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约与鲛人
“救我……咕噜咕噜咕噜……”这水还挺匀速的，一点一点将我下半张脸盖过。
而那边的家伙还在不紧不慢地问：“救你？你能给我什么？”
明明不是凡人话的奇异语言，却古怪地叫我听懂了。
“爱……”祂再不来救我我就真的要被淹死了。
听到这个字，祂似乎有了点兴趣，游到我身边，把我从水里捞了起来。
“爱，是什么？”
“爱是人类最珍贵的东西。”我诡秘一笑。
是最珍贵的东西，最捉摸不透的东西，最难以衡量发觉的东西。
也是人类最容易轻易给出去的东西。
“于吾，有什么好处么？”
好处能把你忽悠成一个大傻逼。
当然，我可不会把实话秃噜出去。
“爱可以让瘦骨嶙峋的怪物疯狂长出血肉，爱可以让泥沼中的生物重新上岸，爱可以出现奇迹，爱可以改变魔鬼，爱令人心情愉悦，爱使人坚不可摧。”
“爱是世界上最遥远又最触手可及的东西，却又是最容易过了保质期的物品。所以爱十分珍贵，极其珍贵，绝对宝贝。”我天花乱坠地说，鲛人懵懵懂懂地听。
“那你要如何把爱给我呢？”祂问道。
我笑眯眯的，尤其和善，像一位哄着小白兔开门的大灰狼：“你可以先让我脱离这水、脚踏实地吗？我现在被你扯着领子不是很舒服。”
祂似颔未颔，倒是温和地把我放置在了不远处的礁石上坐着。
“谢谢你。”我双手指尖合拢，把脸上的碎发刷地往后撩，露出神女那张清丽脱俗的绝美面容。
流动的水流将我身上的泥垢冲洗干净，静谧的海水倒映出我此刻的印象。
我不经意垂眸一瞟，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叫做出水芙蓉，什么叫做天然雕琢，什么叫做绝世美人？
我的眼中，从此有了一个具体的她。
这脸，这肤，这锁骨，这胸……咳……我拢了拢胸前的衣物，接着感叹，这腰，这臀，这腿……
还有这泛着粉色的脚踝……
他爹的，这狗皇帝好福气啊！
海水倒映出的美人左手摸右手，右手摸大腿，同时眼中闪过一分嫉妒，一分薄凉，一分痴迷，和七分的漫不经心。
鲛人看着我发呆，禁不住等待，长着蹼的手直接拍散了我所有的复杂思绪。
“给吾爱。”
我脸上立马勾起慈祥和蔼的笑容，温柔地说道：“爱一下子不能完整的给出去，要慢慢地给，才能完全给到你。”
“不懂。”鲛人偏着脑袋，眼神中是一片看待死物般的冰冷疑惑。
我生怕祂暴起伤我，赶紧给祂解释道：“你是生下来就这么大的吗？”
我伸出手指比划比划祂浮在海面上的身高：“像我，生下来只有这么长。”我双手比了个婴孩的长度。
“一年后，我这么长，”随着语言的表露，两掌心的距离更大了：“十八年后，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异族鲛人似乎若有所悟，表情依然沉静而美好。我却不敢放下戒心，把祂当做一位普通人看待。
“爱就像成长，每天都要给一点，每天给的都不显眼，只有经历过岁月的流逝，时光的烘托，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你才能感知到爱，并看到爱的形状。”
“那你今要给吾的那一点呢？”鲛人盯着我，满眼认真。
好倔强，好执着，看起来有点糊弄不过去了。
我微笑勾唇，面容祥和，清心寡欲，犹如佛陀在世。
“你闭上眼睛，我给你。”
鲛人乖乖闭上了眼睛。
虽然祂失去了视觉，可是异族却有别的感官系统，可以完完全全感知到对面人物的存在，不同于自己寒凉尖锐的灼热与柔和。
温热的触感印在了鲛人的额头上，这是一种祂从未接触过的感觉。
我在心中拼命祈祷着女主光环女主光环，让祂从我的吻中感受到爱意并饶过我这一条微小的生命吧！
苍天大地，我心里其实也没底。所以我在祂的脑门上多停留了会儿，欲图用质变引起量变。
然后紧紧盯着祂的眼睛，从颤抖的蝴蝶睫毛到睁开的绿色光芒，任何情绪都让我仔细舔舐感知了一遍。
祂没有暴怒，也没有别扭。
呼，洒家的小命保住了。感谢八方神明，感谢女主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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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放下心的时候，一道淳朴而原始的机械音旷机一声就很突兀地在我脑海里响起：
“叮，检测到穿书者身份符合……绝美高光场景……仙缘资质运道符合……”
“检测到穿书者具有实在潜力与绝美境遇，会在未来产生许多值得为外人道也的传奇事件，传记系统上线为您服务。”
