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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客栈(5)

    伙计大荣听闻鹿鸣要去汤泉洗浴,不由笑道:“虽说咱们汤泉一直是热水,但我瞧姑娘身上干干净净的,着实用不着费事又泡又洗。若是实在觉得有味道了,倒不如在外面雪堆里滚一滚擦一擦,马上不就干净了。”

    话虽如此说,他还是给鹿鸣指明了方向。

    鹿鸣笑而不语,心道:这伙计怕不是有些傻的!除了那些长毛的动物,谁会在雪地里滚一滚代替洗浴的!

    她顺着大荣指的方向一路行去,推开一扇稍大些的木门,便有青石凿成的台阶一路向下,中间只有几个火把照明,显得十分昏暗。

    顺着长长的台阶走到尽处,却又陡然亮了起来,耳边传来淅沥的水流声。

    再往前走,便看到阴沉沉的天空,天空下是一片雾气缭绕高低错落的泉水,泉水周围竟长满花草,冰凉凉的风带着雾气拂到面上,十分的清新。

    原来这福来客栈外看似是方形,包裹得严严实实,实则内里呈环形,正中央是露天的,有一块如世外桃源般的小花园。

    这小花园中间有两三处泉眼,此时正汩汩翻涌着沸腾的泉水,泉水被碎石铺成的沟渠引流,在整个客栈地下蜿蜒盘旋,最终引入一片片铺满光滑碎石的汤池,而汤池中仍水雾缭绕,想来清泉中水温极高,是以供整个客栈取暖之后仍能供人洗浴。

    鹿鸣又向前几步,正打算脱了衣衫下去试试水温,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何人?!”

    她一愣,细看去,却见明心满脸水珠,恰从水中钻出,光了膀子站在那里。

    水面上雾气很大,倒也没看清什么。

    明心见是鹿鸣,忙矮身又入水中,只露一个脑袋道:“男女有别,萧姑娘请自重!”

    鹿鸣又好气又好笑,背过身去道:“这糊涂店家,洗浴也不分个男女!”

    明心出水来,一面穿衣衫一面低声道:“妖又不曾开化,自然不分男女。”

    鹿鸣哼一声嘲笑道:“小师父你也是肉身凡胎,你有的别人也都有,又不曾多出什么来,怎的还怕人看不成?!”

    明心没有理会。

    鹿鸣正欲再讥讽几句,却听头顶呼呼风声,忙转身后退了几步,躲入客栈底下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天空中一个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终好似一块大石般“咚”一声砸在了明心脚边不远处的草丛中,圆滚滚的一团,将地面砸了个坑。

    明心警惕地盯着那脏兮兮圆滚滚的一团。

    却见那一团缓缓舒展开来,竟是一个衣衫褴褛眉眼浮肿的胖子,他似乎有些晕乎乎地站起身来,趔趄了几步,然后用力瞪着那双细小好似一条缝的眼睛,看着明心。

    明心也静静打量着他。

    鹿鸣看着胖子那一身肥肉心道:亏得是福来客栈中央这一块土地是化冻的,若是这样砸在别处,这胖子只怕要成肉饼了。

    许是声响大了些,很快,大荣领了两名法师奔了来,围到那胖子身边。

    两位法师冷冷抱臂站在一旁,大荣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不是早对你说了,无宝者免进,你偏专一在咱们客栈旁打转,再不速速离去,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胖子拍拍身上的泥土道:“我可未曾进你们客栈……这里哪里便是你们客栈了?这天大地大,怎的一片泥地也卖给你们了不成?我便是来这里热泉暖一暖身子……哪里要进你们客栈了?”

    大荣道:“谁耐烦天天同你打嘴仗?!这里就是我们客栈属地,快走快走!”说着便去扯那胖子。

    那胖子扭一扭身子往一旁避开:“还讲不讲道理了……一片空地也说是你家的,这地上写你家名字了?!”

