声道:“那么远,怎么说话?”

    郭学林没忍住,笑出声。

    他笑吟吟地带着北寰言走到座位边,让他坐下,自己转身又去跟边上的人说换个位置。

    虽然在座的各位公子对郭学林与北寰言这种忽如起来的亲密关系有些错愕,但还是有教养在身上的,没有当着他们面说三道四,个个都是一副和善模样。

    郭学林说要换位置,边上的人无有不应的,立即起身去到对面。

    郭学林还让人来把桌子跟北寰言桌子并一起,两人并排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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