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宸沿着记忆走到面摊，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曦宸茫然。
没面摊了？
饿。
她揉揉抽痛的肚子，这时候的曦宸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兮兮的。
有醉酒的男子见到这一幕，吹了声口哨，笑眯眯的走来，“呦，小姑娘这是没地方去了，和哥哥走如何？”说着，咸猪手够上曦宸。
曦宸抬起腿，对子男子就是一脚。
砰！
咚！
“诶呦喂，疼疼疼，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您这尊大佛，您绕了小的一命吧。”
“不是佛。”曦宸蹙眉看着只是一脚就哭爹喊娘的男人，想了想，她蹲在男人身边，“哪有吃的，三个铜板的。”
男子出身不错，又是家中独子，哪里去吃过什么以铜板论数的东西，男子含着眼泪、鼻涕一脸懵的看着曦宸。
曦宸皱眉。
“哦哦哦，街角有个馄饨摊很好吃的。”男子突然开口。
曦宸眼睛一亮，开心离开。
男子，“……”他揉揉被踢的生疼的腿，看着曦宸的背景好半天，最后骂骂嘞嘞的走了，“tmd，老子再也不欺负你个穷书生了。”
很明显，馄饨铺子的消息来自他口中的穷书生。男子不知道的是，这次的意外让他悲苦半生的命运改变，被欺负的穷书生受了他的资助，他家道中落之时被书生报答，安稳过了一辈子。
曦宸来到馄饨摊，天已大黑，数十个座位已经没有人了，老板正在收拾座椅。
“老板，要碗馄饨。”
“诶，来喽。”老板擦桌椅的动作一顿，一抬头，小姑娘十一二的样子，“小姑娘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嗯，吃完就回。”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很香，曦宸嗅了嗅，感觉嘴中湿漉漉的，想吃。
“太晚回去可危险，小姑娘赶快吃完赶快回家，你爹娘呢，怎么也不出来寻你？”老板快速的上了馄饨。
曦宸闷头吃着，吃的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理会一旁絮叨的老板。
唔，好吃，晧泽烤得兔子最好吃，这个第二。
做个凡人，也不错。
曦宸吃的满意，只是吃完离开馄饨摊时，她却有些发懵。
回去，太远了。可不回去，那去哪？
曦宸摸了摸身上仅剩的三个铜板，重重的叹了口气。嗯，没错，馄饨一碗五个铜板，她被那个指路的男人骗了！
曦宸有些蔫蔫的往回走，最后干脆走回弘儒堂，直接跳到弘儒堂门口的大树上。
一夜很快过去。
吹了一夜冷风，睡得迷迷糊糊的曦宸睁开眼睛，她迷茫的四下看了看，一翻身，从树上跳下去。
“啊！”
“什么人，要死啊！”
一群人惊叫跳开。
曦宸也被人群突兀的叫声吓了一下，看着被她吓到的人群，曦宸道歉，“抱歉。”
天已经见亮，曦宸活动活动发僵的四肢，跑到早市买了两个包子。
一荤一素，正好三个铜板。
“晧泽呢？”
昨日小姑娘一百两看病的样子太过醒目，曦宸刚一进弘儒堂就有人给她指路。
拐了七八个弯，曦宸这次来到一个小院。
小孩坐在屋檐下看着门口，空洞的眸子在看见曦宸时突然一亮，几步就向着曦宸跑来。
“跑什么，你腿不想要了！”怒吼在一个堆满药材的柜子后面传来。
晧泽已经跑到曦宸身前，直接站不稳的扑在曦宸怀里。
曦宸紧急抬手，堪堪救回差点被挤成肉饼的包子，“早饭差点被你毁了。”
毁了就没钱买了。
曦宸心有余悸，这种感觉真是数十万年来第一次拥有。想想她大千世界第一人，何时会有害怕这种感情。
曦宸一手拿包子，一手抱小孩似的抱起晧泽，“诺，肉包子，闻着可香了。”
她将人抱到石桌上，曦宸将肉包子递给晧泽。她放下另一个包子，掀开晧泽脖颈附近的衣裳，肩胛骨上的伤已经包好，再向下，一圈圈布条将晧泽包的严实，那些刀伤、鞭伤、烫伤都被一一处理过。
曦宸点头，见举着包子的皓泽袖子滑落，露出的胳膊也包着布条，她掀开皓泽的裤腿，嗯，也包好了。
再低头，黑色的鞋子穿在晧泽脚上，曦宸愣了一下，“这鞋子……”
晧泽指向那柜子方向。。
曦宸明白，“安大夫，这鞋子多钱？”
柜子后面走出一蓬头垢面的人，安大夫看了眼晧泽，嗤笑一声，“老子大发慈悲，送他了。”
晧泽收回目光，低下头，努力咀嚼口中的肉包。
“肉包子，唔，陈小子家的包子啊，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安大夫走到两人身边，鼻子动了动，夸张的吸了一大口口水。
“不过，你给他吃包子，你是嫌他遭的罪不够多？”
曦宸，“？？？”
她不解的看着安大夫，又低下头去看晧泽。
晧泽这时又小小的咬了一口。
曦宸又看向包子，这么长时间，包子只少了一小块包子皮。
“你们是三家村的人吧。”安大夫一把夺过晧泽手中的包子，刚要咬上一口，就被扑过来的晧泽吓了一跳，他讪讪的将包子塞到曦宸手中，“你自己吃吧，他现在吃不了一点油星。”
曦宸连忙接住差点摔下石桌的晧泽，将人放回石桌。
“吃不了油星？”曦宸看着垂着头的晧泽，将人的小脑袋抬起来，刚刚还正常的小人这时小脸上已经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曦宸蹙眉。
安大夫幸灾乐祸，“三家村的灾星可是远近闻名啊。”
小孩的身体颤了一下，曦宸莫名就有了些怒意。
“你要说什么？”
那声音让安大夫一愣，他收回脸上的幸灾乐祸，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他以前应该三五天都吃不上东西，如今胃口小的也就针眼大小，每次喂他一两口米汤就行，每天多喂几次，慢慢增加。”
曦宸眉头随着安大夫的话慢慢皱起。
“常年受寒，天一凉他浑身骨头就犹如被人敲碎，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常年呼吸伴随着疼痛，四肢小有弯曲，很明显是被人打折后没长好，只能敲碎掰正后让骨头重新生长，脖颈处伤口太深，短时间内别说话……”
安大夫说了半天，最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袍，“所以啊，你确定你还要救？”
曦宸听得发懵，大体能知道这小孩的伤对于凡人来说很重，或许是应该放弃的程度。
曦宸低头，皓泽安静的靠在她怀里，对于安大夫的话，不知道是同她一样没太听懂，还是听懂了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曦宸不清楚，不过曦宸相信被黑气包裹却仍灵魂不染的人面对这么点伤痛是绝不会败北的。
曦宸毫不犹豫的点头，“救。”
“哦？”安大夫挑眉，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曦宸莫名悟了，“多少钱都可以，我能挣来。”
“那好，那我手上有个药浴方子就给他用了，一千两。”
“好，我现在就去挣。”
“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白日就先给他用上一副。”
曦宸一顿，突然对着安大夫弯下腰行了一礼，“谢谢。”
安大夫总是似笑非笑的眸子闪过些什么，好像看着更真实了。
曦宸很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