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猫咪

    乌萨斯很多地区的气候并不宜居,赫尔辛基位列其中。它因气候恶劣而贫瘠,又因附近的矿产吸引一批批的人聚集。

    最糟糕的那年赶上寒灾,我眼睁睁看着天上的羽兽断了线似的坠落——它被冻僵了,羽毛和喙上都挂着霜。

    那羽兽不好吃,脱毛时我发现它已经干瘦得几乎只剩一具骨架。

    修女最终为伊诺找来了药,还包了一小块儿黄油给我。

    我把在地下室冻得硬邦邦的黄油撞到瓦罐里,放在火上烤化,拿来抹面包。伊诺吃了药后,强撑着正经吃了一顿饭。

    黄油让手里的黑面包不再那么难以下咽。

    自上次坦诚相待开始,萨沙、伊诺和我,已经共同生活一个月之久了。

    我告知了他们修女的存在。这让他们惊讶不已,就像我当初遇见修女般。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算上修女不时的帮助,以及我和萨沙的日常外出,我们虽然吃不了多好,但也很少挨饿。

    经书再也没被我打开过,那些情节跌宕的小说更吸引我。

    当伊诺正式痊愈时,我们决定去镇上逛逛,算是一种庆祝。

    伊诺和我的石头都在衣服下,只有萨沙,他的颧骨和眼尾有几块突出的黑色晶体。万幸在上衣兜帽的遮掩下并不引人注目。

    深入镇中心行为其实很危险,被人发现感染者身份带来的麻烦我们承担不起。但这段时间的日子实在安逸,给了我们偶尔鲁莽一次、任性一次的底气。

    赫尔辛基最繁华的街道上,是能见到几家精致漂亮的小店的。当时我以为那就很奢侈了,直到好久以后我走进切尔诺伯格,走进那些高楼林立的城市,才意识到赫尔辛基的小店多么的……“寒酸”。

    在经过那家服装店的时候,伊诺突然停下了。

    听说这家店的主人从大型移动城市来,开的店也相当“富丽堂皇”。花纹清晰的大理石瓷砖地板,红木拉门以及那串铜制风铃,永远干净到透明的玻璃橱窗,灯火通明下绿意盎然、绝不会出现在室外寒风中的装饰植物……

    还有穿着新奇的塑料模特。

    “怎么了,伊诺,累了吗?”

    他浅金色的瞳孔闪烁着,蹲下来,视线穿过落地窗探向室内。

    窗边面向我们的塑料模特脚边,坐着一只绿眼睛的虎斑猫。

    猫咪懒洋洋地侧躺下来,肚皮滚圆,淡定地和伊诺对视。我分不清是蓬松的毛发使它看上去如此丰满,还是它本就这样富态。

    “猫咪。”

    伊诺专注得有些木讷,他再次向我和萨沙重复。

    “猫咪。”

    “啊,猫咪。”我也在他身边蹲下,但我看的不是猫咪。落地窗上反映出三个人的影子,是我们的镜像。

    “长胡子。”

    “它在甩尾巴。”

    “爪垫是粉色的。”

    “唔,舌头。”

    ……

    没营养也无意义的对话,听起来傻乎乎的。

    最后,门口的风铃响了,猫咪一样胖乎乎的店主端着茶杯走了出来。杯口热气腾腾,香味直扑向我的鼻子。

    萨沙拽起我和伊诺,钻进人群跑开了。

    回到熟悉的贫民窟,我问他们:“那个人被子里的是什么?好香啊。”

    萨沙望向伊诺,伊诺抽了抽鼻子,说:“是咖啡。”

    “伊诺喝过吗?”我又问。

    这次,他摇摇头。

    我说:“我想喝一次咖啡。”

    我从来没有庆祝过生日,因为除了缺少物质条件,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生日到底是什么时候。

    但是我知道,生日那天,是可以有礼物拿的。

    于是我有了第一个生日愿望。

    当那个未知的神秘日子到来,我希望能喝一杯热咖啡。

    晚上我又问萨沙和伊诺的生日,然而他们和我一样,对这问题感到迷茫。

    “那,生日愿望呢?”

    伊诺一愣:“可是我们连生日都不知道。”

    我说:“就算这样,有生日愿望也没关系吧。”

    “那……”他犹豫着,“那,我想摸一摸猫咪……?”

    “猫咪?”

    “嗯……橱窗里的猫咪,”他羞涩地笑笑,“看上去好柔软。”

    然后是萨沙。

    他张了张嘴巴,眼神飘忽一阵,还是说:“……我想,啊……大概……”

    “……大概是和大家一起活下去吧,没有痛苦地活下去。”

    灰扑扑的贫民窟小巷里沉默了一瞬。

    还是我开口:“诶呀……是更具体的愿望,萨沙想要什么呢?就像我想尝尝咖啡的味道,伊诺想试着摸摸猫咪。”

    “唔,”萨沙噎了一下,手在脖颈上抓了抓,“具体的话……我不知道。”

    他也笑:“我再想想吧,现在还不知道。”

    这样,我就拥有了第二个生日愿望。

    想没有痛苦地活下去,和大家一起。

    伊诺似乎很喜欢服装店里的胖虎斑猫。不是因为那猫扁平而圆润的脸拥有什么非凡的魅力,他对那只猫的喜爱,基本出于艳羡与渴望。

    猫咪舒适的生活使人难以无动于衷,而伊诺对猫咪皮毛触感的好奇又催生了更进一步的情感。

    但店主并不欢迎我们这些衣衫褴褛身份不明的野孩子,所以在几次偷溜过去与虎斑猫对视后,我们也就不再去了。

    虎斑猫的名字叫“安娜”,那大开大合的长相竟然属于一位小姐,且安娜的体型还在随着时间流逝肉眼可见的膨胀。伊诺对此不能接受。

    萨沙偶尔会带羽兽回到我们的地下室,他善于射术,并且偶有收获。虽然都是些外形与味道均不起眼的猎物,但还是稍稍改善了我们的伙食。

    总比没有强嘛。

    两三次后,我请求萨沙教我如何使用弩箭。

    萨沙为我做了一把□□,然后开始拿易拉罐做靶子,教我瞄准和如何削出更稳定锋利的“箭矢”。

    这种自制武器威力很有限,对付小型羽兽几乎就是极限了。萨沙都是利用自己的源石记忆,以光学隐身的状态靠近,然后才射击的。面对人类,估计只能戳戳眼睛扎扎耳朵了。

    然而萨沙又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尝试着也把自己的源石技艺附加上去,我控制风的源石技艺非常适配弩箭。

    我认为萨沙说的话很有道理,只是我似乎在此方面缺少了些许天赋,准头实在惹人发笑,最终果断放弃,及时止损。

    嗯,毕竟术业有专攻,我可以在源石技艺上多发展发展。

    旧事重提,关于生日愿望——私心里第二个愿望已经差不多实现了。

    我们都活着,而修女、萨沙和伊诺的存在让我不再痛苦。

    如今,在灰白色的赫尔辛基,我竟觉得满足。

    人的确是群居动物吧。

    如果某天清晨,苏醒后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过去的孤独之中,我想我大概拿不出勇气去面对了。

    使这愿望继续维持,我所需要做的不过是“生存”,浅显易懂,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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