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懂

    沙沙声从脚底下传来,随即又是一声脆响,一具骷髅跪倒在骨爪脚边,这半残一样的小个骷髅用牙衔着一块巧克力正费力地想爬起来。

    骨爪有些不悦,下一秒这小骷髅就被风踢了一脚,巧克力从嘴里脱落,掉在它嘴边,它刚想再去用嘴衔,这巧克力就被两根手指捏了起来。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蔑冷哼。

    “你也配跟我抢。”

    小骷髅跌倒在地,闻言更是动都不敢动了。

    直到头顶半晌都没有别的动静,它才小心翼翼抬起挂满彩的脑袋,继续尝试着爬起来。

    一次一次又一次。

    在它尝试到第三十次再一次失败时,“啪嗒”一声,一块巧克力砸在了它头上弹射到它嘴边。

    风里传来了骨爪那清雅又慵懒的声音。

    “昨晚干得不错,赏你的。”

    …………

    等待的时间是枯燥的,姜汀也怕离开了原地,那个男人回来找不到她们,她跟谢灿两人就在她之前找好的树杈上坐着休息。

    姜汀折了一根稍长带有韧性的枝条当做武器,准备应对这林子里的奇怪生物们。她刚削好这枝条,就瞅见谢灿趴在树干上浑身颤抖不知道怎么了。

    吓得姜汀赶紧拍拍她肩膀,还没拍两下,谢灿就大叫着,“别碰我!”

    她说完直接翻身下了树,这通操作看的姜汀有些懵,也不知道她这是突然唱的哪出戏,但眼下也不是玩闹的时候,她瞥了眼空无一物的树干,也轻巧一跃跳了下来。

    “我的谢大小姐,你干嘛呢?从刚刚就奇奇怪怪的,树上有蚂蚁洞?”

    姜汀刚跳下树,谢灿就猛地后退了一步,手里明明没东西却还掩饰一般地往身后藏,惨白着脸,一副受到打击,生无可恋的表情。

    姜汀朝她走近一步,手还没碰到谢灿就又被她闪身一躲,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就好像姜汀是什么脏东西。

    姜汀:“?”

    姜汀疑惑不解:“你怎么了?”

    谢灿看着她,嘴唇颤抖了两下,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姜汀追问。

    “姜姜,如果我死在这里了,你能不能把我的尸体带出去交给黎雾,告诉他,我会在阴曹地府等他的。”

    姜汀:“……”

    姜汀:“?”

    黎雾愿不愿意去阴曹地府找谢灿还另说,但是谢灿话题跳的这么大姜汀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谢灿,面色红润有光泽,讲话也底气十足,不像是突然要死的样子啊。

    姜汀沉着脸等谢灿自己坦白,为啥不让她碰,还说自己快死了这种不吉利又吓人的话。

    谢灿凄凄惨惨,顶着姜汀的冷脸把手伸了出来,细嫩手掌除了小点,没看出有啥问题,姜汀一言不发等着她解释。

    谢灿见姜汀没看出来,她扒拉着自己手腕上的珠链,哭丧着脸扯住其中一根给姜汀看,“姜姜,我中招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这是……?”

    姜汀愣住,她知道谢灿喜欢戴些叮叮当当的首饰,但她却没怎么关注过谢灿具体都戴的是什么,反正无非就是一些大牌首饰之类的,姜汀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懂,然而此时看着谢灿手指勾住的这一条,她却发现似乎跟平时看到过的那些手链都不一样。

    这手链乍一看就是很普通的黑绳金手链,各大金店都有卖的那种,无非就是绳子上的金饰比常见的大了些,但仔细一看却能发现,这串手链的重点并不在金饰,而是在那三股环绕编织的黑绳上。

    黑绳说是黑绳,倒不如说是头发,从这编织的手法上看,这头发看起来是十几根为一束,编了三股扭在一起的,而此时有一束头发散开了,十几根头发藏在手链的缝隙里,看起来像是齐根断开了一般。

    “这是黎雾的头发,他说戴上可以保佑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现在头发断了,还断的这么奇怪,姜姜你说我是不是摊上事儿了啊……”

    谢灿难过的要死,她面带愁苦捂住手腕,“我听说有人被不干净的东西缠身,玉就碎了,我现在跟那人的情况一样一样的,你说那东西会不会控制我对你做出不好的事啊,姜姜我好慌呜呜呜呜……”

    姜汀看她这样,又感动又无语,刚想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就想到了这两天的经历,犹豫了下,这句话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就是没想到谢灿的手链竟然是用黎雾的头发编的,真是惊呆她了。