    身旁两名法师见状上前,一人架了一条胳膊,将那胖子架起来,就要带走。

    胖子大喊:“你们放手!我……我可要不客气了!我法力可是非同一般,你们真要见识见识不成!”

    眼看两名法师不为所动,径自架着他走,他又大喊:“你们这群黑心的,可知外面多冷?!昨日里又起了暴风雪,难道要看我冻死在外面不成?!”说着又冲着明心大叫,“这位师父,救命呀!你们真要看着我冻死不成!”

    明心毕竟不忍心,开口道:“等一等!”

    两名架着胖子的法师停了一停。

    那胖子马上挣开两人,避在明心身后道:“我便知道这位小师父十分心善,必不能看着我挨饿受冻而死的。”

    大荣犹豫了下道:“客官你可想好了,若他一切衣食住行由你承担,我们自是可以放他入内,只是他这个人,沾上就甩不掉,又能吃,可莫要说我不曾提醒你。”

    胖子接口道:“胡说!我哪里便是这样人!你居心不良,想叫我冻饿而死!小师父你莫要信他的!我这人,好养得很!”

    明心看看鹿鸣,没有说话。

    鹿鸣哼一声道:“我已将宝贝卖与了他们当家的,只怕不日我们便要起程,住吧,反正也住不得几日了。”

    大荣闻言只得无奈一笑,同两位法师退下了。

    鹿鸣看着大荣三人的背影,犹在喊道:“我说你们倒是看严实点,我是来此洗浴的,怎得热闹得集市一般?还叫人怎么洗?”

    眼看大荣去得远了,鹿鸣黑着脸道:“胖子,你同这小和尚也走远点!姑娘我是来洗浴的!”

    那胖子喜笑颜开,忙跟着明心走到客栈里去,待站定了,行了一礼道:“在下东方占云门路不喜,小师父怎么称呼?”

    明心还了一礼道:“弘法寺,明心。”

    路不喜道:“我便知晓,有这样好心肠的,定是我们神州大派来的人物!明心师父,走走走,咱们快些叫些吃食罢,这些日子我在外又冷又饿,几乎快要熬不住了。”

    他入了门径奔大堂而去,自寻了个桌子坐下,招呼伙计奉上美食美酒,还不忘招呼明心落座。

    酒肉皆有,明心不便落座,客气两句,便要告辞。

    路不喜笑道:“明心师父自可去忙,这里我也颇熟,不必忧心,我尽会照料好自家!”

    鹿鸣褪了衣裳,跳入池中,池水带着一股甜香扑上面来,水温微微发烫,一时间她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暖洋洋的惬意,不由得闭上眼睛靠在池边眯了一会儿,待睁开双眼时,不止周身疲倦一扫而空,便连宿醉的昏沉感也瞬间消退,只觉得神清气爽,分外精神。

    她四下里看了看,只见满地碎石中生长着一丛丛胖乎乎又晶莹剔透的小草,看去十分可爱,间或还生长一些淡黄色的小花,似是散发着芳香。

    她慵懒地泡在池中,抬眼向天上看去,只见半空中似乎飘起了大片的雪花,这雪花一没入清泉的雾气中又纷纷消失了。

    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呼啸,而此地热水汩汩温暖如春,想到不日便要离开此地,鹿鸣竟有几分不舍,不由得多泡了一会儿。

    回到客栈路过大堂时,鹿鸣正见路不喜点了满满一桌佳肴美酒,左右开弓吃得正香。

    鹿鸣便就他对面坐下,打量了他问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

    路不喜嚼着骨头歪眼看她,口中含糊道:“关你何事?!”

    鹿鸣冷笑一声道:“如今你吃用我的,怎不关我事?!”

    路不喜吐掉骨头道:“这是那明心师父……”

    鹿鸣打断道:“你当出家人都家财万贯呢?”