“现已拍照记录此间第一幕吻落苦海鲛：她是天山神授之女，他是苦海徘徊的落难鲛人，她亲吻了他的额头，为他送上祝福，他虔诚地闭眼，成为神女最忠诚的信徒……后续传记待补充。”
我：……
落难的明明是洒家好不好？不过系统这么叙述自己倒是挺爽的。
“穿书者您好，您可以叫我小传。”系统说完先前那一通后，语调开始变得灵活了起来。
“您再心中默念就可以与我交流了，不必说出来。”小传很贴心，让我可以在鲛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一场脑电波的极速交流。
“小传小传，你有什么金手指或者特殊的功能吗？比如说系统商城，任务完成，积分奖励？”
“呃，穿书者，我来自三维世界，并没有那些复杂的功能。”
“所以你主要的功能是？”
“在穿书者的高光时刻，我会使用最为高清的图片与绝美的文字记录下来，并两其传输到其他世界，让穿书者流芳百世，万界扬名。”
嗯，一个会吹彩虹屁、不切实际且夸大其词的备忘录。
“穿书者不要偷偷摸摸议论小传，小传听得见而且会伤心的。”
“为什么你不在穿越的第一天就降临在我的身上？”我满脸怨言。
虽然它是个没什么毛用的系统，但是好歹能与在山林中寂寞爬行的我聊聊天啊。
“因为那个时候您还没有高光的时候。”
好吧，这个理由我勉强能接受。
交流就在我眨眼功夫间，小传能够为我提供情绪价值，有总比没有好。反正人生最终都只能靠自己。
熬过了上一节，我思维活跃，开始发挥起了我的i人本质，健谈风格，开始撩拨这位异族鲛人：“哎，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我叫越发雅，你们族类，方便告知姓名吗？如果有特殊禁制的话那就算了，我就直接叫你恩公吧？“
鲛人点头，没有说祂的名字，我也识趣地不再谈论这个，而是没话找话：“恩公，我的名字很好记的，越发雅，越发优雅，我姐叫越发富，我哥叫越发帅。是不是朴素中透着一种精致，土味中透着一种韵味？
您可以叫我小雅，或者阿雅，人类通常都喜欢以小、或者阿等字词来表达亲近。”
“恩公与我也算是单方面传递爱的关系了，这在人类关系中也属于挺亲密的一种。叫我小雅、阿雅很正常。”
说完一通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的解释，我就瞪着一双期待的大眼神望着祂。
异族的心思不可猜测，唯有不断拉近与祂的关系，增强情感的羁绊，才是保命的关键。
鲛人倒是不犹豫，叫了我一声“小雅。”
又一声“阿雅。”
然后祂似乎觉得“阿雅”更顺口，就叫我阿雅了。
阿雅。
啊呀。
语气词，当然顺口了。
我伪装出来的笑容逐渐变得皮笑肉不笑，脸皮也因为长时间保持微笑的劳累而逐渐抽动。
人参艰难，既要保贞又要保命。这就是穿书获得修仙机缘的代价嘛？我想了想，还是十分能接受的。
我漫无目的地瞎想。
这位鲛人大哥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浸在水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躲避狗皇帝追逐的时光中难得悠闲、不用担惊受怕且似乎有点漫长的时候，可不能轻易浪费了。
于是我整理了下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
关于我逃跑的这件事，我还是比较幸运的，躲在池塘里面没有被发现。他们把清虚峰翻了个底朝天，又守在山下那么久，完全没有料到我竟然会藏在远处的池塘里面，打死不冒头，并且一浸就是二十来天。
如果是普通人早泡成浮尸了。而神女的体质却似乎贴近自然，虽然皮肤搞得皱巴巴的，但性命却没有丝毫损害。
那些骑兵倒也在莲花丛中寻找了一遍又一遍，甚至砍了大部分的荷花，但我在水底，又不是在水面。
池塘水混浊肮脏，里面常又农夫小便，看不清晰人影，干净高贵的神女怎么会不怕污秽，呆在里面？而池塘又远离清虚峰，他们难免泄了心思，这是我的一大幸运。
贴着地面爬行山林，朝隐秘的地方悄悄前行没被发现，这是我的二大幸运。
发现走错了路及时回头，这是我的三大幸运。
而我不可能总是如此幸运。男女主终有一天会相遇，我要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直到能够拒绝那位武力高强、手眼通天、气运加身的人皇，发来的一份强制邀你一起造人的繁衍请求。
毕竟我可是贞节牌坊里的纯爱战神啊，后宫佳丽三千的男主，并不纯粹的感情，通通是洒家的雷点哇！
比起耽于情爱，还是修仙独美的爽感更高些。
人皇有点油，鲛人有点咸，万般皆下品，唯有自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