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太子

    林若其实没走远,她指使丫鬟抄另一条小路迂回奔回凉亭附近,借着地形和绿植藏匿踪迹,悉数听清张骞和那些纨绔子弟的所有交谈。

    “那个人你认识吗”她指了指张骞问。

    “您是说张教谕吗?他是咱们虞州城的府学训导,学识很好,性情也很好,他从不端架子,对我们这些伺候人的奴才和善得很。”小丫鬟恭敬地回答,谈起张骞这个人眉眼带笑称赞道。

    林若瞧小丫鬟看张骞那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清晰感受到她对张骞的喜爱之情。

    也是,张骞皮相生的不错,学识也不错,不然也考不上状元,只是她有些想不通,堂堂状元郎怎会当个府学训导呢,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他不是状元么,怎么…?”她问。

    听闻此话,小丫鬟明显替张骞抱不平,“还不是因为张教谕家境贫寒,在虞州城里的官老爷要么有钱,要么上头有人,而张教谕没有背景仕途无人提点,仅是犯个小错就被贬去做府学训导,在虞州处处受排挤。”她瞧左右没有人,瞧林若是好说话的主儿,便大着胆子道,“林小娘子倘若您与张教谕是故交,请您帮帮他吧,他在虞州真的很可怜。”。

    张教谕人真的很好,对她们很温柔,想到初见张教谕的场景,小丫鬟仍旧会面红耳赤,她不知道为何那么好的张教谕要遭受不公平的对待。

    刚才听见张教谕亲口说与林小娘子是旧识,她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可她就是忍不住要替他求情。

    听完小丫鬟的陈述,林若有些不高兴,她眸底没了醉意,看向小丫鬟的眼神明显比之前更锋利,常处深宅服侍人的奴婢,怎对张骞的为人如此明了。

    纵是再单纯呆头笨脑,想来也没有人会堂而皇之的说些不得体的话,背主弃义,难道她就不怕沈府惩处么。

    还是说,有人故意教唆,特意说给她听?

    “我头疼,先扶我下去歇息吧。”林若没有理会这等拙劣的道德绑架,抚额头装出醉酒难受的样子,仿佛没听清刚才那番话。

    回去时,小丫鬟一路替张骞说尽好话,林若淡淡听着,既不反驳也不叫她闭嘴,叫人难以琢磨。

    事情倒与林若猜想那般无二。

    小丫鬟受张骞所托,蓄意接近探她口风,这不,她刚将人送回去,后脚便迫不及待与张骞相见,将林若方才的神情举止,一五一十复述给张骞。

    当得知林若知晓他的处境仍旧无动于衷,张骞眼里的光暗了暗。

    墨家咄咄逼人,事情哪怕在棘手,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林若拉拢到身边,为己所用才行。

    接下来的日子,林若只要出门,会非常凑巧地与张骞各种花式偶遇。

    林若不想搭理狗渣男,每次态度冷淡敬而远之,话都懒得说半句,怎奈张骞没脸没皮,狗皮膏药似地贴上来,怎么撵都撵不走,当街拉拉扯扯不好看,见林若处处闪躲,张骞则蹬鼻子上脸。

    此后,对方大张旗鼓送花送礼,更恬不知耻写诗婉转抒情,很快,偌大的虞州城就传出他俩的闲言碎语。

    沈放听闻此事,起先他不信谣传,可接连几次总见张骞围着林若嘘寒问暖,城里疯传的闲话越来越难听,他坐不住了,按理说这是私事儿不便过问,可身为女子妇德何其重要,沈家是断然不会与私德有亏的女人有来往,作为朋友他觉得有必要规劝一二。

    这天,沈放终于忍不住:“你和那个张骞怎么回事儿?”。

    “唉,此事说来话长。”见沈放按捺不住关心,林若强压嘴角的弧度,摆出苦恼至极的样子,将与张骞的过往解释清楚,顺带把狗渣男负心薄幸,重逢纠缠不休的事情抖落出来。

    得知是非曲直,沈放气得不行。

    性情直爽的放爷见不得好友受对方欺辱,立即大手一挥,“你别怕,此等厚颜无耻之徒,我定叫他好看。”他撂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等沈放一走,林若收起惨兮兮的神态,转而轻松自在的磕起瓜子,这些天被张骞纠缠,她放任流言蜚语不管,没有作为,无非是在等沈放登门,想借沈家的势收拾张骞罢了。

