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立程和周时一起干外墙拿回钱的时候,方立中就特别想和他们一起干去,外出一年能挣出在家干三年挣的钱;虽说这工作有点危险,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风险与利益并存吗,所谓的富贵险中求。再说,干活的时候他小心一点儿不就行了,那么多人干外墙的他也没听说谁出事啊!等他在外边干几年存点钱再回来,以后养老钱也就不用愁了,到时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挺好的。
可现在方立中的想法变了。
他现在很不放心非常不放心。就于燕西照顾孩子的做派,那是真不精心甚至是不走心,也许因为他在家她才不伸手的?他不在家她会好好的照顾儿子的吧,怎么说儿子也是她亲生的,她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差错,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能不心疼吗?
他在家倒是安稳,可是挣得少存不下多少钱,趁着年轻能多抓点钱就抓吧!
方立中最后咬牙决定,去了!
当晚方立中拉着于燕西做了大半夜的运动,到最后把于燕西弄烦了,一脚把方立中踹下去,“磨磨唧唧的烦不烦呐!”
方立中满腹的惆怅没处说,搂过睡得酣畅淋漓的儿子拍啊拍啊慢慢地他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方立中就起来做饭,虽然不舍也不能不去。
吃饭的时候方立中和于燕西说:“老婆,我不在家你要好好的,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别憋着。还有,儿子小什么都不懂,你细点心,别让孩子离了你的视线,以免出什么不好的事——”
“行了,你都说一百遍了;我这么大的人了看个孩子还用你教!”于燕西看着方立中,“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把孩子带在身边好了!”
方立中:——
这次和周时一起去青城的有方立中、方立程还有林永强、小魏和阿勇。
林永强三十多岁方脸偏瘦,小魏三十岁,阿勇二十四岁长得挺壮实;林永强小魏和方立程一样是跟着周时干了两年的人了,阿勇和方立中是第一次和周时去青城。
周时看人到齐了,他买了六张车票,带着五个人直接上了车,找到了卧铺位安顿下来。
按说方立中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什么都干,偏偏于燕西开心不起来;方立中一走于燕西的心里顿时云开雾散,这日子看上去还是很舒心的。
于燕西收拾完屋子,化了妆带着方佳优去周奎家玩麻将去了。
周时一行六人到达青城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周时轻车熟路带着五个人就着清冷的路灯在稀疏的人流中左拐右拐穿过小街道又走进一条小胡同,最后走进一个小旅馆。
房间不够,周时订了一个四人间给那五人挤挤住下,自己住进一个只有一张床的小单间。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周时带着这几个人找了两辆三轮车一人一块钱坐到了工地。
工地的宿舍是用彩钢临时搭建起来的一排低矮的小平房,平房里面是隔着过道的两排相对的通铺,一共二十几个铺位。
周时几个人进了宿舍。
宿舍里已经住了四个人了,其中两个三十多岁的在铺上躺着,一个五十几岁的圆脸男人坐在铺边抽着哈德门,另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瘦高个子的男人正捧着梁先生的武侠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过年好啊!”周时笑呵呵地对着先来的那几个人说,“老孟你们啥时候来的?”
“周经理过年好!我们四个前天就来了,我们工头说公司这批活拿下的多工期紧,叫我们赶紧过来,这两天把活分完就开干了。”搭话的老孟是那个坐在铺边抽烟的那个浓浓的中原方言。
周时放下行李就去了工地现场指挥部。
在这干过的工人都知道:周时是技术经理一直管现场;工人们不知道的是:周时在管现场的同时也承包外墙工程,只不过周时很低调,工人们不知道而已。
方立中几个人占了相邻的六个铺位,给周时留一个把边的位置,然后把带来的被褥铺上。
快中午时,周时回来,他带着方立中兄弟,林永强,小魏和阿勇一起到街边的小吃部找了一个并排的两个小桌坐下来要了六碗抻面,大家一人一碗。
周时看着五个人,“哥几个跟我出来干活是为了挣钱,咱们这活不算太累,讲究的是技术,阿勇和立中哥没干过,明天看别人怎么干,看两遍就会了,关键是在架子上,上架子之前把安全带系好,再检查一遍,安全第一。”
方立中说:“行,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大家相信你才跟你出来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阿勇说:“时哥你放心。”
林永强笑嘻嘻地说:“这也没啥,关键是你别恐高就行,方立中,你恐高不?”
方立中说:“方立程都不恐高呢,我恐啥高啊!”
阿勇说:“我也不恐高。”
周时说:“咱好好干,到年底肯定能拿回去十万。”
方立程想:今年拿回十万,明年再拿回十万,明年年底他就能结婚了。
方立中:干个五年七年的,他就不干了,回去开个店,守家带地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好。
抻面端上来,几个人也没那么讲究,唏哩呼噜的三四分钟的功夫,几人就把各自的抻面吃完了。
周时结了账,带着几个人一起回了宿舍。
下午,公司的两台大货车把施工材料器械设备拉进场地;傍晚之前工地又来了两拨工人,宿舍的大铺住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