    黎雾此人,姜汀一直觉得很神奇。他是谢灿谈了三年的男朋友,艺术系,学美术的,主修书法和国画,一个留着长发长相极具文艺范儿的男生。

    性格嘛,姜汀接触不多,但也就为数不多的接触中,姜汀个人认为这个人有点像高岭之花,就有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装b感,但谢灿却总是说他幼稚啊,娇气啊,爱吃醋啊,小孩子心性啊,以至于姜汀一直觉得这个人真的有点表里不一在身上的。

    虽然黎雾头发确实挺长的,但用黎雾的头发编手链,姜汀是属实有些不太理解,年轻人谈恋爱都玩的这么野吗?母胎单身的表示不太懂。

    眼看着姜汀神游天外了,谢灿更不高兴了,她一时也不管她身上“不干净的东西”会不会传染姜汀了,双手捧着姜汀的脸颊开口就是满满的认真和严肃,“我都快死了你还想东想西的,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姜汀:“…………”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只是头发断了而已,这说明他发质不好,反正黎雾头发多,等回去了让他再给你做呗,至于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别多想了,我看着呢,那个骨头没对你造成什么伤害。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安心等那个男人回来。”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汀好说歹说才把谢大小姐的情绪安抚好,她扯住谢灿手腕上断裂的两截头发,按照普通的打结手法,打了个不难看也不好看的死结。

    头发手链藏在一堆叮叮当当里也看不出来断过,谢灿终于满意了。

    ......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男人依旧没有出现。姜汀和谢灿决定再等一晚上,如果明天再等不到,她们就按照男人说的方向直接离开这里了。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口干舌燥的,两人靠在树干上数天上的星星。眼睛瞥过头顶的树叶,姜汀已经快没口水可吞了,她此刻满脑子都在想干嚼树叶汲取水分的方法可不可行。

    谢灿也精神萎靡,渴得不行,她伸手摘了片嫩叶含在嘴里,没忍住嚼了嚼,一股酸涩的汁水冲击着她的味蕾,酸得谢灿脸都皱起来了。

    “呸呸。”谢灿将嘴里的碎叶子吐掉,已经开始麻木了,这破山上她连个野果子都没找到,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啊,这里真的有度假村吗?

    谢灿突然想起之前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句话,睡不着的时候我不数羊也不数星星,就数人生里做过的错误决定。来度假村是错误决定,继续等那个男人也是错误决定,就连摘叶子吃更是错误决定,谢灿此时心里那叫一个悔啊。

    谢灿以身试叶证明了树叶不能吃,姜汀当即放弃了尝试的想法,她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不能上网不能玩游戏的日子也太难熬了,好想赶紧到明天。

    本来电量就不多的手机,在姜汀隔两个小时看一次时间的重复操作里,已经彻底没电关机了,此刻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像块砖头,姜汀的心也啪叽沉下去了。

    人没有手机能活?强撑罢了!

    “唉……怎么才晚上九点啊,我还以为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呢。”谢灿手机倒是还有一半的电,她看了一眼时间就匆忙关了后台,生怕浪费一点电,精打细算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个大手一挥就要出钱给人割痔疮的富婆。

    姜汀打了个哈欠没理她,她感觉现在说话都是在浪费精力,两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窝在树杈上,瞅着天空发呆。

    今天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圆,亮堂堂的悬挂在头顶正上方,穿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洒下一地稀碎的月光。

    今夜倒是比昨夜瞧着多了一份静谧祥和的感觉,就连那股臭味也没再出现了,似乎昨天惊险刺激的遭遇都是姜汀的一场梦。

    仔细想想,这树林看似处处暗藏危险,但这林子里的怪物什么的,其实对她和谢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除了那条蟒蛇,姜汀在大舌头房子和骨头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很强烈的攻击性。

    或许,这些非人类们对她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吓吓她们?姜汀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饿疯了,竟然觉得怪物能与人和谐相处。

    谢灿把防晒外套盖在两人身上,她挽着姜汀的胳膊蹭了蹭,又忍不住唉声叹气:“早知道就多带点衣服了,今天晚上怎么突然就降温了,我的胳膊都冻得冰冰凉的。”

    “哼,千金难买早知道。”

    姜汀撇嘴,真能早知道的话,她压根就不会来。

    谢灿听她这语气又是一声叹息,“唉,生活不易,灿灿叹气……”

    “!!!”

    “卧槽!姜姜!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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