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号轻笑一声，没说什么。

    我却被他笑得有点不自在，紧紧抱住他的手想要松开，又觉得这时候松开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我要是松手，不就等于直接告诉拉彼斯，我害怕了？

    哼！我才不怕！

    我是为了保护拉彼斯才抓住他的，要是他不小心走丢就麻烦了。

    “从远方来的客人，心中是有什么疑虑需要我解答吗？”

    坐在帐篷深处，打扮神秘又充满异域风情的占卜师率先开口。

    我小心地探头看一眼，道：“唔……是有一点问题想问……”

    这里好黑啊。

    光靠几根蜡烛照明，我连对面的占卜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你先问。”我戳了戳十七号的后腰。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信步上前，道：“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吗？”

    烛火映照出占卜师的脸庞，她的声音低而微哑：“当然。”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游乐园的设备什么时候有电啊？”我忍不住问道。

    这样直接问，好像不太礼貌。

    我想了想，补充一句：“请问。”

    占卜师轻叹一声，道：“你们要问的问题，只有这一个吗？”

    深紫色的头纱与面罩遮挡住她的面容，只余下一双神秘的眼眸看向我。

    我一时间有点被震撼到，谨慎地开口：“暂时……只有这个问题。”

    她是不是知道我想问什么？

    占卜师都这么厉害的吗？

    我要不要直接问她……

    我侧头小心地看一眼十七号，他插着裤袋，神情淡定闲适，仿若只是陪我走一遭这里。

    丝毫不在乎占卜师的回答。

    也是啦……

    拉彼斯有什么好在乎的，他又不喜欢玩这个。

    我小声地咕哝一句。

    “嗯？”他挑一下眉，蓝眸看向我。

    “别看我，”我推开他的脸，生怕被十七号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埋下头道：“好好听占卜师小姐说话啦。”

    他瞥过我一眼，顺从地转头不再看我。

    我悄悄松一口气。

    “既然你们想问的问题，只有这一个，那我就开始问了。”

    神秘的占卜师扶着水晶球，面纱下的嘴角似是笑了一下。

    她抬起双手，虚虚悬在水晶球的上方缓缓活动。

    低低的声音在帐篷内响起，“水晶球啊水晶球……”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抓紧十七号的衣服。

    “请你告诉这个女孩，她想要知道的真相与未来……”

    占卜师一边活动着手，一边念念有词，低低的声音在帐篷封闭的环境下似有回音出现。

    我屏住呼吸，眼睛也不眨一下。

    “哔。”

    一声轻响被占卜师念念有词的声音盖去大半。

    她飞快地垂眸向下看去一眼，收回视线，道：“你们想要的答案，水晶球已经告诉我了。”

    “……”

    我眨巴一下眼睛，“啊？”

    “游乐园的设备将在两个小时以后，恢复正常运行。”

    占卜师再次神秘一笑，问道：“从远方来的客人，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我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道：“麻烦占卜师小姐了。”

    我满心失望地拉着十七号离开。

    他侧目看我一眼，轻笑道：“不是问到答案了吗？”

    “问到是问到了……”

    我松开十七号的衣服，失落地往草地上一坐，双手撑在身后，道：“但那不是占卜啊！”

    那只是占卜师问场内的维修人员得到的答案啊！

    根本不是占卜！

    “游乐园的占卜师，本来就不大可能有真本事，”十七号插着兜，长腿一伸坐在我身旁，笑道：“问到设备什么时候能好也够了。”

    真有本事的占卜师，自己会去开占卜屋。

    根本不用待在游乐园蹭这里的人流量。

    我长长地叹一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啦……”

    但我还有别的问题想占卜啊。

    “果然，占卜婆婆的生意是独家的。”

    我不禁感慨，道：“要是有人能和占卜婆婆抢生意，她的价格也不会高到五千万去。”

    独家的生意就是好做。

    想定多高定多高。

    “你想占卜什么？”十七号问我。

    清透的蓝眸映出我的身影。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环住膝盖，低头道：“我不告诉你。”

    宽大的双翼，习惯性地拢在身侧。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靠近十七号一侧的翅膀没有拢得太近，而是给他留下靠近的位置。

    我不是有意去干这样的事。

    只是我的翅膀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十七号侧头看向我，道：“不能说的吗？”

    他问我的语气，不带什么伤心与失落，只是仿若平常聊天一样开口。

    可我却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害羞那种，是觉得有秘密瞒着他，有点愧疚那种。

    我低头压着膝盖，飞快瞥他一眼，支支吾吾道：“也不是……”

    十七号安静地看着我。

    “就是……想问一下我们以后的事，”我埋着头，耳朵有点发烫，快速道：“你不要误会哦，我不是想问我们以后还会不会好好的，就是想问一下我跟你去森林吃土，以后变得灰头土脸你会不会抛弃糟糠女友另觅新欢！”

    我气都不带喘一口，飞快地掷下话。

    随后看都不敢看一眼十七号的表情。

    不用看也知道，他肯定是要笑话我。

    我才不看他。

    十七号勾起唇，很轻地笑一声。

    我死死埋下脸，耳后的金发滑落下来，挡住发红发烫的耳朵。

    身侧的少年轻轻挪过来，青草被压倒的声音格外地清晰。

    他靠近我的耳朵，轻笑着道：“笨蛋……人造人是不会老的。”

    我的脸颊、耳朵一下腾起火焰，强烈的羞耻感烧得我恨不能立刻生出挖洞遁地的本事逃离这里。

    “我、我当然知道啦！”

    金发的人造人少女一下抬起头，湿漉漉的碧玺绿眸像是下一刻就要因为极度的羞耻掉下眼泪。

    她睁圆眼睛，脸颊粉扑扑的，拢在身侧的洁白羽毛都在微微颤抖。

    “人造人是不会老的，但我们还会长大不是吗？就算身体不会改变，心理年龄也会变啊！万一哪一天拉彼斯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女孩子，我不得提前做点准备……”

    羞红着脸胡乱嚷嚷的话，被柔软的轻吻堵住。

    她一下睁大眼睛，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整个人傻傻地坐在原地。

    “笨蛋。”

    “不要提前说一些不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