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珍宝越来越珍贵罕见，燕怀礼这个不懂行的看得津津有味，凤伏倒是慢慢意兴阑珊了起来。
顾清让为了这一次的拍卖会准备了整整两个月，原本她对于这拍卖会上会出现什么样的珍品还是报了几分期待的。
“接下来，我们将进行拍卖的是一位神秘卖家提供的三枚愈丹。愈丹在我们的生活中很常见，无品的愈丹更是在各位的背包中常驻，但是今天拍卖的愈丹却十分罕见，甚至是我们边城归清堂的头一例！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三枚即将被拍卖的愈丹是六品丹药！“
一阵震耳欲聋的交谈声瞬间盖过了拍卖员的介绍，台上的美人却也不着急，而是干脆闭上了嘴挂上笑容安安静静等着台下的喧闹平息。
“原来真的有六品愈丹！归清堂没有骗人。”
“开玩笑呢兄弟，归清堂的口碑一向很好，说有什么就是真有什么！”
“六品丹药啊，这可是六品！”
“六品是什么概念？”
“你见过几个六品丹药？不对，你听过几次六品丹药？”
燕怀礼终于坐直了身体，看着一旁依旧有些慵懒地靠着喝茶的凤伏，心下忽然有一种预感，于是挑眉道：“这六品丹药似乎很了不得，你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没有。”
燕怀礼忽然想起这段时间常常碰见凤伏在捣鼓些药材之类的，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想：“这不会是你拿来卖的吧？”
凤伏只是笑了笑，并未作答。
燕怀礼默默收回了目光再度朝拍卖台看去。
终于，嘈杂的交谈声渐渐淡了下去，拍卖员再次开口：“没错，六品愈丹，足以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更是有解毒的功效，今日我归清堂只出售三枚，以捆绑的方式进行拍卖，起拍价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白银？疯了吗？”
台下立马再一次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
“疯了？你知不知道一颗愈丹，还是六品有多值钱吗？你没疯，我疯了，我买！我出六千两！”
凤伏一抬眸。
这只是第一次抬价，竟然就到了六千两。
要知道她这九枚愈丹卖给顾清让统共也就卖了两万两，也就是说一枚的价格也就是在两千两出头，看来她价格确实开的太低了些。
“七千两白银！”
“一万两白银！”
“一千两百两黄金！”
……
“两千五百两黄金！”
凤伏忽然看见角落的一道身影动了动。
“一万两黄金。”
凤伏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
一万两黄金足够一大家子在都城过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这样的价格竟然就这样被轻飘飘地喊了出来。
这个人……
凤伏微微眯起双眼看过去。
她的视力一向很好，即便此时坐在二楼也能够清晰的看到楼下那人。
因为背对着她，她只能够看到一个侧脸。
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他虽然看着似乎风尘仆仆，但他身上的衣料都是极其稀少华贵的，通身上下散发着的气质也十分独特，哪怕是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凤伏的目光。
那样的气质，她并不陌生。
相反，在过去的年月中，她见过很多像这样的人。
他们大多都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不过一个少年将军为何会抛出这样的一个高价呢？
燕怀礼一听这个报价，也好奇的望了过去。
他虽然不知道一万两黄金代表着什么，但是他也听了出来，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果然，在一万两黄金这个价格出现之后，整个会场都陷入了安静。最后这三枚愈丹不出意外的以一万两黄金的价格落到了那位少年手中。
一万两黄金啊……
那就是十万两白银。
按照这么翻，那么九枚就是三十万两白银。
果然，顾清让并没有给她报高价收购，倒是她不了解这市面上的行情了。
“接下来的拍品，是今天拍卖会的最后一件物品。”
拍卖员揭开了身后最后一片灰布。
凤伏的眼神骤然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
凤伏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鲛人泪。
她毫不犹豫地拍下叫价器：“一万两黄金。”
拍卖员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道：“此物名为鲛人泪，鲛人是传说中存在的物种，鲛人泪就是鲛人的眼泪，呈珍珠状，作用不明，因为没有人可以证实真实性，所以并没有起拍价，二楼十八号一万两黄金一次。”
而此时一楼的大厅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想，为了这样一件谁都不知道真假的东西去出一个足够买下三枚愈丹的价格未免也有些太疯狂了吧？
随后，三楼的某个包间亮出了报价。
“三楼二号包间，两万两黄金一次。”
“三万两黄金。”凤伏按下报价器，凉薄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台上的那滴鲛人泪上。
今天哪怕是把她自己都卖了，她也得拿到这件拍品。
“二楼十八号，三万两黄金一次。”
“二楼十八号，三万两黄金两次。”
