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我们不得不向你宣读正式处决的通知,海格。我会念快一点,然后你要签名。麦克尼尔,你也必须听着,这是程序——”

    就在福吉的声音响起时,哈利动作敏捷从树后冲出去,翻越篱笆跳进南瓜地里,试图靠近巴克比克。

    “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裁定,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下称罪兽,将于今夜处决——”

    哈利努力盯着鹰头马身有翼兽仅剩下一只凶恶的橘黄色眼睛,再次朝它弯腰鞠躬。巴克比克似乎认出了他,很快就将带鳞甲的膝部跪下去,然后又站起来,哈利开始摸索着去解开把它系在篱笆上的绳索。

    “判处斩首,由委员会指定行刑官沃尔顿·麦克尼尔执行——”

    “走吧,巴克比克。”哈利拍了拍鹰头马身有翼兽,小声说道:“我们是来救你的,别出声......”

    “快回到隐形衣里面来,哈利!”看到鹰头马身有翼兽终于迈开步子,依恋不舍抖动着翅膀飞远了,赫敏苍白的面孔从树后探出来,急切的催促道:“邓布利多、还有部长,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斑斑,安静!”罗恩突然按住校服口袋,试图将老鼠塞得更深些:“你怎么了?待着别动!这只笨老鼠,别咬我!”

    可是斑斑显然是吓坏了,拼命挣扎着想要从罗恩的手中逃脱,哈利看到克鲁克山悄无声息的跟过来,身体匍匐贴近地面,黄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荧光,也不知是因为看到他们,还是循着斑斑叫声而来。

    “你这只臭猫!走开,别捣乱!”罗恩也发现了克鲁克山越走越近,连忙挥舞手臂想要将它驱离,斑斑全身颤抖不停,更加疯狂扭动着从罗恩指缝间钻出去,掉到地上飞快的逃走了,克鲁克山似乎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奋身跃起紧追不舍。

    罗恩甩开隐形衣冲入了夜幕中,哈利和赫敏没有来得及阻拦,只能拔腿追了上去,隐形衣像旗帜在身后飘扬,隐约能听到前面凌乱的脚步声,还听到罗恩呵斥克鲁克山的声音。

    “荧光闪烁!”哈利举起魔杖,照映出眼前粗大的树干,还有无数柳条在狂风中嘎吱作响,鞭子似的来回抽打不让他们走近。克鲁克山咬着斑斑跑到了打人柳树影里,抬起前爪按在树身某个节疤上面,毛茸茸的尾巴来回甩弹,动作飞快钻进洞里。

    “这条地道通到哪里?”赫敏跟在后面屏着气问。

    “不知道......活点地图上有这条通道,但弗雷德和乔治说从来没人进来过,看上去可能通到霍格莫德。”哈利尽可能的拉着罗恩快速前进,被迫将腰弯得很低,地道不断向前延伸,感觉至少跟通到蜂蜜公爵的路那样长。

    悉索作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好在时走时停速度非常缓慢,似乎对于尖叫棚屋极为陌生。文达拍了拍大黑狗的脖颈,迅速站起身熄灭了桌上的灯盏,在黑暗中对小天狼星指了指房门方向,自己没有半分迟疑挡在了卢平的前面。

    黑色大狗极为默契看懂了文达的指示,很快找到最佳的进攻角度,轻手轻脚的将自己隐蔽起来,正在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躲过打人柳的袭击潜入尖叫棚屋,就看到文达扬起了手臂,当机立断将自己的魔杖抛过来。小天狼星身形敏捷凭空跃起,在接住魔杖的同时退去阿尼玛格斯形态,眼中浮现起异常的惊喜和兴奋,转瞬间又被复杂的神色取代。

    作为巫师失去魔杖长达十二年之久,是种什么样的痛苦体验?而将自己的魔杖心甘情愿递交到别人的手上,又是寄予什么样的绝对信任?或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小天狼星反复抚摸着雪松木的坚韧,如同感知着生命之沉重的托付,心中翻涌起不知沉寂了多久的英勇血气,终于朝着文达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哈利,我们可能是在尖叫棚屋。”赫敏紧紧抓住哈利胳膊,瞪大眼睛扫视着破败不堪的房间,率先踏上那道快要倒塌掉的楼梯,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半天动静,转过头与他们相互对视,侧身让开位置。

    哈利紧握魔杖用力踢开了门,罗恩紧随其后冲了进去,然而还没有来得及适应眼前的黑暗,脚下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哈利正要出言提醒罗恩小心,紧接着听到了一声“除你武器!”