    路不喜眼珠转了一转,似是在思索这话的意思,再开口时,语气已然收敛了许多:“小姑娘,你也客气着些,我也是神州大派的子弟,说起来都是有交情在的。”

    鹿鸣道:“所以我问你是哪里来的。”

    路不喜抱拳道:“占云门,路不喜。”

    鹿鸣也拱了拱手:“月华派,萧鹿鸣。”

    路不喜闻言大喜:“月华派,你竟是月华派门下!前些日子,天下大派齐集月华派共商大事,这事你可知?”

    鹿鸣点点头道:“我自是知晓。”

    路不喜道:“此次一共三十六路人马,我便在那其中一路。这你可知?”

    鹿鸣上下打量他,半晌道:“我亦在其中一路。”

    路不喜闻言惊疑不定,“咦”了一声道:“俞九龄,你可认得?”

    鹿鸣道:“九龄师兄正是我上一门俞掌门之子。”

    路不喜点头道:“我与九龄兄一路同行,甚是谈得来,只是可惜……”

    鹿鸣问道:“可惜怎样?”

    路不喜面露愁容:“可惜他身受重创,筋脉尽断。所幸已被你们师兄弟们带回医治,如今尚不知怎样。”

    他叹口气,又问道:“如今西北一路,我已尽数见过,却从未见你,不知你是往哪一路去的?”

    鹿鸣也叹口气道:“说来话长,我们本是往西南一路去的,本已取到了宝贝,只是半路被人劫去,如今迫不得已一路追踪到此。却说你们西北一路各人何在?”

    路不喜一面叹气,一面斟满了两个酒杯,一杯递与鹿鸣,一杯自饮了。

    酒入腹中,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道:“说来也是话长,你我也不是外人,咱们吃酒说罢。”

    他一面吃喝不停,一面讲了前事。

    原来西北这一路人马齐聚后,便向雪山中搜寻,不意遇一只大妖,竟致伤亡过半。

    路不喜便在这一拨受伤人员中,他法力不强,人又受伤,便被留下休息,其余人仍去雪山中寻找。

    听闻后来讲,雪山上有一只更大的妖兽,众人不敌,几乎伤亡殆尽,只俞九龄勉强活下命来,之后月华其余弟子便携俞九龄归去求援了。

    月华派一走,剩余几人也没了斗志,纷纷回去将养了。

    只有路不喜,因了占云派路途遥远,便暂时留在此处养伤,却意外因为没了宝贝,竟被福来客栈赶了出去,他厚着脸皮蹭在此处多时,今日遇了明心,才能得再进来。

    路不喜一面说话,一面风卷残云般吃吃喝喝,还殷殷向鹿鸣劝酒。

    那“七日香”酒香撩人,鹿鸣实在暗暗吞了不少口水,然而想起昨日酒醉所导致的一番事故,以及可能会有娃娃等一众烦恼,终究按捺住了,只饮了几口清茶。

    路不喜吃干喝净了,抹一抹嘴道:“姑娘小小年纪,定力倒好,美酒美食当前都能忍住,失敬失敬!”

    鹿鸣干笑了几声:“过奖了,若说定力,当是明心师父更强。”

    路不喜压低了声音道:“萧姑娘可认得一人叫做丁牧的?”

    鹿鸣心中一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认得他?”

    鹿鸣情急之下手上用力,路不喜“嘶”了一声,低头看向她手。

    鹿鸣忙松了手笑道:“一时着急,勿怪勿怪。”

    路不喜轻笑一声道:“看来是没错了。说不上认识,前日里见过此人,便是他教我如此这般入得福来客栈,只是叫我见到了一个和尚与一位姑娘同行,替他捎个信。”

    鹿鸣道:“信在何处?”

    路不喜慢悠悠道:“莫急莫急,你带我去到明心师父那里,我自会拿出给你们看。”

    鹿鸣心中焦急,急急忙忙扯了他回去客房,推门进去,只见明心正在折了腿的床上打坐。

    路不喜看着地上的床与明心,惊疑不定道:“这床……”

    鹿鸣已有几分不耐,催促道:“别管这床,信呢?”

