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

    那辆跑车再次出现在蓝江月的身侧,连着三天都是如此。她对车没有研究,因为这不在她该考虑的范围之内,她的生活还停留在温饱层面,而车是离她太遥远的东西。可这辆车三天以来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入地铁站。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因为她住的地方不会有如此有钱之人。

    车里的人按了几次喇叭之后摇下了车窗。

    “美女,到哪里,我送你。”

    蓝江月在心里笑了,她哪一点和美女沾的上边,可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上去,上去,就像这几天一样,那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萦绕。但蓝江月知道她不可以,可是今天她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想知道后果,或者确切的说,她想知道为什么?

    所以蓝江月停了下来看向车内的那个男人,她还在犹豫,可没想到男人已经下车走到她身边为她开了车门。这还是平时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开车门,蓝江月楞在了那里,但很快心底的一个声音似乎在藐视她,也在藐视那个男人。她能感觉到她似乎是像一个小姐一样优雅的钻进了汽车,是的,优雅,这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词。蓝江月本以为男人会做什么,但什么也没有,看她的眼神甚至能用清澈来形容。只是问了她要到哪里,然后就没话找话的说了那么几句,但也都保持了该有的涵养。下车之后的蓝江月礼貌的向男人道谢,男人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我明天还来接你好吗?”

    明天,明天她还有其他事。

    “不用,我明天出差。”

    谎言几乎是脱口而出。可男人还是不死心。

    “那等你回来我在找你。”

    心底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扰乱自己,蓝江月觉得自己似乎要控制不住那个声音,于是她落荒而逃。

    房间漆黑一片,蓝江月并没有睡着,她在想最近的事,在想今早的事,但却想不明白。最后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忍不住笑了,难道还有什么比她现在的生活更艰难的事情吗?她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第二天蓝江月特意早起了半个小时,因为她害怕碰到昨天的那个男人,而且她也想验证另外一件事情。

    蓝江月看着为自己让座的帅气的小伙子,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不知道第几次别人为她让座。而且让座的都是长的还算不错的小伙子。起码以她的审美标椎来说是如此。

    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一定有哪里不一样。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一没有去整容;二也没有梳妆打扮;三更没有买漂亮衣服。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会给她那样的待遇和笑脸。蓝江月想不通,甚至都不敢去想。因为她想不通。她本以为经过昨天一天,会有什么改变,看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该如何是好,虽然没有什么比她现在的生活更糟糕。可命运总是不公,总是让可怜的人更加可怜,昨晚她还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可现在她又在害怕,难道还有什么更深的深渊在等待着自己吗?

    好不容易来到公司,蓝江月总算松了一口气,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和她的设计稿,谁也没有,她也不用和任何人打交道。

    可老天偏偏不放过她,蓝江月一口气还没有舒缓过来,毕常安的电话就来了,蓝江月做好了挨批的准备。反正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实在是搞不懂毕常安的脑回路。每一次一去,先不问为什么,劈头盖脸先将她骂一顿。总之两个字她的设计不好,哪哪都不好。可是到最后又会用她的设计。

    蓝江月忐忑不安的推开了毕常安的办公室的大门。对于他们这个小小的公司来说,她总觉得毕常安的办公室稍微显得奢侈了一点。不过他是老总,她最多也就在心里腹诽一下。

    “毕总,你找我。”

    蓝江月走到了毕常安的办公桌旁,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不知道究竟是毕常安的听力不好还是为了摆谱,反正每一次明明他们开门都是那么大的声音,但总要等到他们走到了毕常安的办公桌对面,他才会抬起他的脑袋,而且是有些帅气的脑袋。当然这个帅气是公司其他人的评价。蓝江月在茶水间听其他员工说过,可是对于她来说,她真不觉得。这和审美无关,而是她几乎每天都要被毕常安骂一次,自然的对他也就没什么好感。

    蓝江月已经做好的挨骂的准备,她低着头,看也不看毕常安。这是她每次挨骂的诀窍。不看当事人,以免自己会忍不住露出不满的表情。当然骂回去是不可能的,也不敢想的,最多在心里不断的腹诽。有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毕常安究竟说了什么,因为毕常安每骂一句,她就在心里腹诽一句。她也只有这个胆量。这还是进公司很久之后才有的。以前她连在心里腹诽都不敢。甚至是被骂一次就会哭一次。想起来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蓝江月。”

    蓝江月一个机灵,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每一次毕常安骂她都是从她的名字开始。但这次的语气怎么听着也不像要骂她的语气。

    “蓝江月,你怎么每次都低着头,你抬头看看我。不然我都快忘记我们公司还有你这么个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蓝江月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老实的抬起了头。毕竟老总的命令她是不敢违抗的。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脸平和的毕常安。她似乎还没有见过不发火的毕常安,起码没见过不对她发火的毕常安。这样的毕常安似乎只在几年前她面试的时候见过一次。蓝江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听到毕常安心平气和的问道。

    “蓝江月,你设计的这个….这是什么?”