“二楼十八号，三万两……”
“三楼二号，四万两黄金一次！”
“五万。”凤伏的攥着扶手的骨节开始泛白。
“十万。”
对面很快再一次给出了报价。
凤伏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枚鲛人泪：“二十万两黄金。”
燕怀礼吓了一跳：“你疯了？二十万两黄金？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啊？”
凤伏却死死咬着牙，根本就没有理燕怀礼。
这枚鲛人泪散发着微弱的淡蓝色光芒，普通人族看不见，可她却能清晰地看到。
而且它身上散发着的那种感觉，让凤伏感到无比熟悉。
直觉告诉她，这件东西和她的一位故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二十万两黄金？”
这个价格被报了出来之后，底下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只有方才拍下那三枚愈丹的少年诧异地回头望向二楼的位置。
可凤伏此时此刻的目光正紧紧地锁在了鲛人泪上，并没有看到那张阴影之中的脸。
剑眉星目，下颌线清晰，面上却还带着些许未脱稚气的圆润。
那双薄唇微微抿起的样子，竟和凤伏像了九分。
拍卖会结束之后，顾清让亲自敲开了凤伏的门。
鲛人泪已经被装进归清堂特制的礼品盒。
凤伏从顾清让的手中接过，异样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伏少侠，不知您现在是否有时间，可否赏脸一叙？”
神智回笼，凤伏想起这鲛人泪她可是花了二十万两黄金才拍下来的，不禁有些许尴尬。
可是……
她握着鲛人泪的手一紧。
她并不后悔。
“有时间。”
顾清让的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破绽，开门见山地说着自己的来意：“这枚鲛人泪的最后成交价格是二十万两黄金。我们归清堂并不希望您以黄金来进行交易，如果可以，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和伏少侠合作一次？”
凤伏有些讶异：“你说。”
“您方才也看到了，您的愈丹拍出了一万两的高价，归清堂希望您以后能够定时给归清堂提供丹药。”
这句话其实说的是有些不客气的。
不过凤伏却听出来了很多别的意思。
顾清让就这么确定她是这几枚愈丹的炼制者？
以及这样的交易方式，顾清让这是在和她做生意？
这样的方式凤伏倒确实没有想到。
“好，不过价格方面的话，我还是得确保有一笔稳定的收入，这枚鲛人泪……不管以后我提供的丹药是什么品阶的，我都愿意以和这一次同样的价格售出。”
顾清让微微一笑，爽快应下。
“那我们合作愉快。不管您以后身在何方，只需要持您的令牌进入任一一家归清堂即可。”
手里虽然捏着价值二十万两黄金的宝物，但是在顾清让的安排下，两人还是一路十分顺利低调的回到了客栈。
一进到房间里，燕怀礼就按捺不住的问道：“难道这是真的鲛人的眼泪吗？”
凤伏轻轻摸了摸装着鲛人泪的盒子，轻声应道：“归清堂是十四洲第一拍卖行，他们敢拿出来拍卖的东西，虽然他们没有十成十的保证一定是真的，但是多半也假不了。”
“我之前在师父的藏书里看过，鲛人应该是万年前被灭族的异族之一吧？就是曾经生活在无尽之海里的种群，他们的特殊能力就是可以制造幻境。”
“没错。”
鲛人的眼泪和别的所有族群都不一样，它们是可以凝固从而被保存的。
只要你拥有鲛人的眼泪，哪怕你不是术士，不是鲛人，一样可以通过它来制造幻象和幻境。
燕怀礼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礼盒，鲛人泪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近距离看，这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引人注目的宝物。
相反，它更像是一枚黯淡无光的南珠。
体积也并不大，如果是南珠，大约也只不过是残次品的那一类。
但在凤伏的眼中，它却完全不是这个模样。
通体透明，散发着淡蓝色的微光，靠近还能够隐隐听见海浪声。
根本就不用鉴定，凤伏就能够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鲛人泪。
正当燕怀礼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这有什么特别的时候，凤伏忽然啪嗒一声合上了礼盒装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回去休息吧，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明日城门一开我们就走。”
“好吧，那小师妹晚安咯。”燕怀礼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凤伏看着燕怀礼离开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小盒子从袖子中重新拿了出来。
一缕暗金色的灵力自凤伏的指尖缓缓飘入那枚盈盈亮着微光的眼泪。
随着双眸的合上，凤伏的眼前也出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里不是海底，也不是海边，而是一个临着瀑布的山间小屋。
靠着窗的地方放着软榻与茶几，茶几上的茶还飘着热气。
凤伏抬步踏入，坐在茶几上的人也抬头看来。
眸细长上挑，眉目柔和又不失凌冽。
一张美的雌雄模辩的脸。
“花……辞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