    路不喜方从怀中取出信来,递与鹿鸣。

    鹿鸣展开来,只见信上写道:

    明心师父、萧世妹:

    多日不见,甚是思念!现我将前往雪山中取寒铁花,死生难料,盼在此处与二位一见,以慰相思之意。勿忘!勿忘!

    友 丁牧泣上

    鹿鸣冷笑一声,将信递给了明心,口中说道:“不知他是如何知晓我们在此地的,如今又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明心看了,沉默一会儿道:“不知这寒铁花是什么物什?哪里才可寻得?”

    路不喜连忙抓耳挠背,假装没有听见。

    鹿鸣瞥他一眼道:“寒铁花便是此地天降之物,听闻在最高最冷最险的雪山之顶。”

    明心道:“看来我们要尽快出发,风雪中道路难寻,只怕会耽搁时日。”

    鹿鸣一把扯了路不喜笑道:“本来寻路是要费些时日功夫的,只是现今有了路兄这个向导,他是最清楚道路的,路兄,我说得可对?”

    路不喜见装不下去了,索性缩了脖子道:“我不去!当日这许多高手尚且死得死伤的伤,我好不容易留得性命,断没有再去送死的道理!”

    鹿鸣道:“又不叫你上去打,只领了我们去便是。”

    路不喜道:“不去不去!外面此时正冷,我怕冻死在雪山上。即便冻不死,见了那样大妖,你们二人身上又是没肉的,它定然要追咬我,上次是侥幸,此次便未必逃得脱了。”

    鹿鸣笑道:“小和尚肉不比你香嫩?你怎知那妖便一定咬你?我二人答应你,一见大妖便护你先走,可行?”

    路不喜打量了二人道:“不去!我冻累了许多时,腿脚不灵便,跑得慢。”

    鹿鸣道:“你也是名门大派来的,怎么这般无用!究竟怎样才肯带路?”

    路不喜低头想了又想,半晌才道:“你姓萧,你可认识萧衍?”

    鹿鸣道:“正是家师。”

    路不喜闻言有些欢喜:“听闻你师父养了几只极好的仙鹤?”

    鹿鸣点头道:“正是。”

    路不喜扭扭捏捏道:“我们占云门最喜好养仙鸟仙兽,我久已听闻萧衍那几只仙鹤不是凡品……若你肯送我一两只……”

    鹿鸣仰面想了想,自己此行着实花费不少,银钱如流水一般地花去了,想来师父也不该独自一人坐在家中清闲,也是应当出一点血来。

    一念至此,鹿鸣点点头道:“可以。我便做主送你一只。”

    路不喜闻言大喜,接着左思右想又道:“你说得可作数?我如何去向你师父讨要?”

    鹿鸣自怀中取出一只哨子来递与他道:“吹响此哨便可召唤那几只仙鹤。你便向我师父讨要,这便是信物,他必不能拒绝的。”

    路不喜欢天喜地接下哨子,口中尚道:“如此甚好。只是事先说好,我只带路,若有妖,我可是要先走的。”

    鹿鸣满口答应。

    当日三人说好了第二日一早起程,晚间鹿鸣便借着天蚕茧挂在墙上,明心在床上打坐,路不喜呼呼大睡。

    第二日一早,三人简单吃了些饭菜,收拾了便要离去。

    客栈当家的叫人送来了一些御寒衣物,明心连同路不喜都有一领厚厚的棉衣,而给鹿鸣的却是一袭白色皮裘。

    这皮裘又软又暖,浑厚的白毛中没有一根杂色,鹿鸣穿上身十分喜欢,不由得夸道:“这店家总算是做了件人事,倒也不算埋没了我的宝贝。”

    路不喜看了啧啧称奇道:“不知你们究竟卖了什么宝物,竟能得这般上等皮裘相送。”

    鹿鸣倒不计较那些,裹紧了皮裘同明心踏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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