    三支魔杖几乎同时脱手而出,高飞到半空中落下来,轻而易举被人接住。房间里也再次点亮了微弱的灯光,站在阴影中的男人啪地关上了房门,似乎也对眼前情景感到诧异,在随意打量三个小孩子的同时,小天狼星突然用灰色的眼睛动也不动凝视着哈利,消瘦的脸颊上第一次绽开了笑容,这个变化无疑令人吃惊,好像一个比他年轻十岁的人,从憔悴的面具后面闪露出来。

    在文达和卢平接连不断的投喂下,小天狼星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总算长了点肉,不似最初瘦得像个骷髅骨架,哈利在脑海里反复对比着魔法部通缉令和自己父母婚礼照片上的伴郎,终于认出眼前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愤然吼道:“你是小天狼星!”

    话音未落,得益于斯内普在代课期间,宁可跳跃章节也要重点讲授的内容,赫敏同样不可置信失声惊呼:“卢平教授!”

    “你们在说什么?那分明是狼人!”罗恩死死盯着匍匐在床上的怪兽,又将目光落到小天狼星身上,满脸惊恐朝着哈利大喊:“快跑!他会杀了你的!”

    可是房门已经被小天狼星锁住了,他们又能跑到哪去?

    “那个狼人就是卢平,我谁都没告诉,我居然还瞒着!原来他是布莱克的朋友。”赫敏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文达,痛恨不已尖叫起来:“你一直在帮助他们进入城堡对不对?你们都想让哈利死!”

    文达对于格兰芬多过于丰富的想象力和颠倒黑白的指控不置可否,只是在卢平低沉而忧伤的嗥叫中,一边动作轻柔抚摸着他尖利的狼爪,一边打量着小天狼星阴郁的神色,深知这个算不上感人甚至是针锋相对的相遇场面,无疑证明自己之前和卢平的私下密谋已然毫无意义,沉静的语气中分辨不出任何情绪:“恭喜你,小天狼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教子。”

    赫敏被眼前这番异常和谐又恐惧不堪的景象彻底惊住,哈利却在憎恨的驱使下义无反顾扑向小天狼星,不仅忘记了魔法,也忘记了自己又瘦又小只有十三岁,而对方却是个高大的成年人,他此刻只想拼足全力重创小天狼星,丝毫不顾自己会受多大的伤。

    “你要杀我吗,哈利?”也许是对哈利做出这样的举动感到痛心疾首,小天狼星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击,任由哈利抓住他枯瘦的手腕,同时一拳打在他的侧脸,两个人连带着一起向后摔倒撞在墙上。

    “是你杀了我的爸爸妈妈,你把他们出卖给伏地魔!”哈利耳朵里似有热血在撞击,再次扑向小天狼星抢夺魔杖,赫敏和罗恩两个人同样冲上来帮忙,就连克鲁克山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咬着斑斑抬起两只前爪,异常凶恶抓挠着哈利的手臂,立刻被甩到了角落。

    在一阵令人炫目的闪光中,小天狼星手中的魔杖接连射出火星,险些击中哈利脸庞,文达没有半分迟疑伏在狼人身上,尽力护住卢平不被误伤,在无意间看到克鲁克山将丑陋的扁脸转向哈利,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弓起身体想要继续助战小天狼星,文达很快就猜测到,带领他们误入尖叫棚屋的应该正是它了。

    “听话,将老鼠交给我。”文达趁着混乱冲过去抱起了克鲁克山,尝试向它伸出掌心,没想到姜黄色的大猫极通人性,仿佛早就知道文达站在小天狼星这边,毫不犹豫松开了嘴。文达万分嫌恶拎起斑斑,仿佛担心自己稍微控制不住力道就会将它掐死,在仔细辨认它缺失的脚趾后,文达脸上终于浮现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极其果断捏开老鼠的尖嘴将毒药灌进去,转身见到小天狼星依然和三个孩子拼尽全力扭打在地上,不禁轻笑着威胁道:“你要再不解释的话,我可要把他放走了。”

    小天狼星如同受到当头棒喝,下意识看向那只痛苦挣扎的老鼠,眼睛突然像在脸上燃烧,哈利颓然无力坐在地上,瘦削的胸部急速起伏着,居然发现斑斑灰色的身子疯狂扭动,就像一棵树成长的快放镜头那样,脑袋先出来了、四肢也出来了。片刻之后,一个男人站在斑斑原来的地方,畏畏缩缩绞着双手,克鲁克山也发出瘆人的怒吼声,背上毛发都竖起来。

    这是个非常矮小的男人,比哈利和赫敏高不了多少。没有光泽的稀疏头发乱糟糟的,顶上还秃了一大块。他看上去皱巴巴的,像个胖子在短时间里掉了很多肉,尖鼻子和绿豆眼还带着几分老鼠的特征。

    “幸会,彼得先生。”文达立刻拦住小天狼星,不容置疑压下他手里的魔杖,神色轻松而愉快的对小矮星说道:“我们刚才在聊天,你被克鲁克山咬在嘴里,可能错过一些细节,不如你亲自向哈利说一说,詹姆夫妇遇难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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