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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契约哄郎君回家

    等林知繁风风火火地赶到后,看着眼前遍地狼籍,一股浓浓的酒香味冲进鼻中,耳边还传来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她呆呆地张着嘴,眼中满是错愕。

    跟着过来的滚滚,用鼻子嗅了嗅,再定眼一看,有熟悉的人影,它欢喜地奔过去。

    林大郎睁着迷离的双眼,满脸通红,脚步踉跄走过来,看都没看林知繁,直接拿起桌上的空酒杯,朝空中一敬,道:“宋兄,再来一杯!”

    林知繁一脸无奈地将他手中的空酒杯放下,然后叫清风将林大郎扶回去,林大郎嘴里还念念有词,挥舞着手不肯离开,硬是被拽走了。

    这边解决了一个,那边还有一个年纪大的,正负手独立于庭中,抬头仰望月亮,衣袂飘飘然恍如神仙。

    林知繁松了一口气,年纪大的还算正常。她一口气还没顺下来,就听见林老太爷大声吟诵起来,吟至兴奋之处,还要摇头晃脑,情感饱满且激昂。

    “……”话还是不能说太早。

    梅韵端了几杯醒酒汤过来,见宋槐安抱着滚滚,眼神清明,丝毫不见醉熏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

    林知繁接过托盘,朝宋槐安道:“宋郎君,喝点醒酒汤吧。”虽然她也觉得他好像并不需要。

    宋槐安道:“多谢。”

    林知繁让梅韵去叫几个下人来把林老太爷带走,起初他还甩手生气,小胡须一起一伏的,林知繁不得已只好拿出杀手锏,温柔地说:“祖母说你若还不回去休息,那便在庭院晒月亮吧。”

    林老太爷的气势立马如枯萎的花,蔫巴蔫巴的,再不反抗,乖乖地走了,还不忘回头对宋槐安说:“三郎,下回再约!”

    林知繁啧啧直叹,这才几个时辰,三郎都喊上了。

    宋槐安将滚滚轻轻地放置一旁,起身含笑点头,拱手相送。

    这惜惜相别的场景,倒衬得她似那不解风情的俗人。晚风瑟瑟,轻拂过肌肤,噙着些许凉意,她不由裹紧衣衫。

    宋槐安低身又将滚滚抱在怀里,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她。

    林知繁道:“我已叫人将我兄长隔壁的空房收拾出来了,宋郎君今夜暂且在那休息吧。”

    “好,辛苦你了。”他回道。

    “梅韵,快领宋郎君去吧。”她说完,转身一看,一个影子儿都不见,她又巡视了一圈,还是没人。怎么一下子人就清空了?

    她朝宋槐安尴尬地笑了笑:“那我领你去吧。”

    她手里提着一盏明亮的提灯,摇曳昏黄的光投在墙壁上,映出斑驳的影子,一长一短的互相交织在一起。

    林知繁仰起头望了他一眼,道:“你喝醉了吗?”

    “嗯,有一点。”他点了点头,说话时淡淡的清香中混杂着一股朦朦胧胧的酒味。

    “我家祖父和哥哥向来待人热情,你莫见怪。”

    只不过有些过度热情,没把别人喝倒,把自个儿喝倒了。

    他揉了揉滚滚的毛发,滚滚立马殷勤地舔舐他的手,激起掌心一阵酥软,他淡笑道:“不会,老太爷和令兄都是率性之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树梢上的月影细碎如荧光,聒噪的蝉声给宁静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喧嚣。

    林大郎房里的烛火早早就熄灭了,而隔壁房里的烛火正燃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下人影隐现。

    “热水已经打好了,请郎君沐浴更衣。”清风见他们来了,便上前接过林知繁手上的提灯,添加了些油脂后就退到屋外。

    林知繁道:“那宋郎君请便吧,若是有事可唤清风,换洗的衣物是我阿兄的,都是新的。”

    “好,多谢。”

    林知繁伸手去抱滚滚,结果这货还睁着汪汪大眼,依依不舍地盯着宋槐安。她一个转身,断了滚滚的视线,迅速抬脚就走。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可不许叫人抱几下就哄走了!

    宋槐安沐浴好后走出来,乌黑的头发散在两肩,头发末梢之处还沾了几滴水,晶莹的小水珠落在他的眉间,清隽的侧脸在烛光下衬得他比白日柔和了很多。

    林知繁匆匆离开之后,没多久又折返回来,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美色当前,谁看了不迷糊。一想到往后她可以经常欣赏到如此美色,心里便如吃了蜜饯果子一般甜滋滋的,但又思及她手上的契约,只能欣赏两年,不由感叹世间美好终易散。

    宋槐安问:“还有什么事吗?”

