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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乔

    有关神音皇后的一桩往事被人在殿中当众提及,无疑是在皇室面上甩上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座的许多皇室宗亲脸色已很难看,旁支的几位闲散老王爷已被气得直直奏请圣上要打杀了这个胆大妄为,敢侮辱尊长与皇亲的女子。

    庄太妃捂着心口的手至今就没放下过。

    元昭帝神情莫测,盯着上官乔的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音熙攘中,流光缓慢抬起沉如潭水的眼眸,落在大殿中央跪坐着的女子身上。

    上官乔见她终于不再是那副片叶不沾身的模样,冷笑一声,无畏无惧地对上那道略显冷淡的视线,朗然道:“这才是先帝下令禁此曲的真正缘由。可先帝以为禁了此曲便能埋没这桩往事,保留我姑母还有皇室颜面,却并不知此曲已经带来隐患。”

    竟还有后续?

    在场众人听到此,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方才他们听到的已是寻常不能闻之事,再听下去,便要涉及皇家秘辛,那今日能不能安稳地走出这个大殿都是个未知的谜。

    不少官员们正考虑要不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带着妻儿散场......

    上官乔并不关心这些官员们心里如何想,她看向元昭帝,元昭帝本就皱着的眉心此刻更蹙。

    “话都说到此处了,也不差那一句两句。勿要再卖关子,直言便是。”

    圣上既如此说了,众臣便只能借着听下去。

    “此曲曲词虽为书生所作,但作曲的另有其人。那书生家中已无双亲,唯有一个在勾栏瓦舍中做乐伎的姨母。书生故去后,留下的词作便落入姨母手中。那姨母感他一腔情谊,又为生计所迫,便将词稿谱成曲调在勾栏瓦舍传唱,赚了无数财帛。此曲往后风靡,传入宫中,落入神音姑母耳中,姑母才知书生已郁郁而故,因此病倒。先帝察觉姑母有异,便着人查探原委,弄清这桩往事后便禁了此曲,更加不再眷顾中宫。姑母知晓此事后,更加心力交瘁,有人便趁此生了歹意。”

    上官乔说到此微微一顿,她看向依旧盯着她的元徽,唇角的笑意愈加灿烂。

    “那书生的姨母有个独子,是个混迹欢场、嗜赌成性的浪荡儿。他输掉了姨母因此曲赚来的财帛,还欠下赌坊大笔债务,引得赌坊管事日日带人上门催账,搅得母子生活并不安宁。当时姨母病重,已不能再行卖唱生计,那浪荡子便逼着母亲出卖此曲,姨母不从,与他细讲了其中往事,言辞恳切,那浪荡子的确放下了出卖此曲的心思,却生了歹心。他为避债,竟买通当时几个守卫宫城的皇卫,混入中宫做了内侍,并接近正被先帝冷落的神音姑母,以书生表兄的身份恳求姑母庇佑,姑母心软,又念及对书生的愧意便应下此事。可恨的是,这浪荡子得了平安富贵后,竟仗着与书生的几分相似对姑母几次三番行引诱之事,姑母不从,他便强行侮辱,事后竟以上官氏一族的性命相胁逼着姑母遮掩此事。姑母知晓自己犯下大错,却怕牵累家族,不得不从。”

    殿中众人听到此处无一不色变,上官乔只盯着元徽得意地笑,

    “数月后,中宫有妊,怀胎十月,诞下龙女,圣上赐名元徽,就是如今的摄政殿下。”

    “放肆!”元昭帝和庄太妃齐齐喝道。

    元昭帝更是拂落手边杯盏,气得从龙座上站起,殿中众臣在杯盏落地碎裂的瞬间无一不起身跪地,俯首贴胸,不敢发出丁点儿动静。

    知晓会是秘辛,没想到会是神音皇后的一段风月,最重要的还牵涉摄政殿下身世之疑,倘若这个叫上官乔的女子说得皆是事实,那岂不是神音皇后给先帝带了一顶绿帽......

    人人恨不得关了自己耳朵,只当今日没来赴一遭宫宴......

    立在一旁的芳蕤担忧地看了一眼殿下,唯有玄倾面无表情地抱着长剑,即便殿中已闹成这样,他依旧眉目不惊,只安静地守在流光身后。

    元昭帝看向流光。

    “殿下、这”

    殿中闹成这样,即便是元昭帝也无法控制局面,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时竟有些无措。

    “圣上稍安勿躁,您是一国之君,怎可受一女子言语挑拨,动气伤神呢?”

