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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身处北厥地界,要找到一具被随意抛弃的尸体,对拓跋睢而言相当容易。

    他视若无睹的任凭夏侯玓等人将那女子运走,然后趁着月黑风高,将小五唤了回来。

    呼延隆之披着一身厚衣从营帐中钻出,冲着空中打了个哈欠。见拓跋睢正骑马准备出发,满脸疑惑的皱了皱眉。

    “乌野,相处多年我竟不知,你小子居然还有这癖好?大半夜的这么着急赶过去,还怕那女子变臭不成?”

    拓跋睢闻言挑了挑眉,明知道呼延隆之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出言接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是怕你待会儿见了她会认不出她来,所以这才早点儿过去。”

    听到这话,呼延隆之连忙后退三步,“他娘的你要是敢把她带回来,信不信老子也连夜扒了你的皮!”

    拓跋睢忍不住坐在马上轻声一笑,“扒不扒皮的先不说,殿下,我如今不在营帐之内,你还是要多留意一下乐辰公主那边的动静。”

    经过白日之事,拓跋睢对于夏侯玓等人越发警惕,他始终觉得没那么简单,此行遇到这么多波折,想必夏侯玓等人对那乐辰公主没安什么好心。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瞅瞅仙女去!”

    呼延隆之打着哈欠朝另一处营帐走去,冷风吹动着拓跋睢的发尾,小五听令哼唧两声,便一溜烟的跑远了。

    拓跋睢上马追着跑了一段,很快来到了一处丛林间,在一堆明显鼓起的土包下发现了白日死的那女子。

    依据他听到的声音来看,应该是特别冲着那女子而去的。

    女子原是夏侯玓身边带着的一人,他此前稍有留意过,但并不觉得这女子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扒开碎土看向她的眉眼,只一瞬间,他便明白了她的用武之地。

    原来此次送亲并非是要将“乐辰公主”送来,而是想要将其杀害在北厥,偷梁换柱,在北厥安插下眼线。

    细想之下真是好生厉害的心机,为了达到最终目的,居然不惜将本国的公主加以杀害。

    拓跋睢站在土堆前冷笑了两声,十年前的楚国便可轻易灭掉一国,更何况如今只是要了一个柔弱公主的性命呢?

    转身上马后拓跋睢刚准备离开,小五却钻到另一处,将一个银镯子叼来送到了拓跋睢面前。

    那银镯子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在黑夜的映衬下格外明显。

    圆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似冷泉坠落砸在山石上,清脆之余还伴着冷寂。

    “小五,从哪里来的?”

    小五扭了扭头呜咽两声,拓跋睢接过,仔细看去,却能轻易发现这镯子上还仔细雕琢了“月烟”二字。

    传闻六公主夏侯珮曾经的封号是“月烟”。

    清冷似月,缥缈如烟。

    一瞬间,拓跋睢又想起了自己白日见到的那双明媚的双眸。明明身处弱势的是她,他却被那眼神震得有几分慌神。

    回到营帐,拓跋睢便拿着镯子去了夏侯珮那处。

    刚准备抬手掀帐进去,却听见呼延隆之突然惊呼一声。

    “你、你等一下!!!住手!!快住手!!”

    拓跋睢连忙上前两步,却见原本应当好好坐在营帐中休憩的少女,此刻却赤脚站在榻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们二人。

    她手里攥着一柄金簪,尖锐的簪尾轻易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划出一道口子,流出滚滚鲜血,而簪末的流苏正因为她不受控制的颤抖而左右摇摆着。

    夏侯珮的眼神里满是惶恐,看见拓跋睢的那一瞬间,红唇微颤并未出声。

    “二殿下,你不会……”

    拓跋睢以为呼延隆之贼心不死想要对她用强,但呼延隆之见到他来,却瞬间退到了他身侧。

    “放、放屁!!!

    老子、老子敢动她?!!

    她…我、我就是想问问她喝不喝水,谁知道她居然突然起身拿手里的簪子想要戳我!

    我躲过去了,然后、然后她就跳上软榻想要戳死自己!!!”

    见呼延隆之这般着急的解释,拓跋睢心下也清楚了一些。

    这并非是呼延隆之行恶未遂,而是夏侯珮防身未遂。

    尽管呼延隆之看似粗犷没心没肺的,但对待女子还是比平常人稍微细心一些的。

    更何况这是送来给可汗和亲的女子,要是在这里出了意外,他们谁也逃不了责难。

    “此刻正值半夜,公主不妨闹的再大声些,将你们送亲使团的人一并招来才好。”

    拓跋睢让呼延隆之麻溜的出去了,见夏侯珮还保持着姿势不动,于是慢条斯理的坐在了帐中另一侧的软垫上。

    “你……是谁?”

    夏侯珮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其颤抖的太明显,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人比刚刚的那个铁憨憨要厉害一些。

    “拓跋睢,在这儿他们喜欢叫我‘乌野’。”

    “乌野?”夏侯珮微微皱眉,“古戍饥乌集,荒城野雉飞。你……你们北厥居然能用这样的名字?”