    林知繁回神,递了一张纸过去,道:“这是契约,有两份,你我各一份。两年之后,好聚好散,绝不纠缠。”

    宋槐安接过契约,大致扫了一眼,并不说话。

    林知繁见他没反应,又补充一句,“当然了,若是你遇着喜欢的女娘,我们的契约也可以提前终止,我绝不会占着你正头娘子的名分不肯放的。”

    “没有喜欢别的女娘。”他的声音很温和,语调不疾不徐,像轻柔的风撩拨平静的水,荡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波澜。

    林知繁莞尔一笑:“好!”

    婚事更稳了。

    “那你早些休息,”她提灯走出房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你后悔吗?”

    清辉萦绕,月华似水,照得他身形更显颀长,如松柏般挺拔。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悔。”

    她勾唇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眼珠黑亮,倒映着烛光,带有一丝狡黠,仰起脸庞道:“后悔也没用,上了贼船就得跟贼走!”

    她早就算计好了,他既然肯与她做契约夫妻,那便断然没有喜欢的女娘,否则以他的性子不会答应的。他那样的人,无论残冬腊月,还是酷暑炎夏,都要在书香中捧书而读,可见其性之执着坚韧,不会屈就环境的人也不会屈就自己的心。她不在乎他出于什么原因答应她,至少他们当下的目的是契合的就够了。

    闲云掩月,庭院里一片漆黑,只有从窗棂间透出一簇炙热的火焰,如一条火龙在黑暗中蜿蜒舞动,慢慢地藏匿于烛光里,化成了灰烬落在桌上。

    夜里,林老爷和林太太夫妻俩说枕边话,林太太觉着宋槐安家境败落,家中积蓄应当不会很多,能给的彩礼有限,她琢磨着要给林知繁置办的嫁妆丰厚些才行。林老爷却不认同,大女儿也好,小女儿也罢,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因此厚此薄彼,一碗水若是端不平,家庭不和、兄弟离心便往往由此而生。

    林太太一把扯过被子,翻过身背对着林老爷,默默地闭上眼睛。她当然知道要一碗水端平,可也要看菜吃饭,量体裁衣啊。大女儿嫁的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基业牢固,还有公婆帮衬则个,再如何她都不必为吃穿住行操劳忧心。小女儿则不同,她嫁过去,事事都要自己操持,宋槐安十月中旬还要上京赶考,这一路上所需盘缠众多,加上平时的人情往来打点,哪样不需要银钱!

    林老爷垂眼看了看,披在身上的被子没了,好在是夏天,倒也不冷,就是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腻粘。

    这应该是……夫人生气了!

    他立马凑上去,小声地哄道:“你的顾虑和担忧是对的,父母爱子则为之计之深远,我只考虑了公正与否,却忽视了她日后要面临的情况,是我的不对。”

    林太太睁开眼,转回过身给林老爷盖上被子,眉目缓和了些,“你也没错,你是家主,自然要从大局考虑,处事公正,不偏袒,才能让家宅安宁长久。”

    林老爷眉梢一喜,连忙往里靠近,然后压住笑意,故作叹气道:“可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啊,妧妧惯来恬淡随性,不备嫁妆丰厚些,只怕她难以应付。”

    林太太也随之一叹,她其实不太同意林知繁和宋槐安的婚事,若不是林老爷说那人是林知繁心悦的,她只怕到现在都不肯点头。不过事已至此,又能如何?还不是得给女儿谋算好日后之事,叫她出嫁后也能生活如意,少吃些苦头。

    好在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相处亲近,情谊深厚,待他们夫妻二人无力为他们遮风挡雨时,他们亦能相互扶持,齐心协力,这样的话,林老爷和林太太百年之后也能放心离去。

    夫妻俩商量完,决定还是按照大女儿的嫁妆份额给林知繁备一份一样的。

    林太太若有所思,她怎么觉得怪怪的,越想越不对劲,过了会才恍然大悟,怪道她家老爷这么容易就妥协,原来是以退为进,搁这刨坑等她填呢!

    她娇嗔地皱起了眉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林老爷哈哈一笑,替她掩好被子。

    纳征就是过礼、送嫁妆、下彩礼,择偶数吉日,由媒人和男方父母与亲戚等,携带聘礼去女方家里,宋槐安父母不在,便由将他教养成人的陆山长夫妇亲自前来。所带的聘礼包括金簪两对,金环一对,金戒指一对,以及喜酒、羊、红绸二尺四寸、乌纱绸七尺等等。

    定婚的文书,男家送给女家的叫“乾书”,女家送给男家的叫“坤书”随后还要去官府上报登记以示郑重。

    有了聘礼和婚书,林知繁与宋槐安的婚约算是正式定下来了。结婚的日期,民间俗称“提日子”、“送日头”。宋槐安要参加明年的春闱,一路上千里迢迢,需要花费约莫三个月的时间,是以没多久就要提前准备进京赶考的事宜了。今年举办婚事的话太过仓促,两家决定将婚期定在明年六月。

    至此,林知繁便可以安心备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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