    毕常安手上拿着蓝江月的设计稿问道。

    什么?蓝江月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毕常安没有像往常一样劈头盖脸的骂自己;为什么毕常安如此心平气和的问自己。这…就在蓝江月还云里雾里的时候,毕常安再次问道。

    “蓝江月,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毕常安那带点关切的眼神,蓝江月的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眼前的对话。

    “这…这是葡萄藤,旁边是叶子,我准备做一个系列出来。”

    毕常安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蓝江月,虽然疑惑,但那眼神绝没有一丝的生气和不屑,与以往的眼神完全不同。

    “这和七夕有什么关系。”

    现在是六月,毕常安准备在七夕的时候出一个系列产品。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对话。

    “小时候我爸说在七夕这天,躲在葡萄架下,就可以听到牛郎织女的对话。所以才有了这个设计。”

    “不是南瓜棚吗?”

    南瓜棚?蓝江月觉得毕常安一定在逗自己,她从小听到的版本就是葡萄架,她以为全国都一样。

    “可是我爸说是葡萄架。所以我一直以为是葡萄架,对不起,毕总,我现在就回去改。”

    这个蓝江月是真的不知道,自从毕常安让他们设计关于七夕的首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小时候听到的这个传说。她一直以为只要是她父亲说的就一定是对的,所以想也没想就画了。刚好昨天毕常安问她要设计图,她就直接交了上去。

    蓝江月转身就想离开,却又被毕常安叫住了。

    “你不会真的去葡萄架下偷听过吧。”

    蓝江月不擅长撒谎,何况她觉得在这件事上也并没有撒谎的必要。所以点头从嘴里轻轻的发出一个恩字。

    “这样也好,这也许是你们那里的风俗,到也不错,这葡萄藤到也别致,你刚才说准备做一个系列,准备做什么?”

    “我准备耳环,项链,手链都做,都用这个造型。客户可以单买,当然也可以买一套,买一套价格会划算一些。”

    “设计好了吗?材料准备用哪些想好了吗?”

    虽然他们是专门做银饰的,但旁边的装饰不可能也用银子,那样就不好看,得用其他材料,这些蓝江月自然都全部考虑到了。

    “全部都弄好了。”

    蓝江月本来可以说要是你没意见,可以让工厂直接生产了。可是蓝江月现在完全是懵的状态,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件硕大的办公室。

    “既然这样,你就发给工厂,让他们做吧,这是我们第一次做七夕的产品,希望能有个好的销量。”

    蓝江月再次震惊,因为最后那句话蓝江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从毕常安的嘴里说给她听。这简直太违反常态。蓝江月几乎是有些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毕常安的办公室。

    毕常安的办公室到她自己的办公室正好经过茶水间,刘文婷看到她那个样子,忍不住笑到。

    “怎么,又挨批啦。没事,老毕不就那个样子,反正骂过以后就好了。”

    刘文婷和蓝江月一样也是设计师,其实在这方面,蓝江月到挺佩服毕常安的,那就是他们这么个小饰品公司,只在线上销售,而且做的也不大,竟然有两个设计师。关键是他们真的就只卖他们两个设计的作品,真正的做到了原创。所以你可以想见他们两个的压力。

    刘文婷这个人算的上是蓝江月唯一的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到不是蓝江月交朋友挑剔,而是她的个性使然,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她觉得刘文婷也是这样的人。她和公司其他人的关系也不怎样。但唯独和她还算说得上几句话。按说公司就他们两个设计师,难免会上演一出宫斗戏,但偏偏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进公司开始一直很好。蓝江月进公司五年,刘文婷来的晚一些,只有三年,但蓝江月从来没有以老员工自居。

    蓝江月看着面带关心的刘文婷摇了摇头。

    “比骂人更可怕。”

    刘文婷眉头一紧,但很快就舒展看来。毕常安怎么也不像是会动手的人。

    “怎么,摔东西啦。”

    蓝江月仍是摇头,不过她并不打算吊刘文婷胃口,所以立刻说道。

    “老毕今天一反常态,不仅没有骂我,而且还好言好语的和我说话,他竟然问我是不是生病了。你说他不会是要开除我吧。”

    蓝江月现在总算脑子上线,开始思考。虽然她在公司兢兢业业,也没有犯错。可是毕常安今天的态度太反常,令她有些局促不安。毕常安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当然这也仅限于公司内部而已。

    这下刘文婷也不淡定了,因为这的确不是毕常安的作风,毕常安能够做到不发脾气已经是极限,他什么时候关心过员工的身心健康。但要说开除那到也不至于,毕常安这个人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还是挺遵纪守法的,起码她来公司三年,除了自动离职的,好像毕常安还没有开除过谁。

    “不至于,蓝江月,你别瞎想,不过….”

    蓝江月看刘文婷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就算是被辞职也没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这个样子更让人害怕。”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蓝江月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还有你不知道怎么说的话,那你就说你知道的,你说不明白,难道我还听不明白吗?”

    刘文婷低下头似乎是在思索,思索该怎么说,还是思索究竟该不该说呢?好久之后刘文婷才抬起头,而她的脸上竟然是疑惑的表情,这让蓝江月更加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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