    也难怪夏侯珮会感到新奇,毕竟北厥人向来不会取这般文绉绉的称号。

    “‘月烟’二字也取得不错,公主封号,念起来还是格外‘清新脱俗’呢。”

    拓跋睢斜倚着靠在一侧,他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夏侯珮,像极了一只冬日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懒猫。

    听到“月烟”二字,夏侯珮的脸颊不由微微泛红。从小到大,除了皇亲宗室长辈,还没人敢这般直呼她。

    他声音极低,自带温润,与这莽莽荒漠很不协调。

    几缕微风将他额前的碎发轻柔吹起,他用手指懒散的撑起下巴,勾唇一笑带着浅浅的倦意。

    原来,面前这位身穿墨蓝色长衣的男子,就是赫赫有名的北厥乌野。

    “传闻北厥乌野以一敌千,一把血刀屠戮王宫七天七夜……”

    “谣传罢了,让公主见笑了。”

    拓跋睢勾唇一笑,伸手从腰间将刀抽出,“三年前的传闻没想到公主现在还记得。当年不过是杀了三天,最后反倒被传成了七天。”

    三天?!

    夏侯珮下意识的晃了晃神,毕竟那可是数以千计的军队!

    有如此战力,在北厥居然只是区区斥候吗?

    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杀人如麻,不是好事。”

    居高临下尚且不能带来优势,夏侯珮只能死死的看着他的脸。

    不知为何,明明他对着她是保持着一脸微笑的模样,她却总是觉得,拓跋睢的眼里充满了恨意。

    “我不杀敌,敌便杀我,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只不过是保命而已。”

    早就听闻北厥前些年有宫变内乱,没想到宫变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公主,你如今做出这般举动,究竟想要做什么?”

    此刻拓跋睢也懒得计较这小丫头深更半夜和自己有的没的说话究竟是为了什么了,他只知道他现在奔波了半夜,就想回去睡个好觉。

    否则明日就没有闲心与其他人周旋了。

    “放我离开。”夏侯珮直截了当的说道,“他们应该也为我准备了替身,到时候,让她替我嫁过来就好……”

    “公主说笑了。区区一介奴婢,怎能与一国公主相提并论?”

    让拓跋睢没有想到的是,夏侯珮居然也知道替身一事。

    难不成,她早在来的路上便知道,这群人要在半路上杀了自己?

    而夏侯珮听到“一国公主”几个字时却眉眼暗淡。

    她看着拓跋睢满脸的不屑,心下的无助感瞬间被放大了数倍。

    一国公主?

    你可曾见过被麻药迷翻了送上嫁车的公主?

    你可曾见过被废掉全身力气五花大绑送来的公主?

    若是可以,她真想开口问问,他们北厥可曾见过她这般狼狈可笑的公主。

    不仅在出宫前夕被人麻翻了捆上马车,一路上还派人贴身监视,早早备好替身布下杀局。

    面对拓跋睢的无动于衷,夏侯珮知道,自己如今说这些是没什么用的。

    脖颈上的鲜血已经渐渐干涸,即便她此刻对自己下了狠手,恐怕面前这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拓跋睢眼见面前这人还是保持着姿势不变,于是缓缓起身,慢慢向她靠近了两步。

    “你若再闹下去,天就要亮了。这样吧,公主,我为你想个办法如何?”

    “……办法?”夏侯珮却又往后退了退,怯生生警惕的看向拓跋睢,生怕与他距离过近。

    “你如今跑,也跑不了多远。你现在一无马匹,二无随从,单打独斗跑出去,我让小五去追,不到半个时辰你也就回来了。

    不如这样,你好好跟着我们走,老可汗年事已高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在我们北厥好好过上一阵,之后你也就习惯了。”

    原本夏侯珮还准备认真听一听拓跋睢这套所谓的“办法”,没想到他竟脱口而出了这番说辞。

    “你、你在胡说什么?!”

    夏侯珮听到“你不用担心”这几个字略微脸红了一些,“拓跋睢,你、你……你简直无耻!!”

    拓跋睢见状眯眼一笑:就知道这小姑娘害羞,一句话就能轻易让她羞红了脸。像个裹满甜汁的薄皮蜜桃,轻轻一戳就破了,真是半点儿也藏不住。

    见她的注意力被其他事所转移,拓跋睢猛然上前,一瞬间便伸手将她拿着发簪的手握住,再一用力,将夏侯珮整个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公主还真是天真可爱啊,都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境地,竟还一心想着逃跑。

    你究竟是在深宫内苑里养了太久头脑养得不精明了,还是因为每日过着金枝玉叶的生活,把人想的太简单了?”

    拓跋睢看着与平常男子身形相差不多,但真正将她禁锢在怀里后,夏侯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真是浑身上下都满是力气。

    恐怕即便是将刚刚惊走的那人一并算进来,都不一定是拓跋睢的对手。

    狠厉之下,从他衣襟出渗出的淡淡香味却与之形成鲜明反差,令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他怀里有天然熏制的熏香味,细闻之下满是蛊惑。

    垂下的发丝在她耳边微微瘙痒着,紧接着,他故意将唇瓣贴近她的耳畔,湿润的呼吸若隐若现,让她原本就泛红的脸颊更红了一些。

    “你、放肆!快……快放开我!!”

    夏侯珮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手中的金簪已经被人夺走,拓跋睢见她拼命挣脱自己却挣脱不掉,一瞬间觉得有些新奇。

    他微微俯身,看着少女像只小兔子一样在自己怀里挣扎。她的一双小手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就像是被蚂蚁轻咬一般细细绵绵。

    恐怕就算真的蚂蚁上阵,都会比她更厉害一些。

    拓跋睢一时起了玩心,他小心翼翼把握力度,将二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公主可知,草原上的野兔想要逃走时,都会拼劲全力折腾它的四肢。

    可惜狼群不会任由它逃跑,反而会因为它的挣扎,愈发穷追不舍。

    如今公主殿下的这点儿力气实在小的可怜,望公主明白,如今想要从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是断然不可能的事。

    除非,您可以再尝试一下用其他手段让我同意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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