    流光不轻不重地一句话,元昭帝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讪讪坐回原位。

    殿中再次安静下来,众臣跪着,依旧大气不敢出。

    流光转眸,隔着满地跪拜的人群看向殿中正得意的上官乔。

    “上官乔,你我虽为表亲,但本宫承认并不喜欢你。”

    她淡淡开了口,第一句便是对上官乔不加掩饰的厌弃。

    上官乔从未当众受过如此羞辱,她双手捏紧裙裾,狠狠地抬首瞪视高高在上的元徽,就不信今日这一遭拉不了元徽下马。

    她等着看这位大魏最尊贵的摄政殿下跌落云端的那一刻......

    “你性情乖戾、嚣张跋扈,借着本宫生母神音皇后之宠在中宫作威作福,宫女内侍伺候的稍有不周之处便要受你谩骂责打,本宫为此斥责过你。你自此怀恨,对本宫屡有不敬,但本宫念在你伴神音皇后多年一直尽心尽孝,对你颇多容忍。但今日殿上你为报私仇竟不惜辱神音皇后名节,损先帝声名,更意图搅弄前朝政事,动摇国朝根基,如此任意妄为,今日之事便注定不能善了。本宫问你,倘若你今日所言拿不出所谓的佐证,你想过自己是什么罪过、上官氏一族又是什么罪过吗?”

    摄政殿下的最后一句,自然沉了语气,众人本就低着的头颅此刻埋地更深了。

    上官乔却挺直腰板,不避不让地对上流光的深沉目光,嗤笑。

    “怎么?高贵的摄政殿下这是害怕了,竟拿上官一族的性命威胁我?”她冷哼,“我说了,今日既敢指认,手中焉能没有凭证?至于上官一族,今日我上官乔所言乃为正皇室血统,还政归元,于皇室、于国朝皆有功,谁又能言我、言上官氏的是非?”

    她已生痴狂。

    流光淡声道:“那便拿出敢让你口出这些忤逆之言的凭证吧。”

    元昭帝在旁闻声,也急急道:“不错。若有弄虚作假之处,朕立即着人将你拖出去,在午门外正刑......”

    帝王的威胁并没有恐吓到正处得意癫狂中的上官乔。

    “姑母知自己犯了大错,查出身孕的当夜便差心腹侍女绑了那浪荡子灌下毒酒。那浪荡子中毒身亡,姑母也想一杯毒酒跟着下肚了却这桩孽缘,却被心腹侍女拦下。那侍女以死劝谏,求她多为上官一族和先帝声名考虑,这才让姑母打消死志。那侍女将浪荡子的尸身扔进废宫的一处枯井,自此伴在姑母左右,不再开口言语,宫中后来的宫人们皆以为她是个哑巴。”上官乔说到此,回忆着那女侍的模样,微微笑了笑,“她叫兰蓁,想必摄政殿下并不陌生,姑母故去她便留守废宫,如今该鬓发微白了吧。而那浪荡子的尸身应该还在那枯井之中,年深日久,虫蚁啃食,想必已是一副辨不清全貌的残骸。圣上既让我拿出凭证,这便是凭证。去找兰蓁,废宫井中有无尸骨,我是否说了假话,一清二楚。”

    兰蓁是神音皇后贴身侍女,极受中宫宠幸,宫中许多老人对这个叫兰蓁的侍女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这个昔日中宫中极为得脸风光的女官会甘愿留守在一座废宫......如非另有隐情,又怎么说的过去呢?

    殿中即便一开始对上官乔之言十分不信的人,此刻也难免有些动摇.......

    元昭帝召来禁军。

    “江澄,你带人去废宫找到那叫兰蓁的侍女,将人完好无损地带过来。此外”

    帝王还未吩咐完,已被上官乔打断。

    上官乔冷视高座之上的流光,冷笑:“圣上真的放心将两件极为重要的事交给同一人去办吗?谁能笃定如日中天的摄政殿下,她的势力没有渗入禁中呢?”

    流光亦笑。

    她眸光流转,璀璨如玉石之光。

    “不错。本宫也觉得能让女刺客堂而皇之地混入献寿的舞姬中,禁军的确已不可信。”

    此话一出,禁军统领和小魏后的脸色当场便十分难看。

    众人这才想到方才一直忽视之处。

    宫防森严,一个官家女子是怎么混进献寿的舞姬中的......

    未等众人再行深究,魏太傅欠身道:

    “圣上,此事须容后再议,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查清皇室血脉之疑,还殿下清白。”

    流光哼笑一声:“还是魏太傅为本宫着想啊。”

    她意味深长,魏锦书面色不变。

    元昭帝思虑片刻,沉声道:“既如此,那就请魏太傅、杜御史、大理寺卿、刑部、吏部二位尚书随同几位老王叔一道前去吧,务必将那枯井探个清楚。至于禁军,将那兰蓁带来便是。”

    元昭帝点了一串重臣,其中除了三法司,也不乏两朝重臣与皇室宗亲,甚至还考虑到了党争,的确不偏不倚,那上官乔果然不再出声置喙。

    众臣领命,立即随同禁军一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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