    在虞州,谁不给沈府几分薄面,有沈放主动为她出头,往后还能少沾惹许多麻烦。

    事实也的确如此,自打沈放走后,林若住宅新添不少服侍的下人,里里外外铁桶一块,每次张骞上门,下人敲锣打鼓呵斥他不知羞耻,三番四次骚扰有夫之妇。

    众人这才瞧清楚,从头到尾是他张骞一腔情愿,大伙儿纷纷替林若鸣不平骂他不要脸。

    也不知沈放用了什么法子,堂堂状元郎给墨家当狗腿,任人打骂随意驱使的传言不胫而走,使得张骞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一落千丈,沦为街头巷尾的笑柄。

    读书人重誉,这等流言蜚语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墨家遣人传话,责备他争取不到林若倒戈相助,还给墨家招来非议,事情办砸不仅得罪沈家,就连墨家也容不下他。

    算盘落空,仕途不顺的张骞满腔怨愤,花光身上最后一个铜板,借酒浇愁在街头买醉,他抱着酒坛子在路上游走,忽而听闻城门热闹喧哗,守城的将士列成纵队,甚至惊动虞州知府亲自迎接。

    他被人潮推着向前,乌央乌央的人堆积在城门处,他们不由得好奇这大人物是什么来头。

    虞州稍微有点地位的人物都到场,林若和沈放也不例外,作为皇商的一份子,虞州有何大事小情,各家之间互相通气,昨晚她就收到消息,京城御史台何大人,持天子手谕抵达虞州宣召太子进京。

    今晨,为首的虞州知府领着大小官员们恭迎,沈放位置靠前,林若则同其他商贾站在后头。

    八艘巨型楼船抵靠码头,船上打着红黑色的南域水师船帆,耀眼的皇家标志。

    船上护卫搭好船舷,一位老者在随从的搀扶中跌跌撞撞下船,虞州知府将将上前尚未开口迎贺,刚踏上陆地的那位老者,神情萎靡,嘴唇发白,颤颤巍巍对空发出一声悲叹,“圣上……老夫…老夫历经波折,终于活着抵达虞州城啦。”。

    说完,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老者声声悲切,恸哭流涕,孩童式的哭法吓坏众人。

    跟在老者身侧的随从也难掩激动,齐齐失声痛哭,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一路怎么过来的,那段漂浮在海上迷路的日子,他们都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踏足陆地。

    航海途中,遭遇海寇袭击,八艘楼船更是数次迷失在茫茫大海,眼看船上的水和食物即将耗尽,那种每日被死亡笼罩的绝望,深深烙在每个人心里,成为挥之不去的阴霾。

    虞州城官员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身后的百姓不由窃窃私语。

    “恭迎御史台大人”虞州知府率先打破僵局,躬身对那位老者行礼,身后的官员们也纷纷见礼。

    御史台何大人老泪纵横,紧紧握住虞州知府的手,“快,快带老夫觐见太子殿下。”。

    “何大人舟车劳顿辛苦,先随下官到驿站,待休整后再觐见太子殿下也不迟。”虞州知府安抚住老者情绪,守城将士开路,将何大人一等引到驿站休整。

    “好好好”何大人一连三个好字,应承下来,他如今这副尊容,贸然觐见对太子是为不敬,待沐浴更衣后再去宣召。

    言罢,虞州知府引何大人人等,浩浩荡荡入城。

    林若跟着官员之后,队伍中只她一位女子,极其醒目。

    人群中,张骞醉眼惺忪,一个颓靡落寞,一个秀美温婉,形成强烈鲜明对比,俩人视线短暂交集,然而林若目视前方,仿佛眼中没有他这人一般,他心中那股怨愤更甚。

    想当初小门小户的粗鄙丫头,还是他手把手教她读书写字,如今攀附上沈府却对他视而不见,既然她不念年少情意,不肯施以援手,那就休怪他卑鄙无情。

    反正他名声尽毁,索性破罐子破摔,势必要将这粗鄙丫头彻底拖下水。

    明面上他拿林若没招,可她不是还有个傻子男人么,这世道只要被夫家休弃或和离,对女人而言,会羞耻到无地自容,等他挑唆那傻子,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虞州城待下去。

    拿定主意,张骞抱着酒坛子在林若宅子外头守株待兔,今日,务必要蹲守到那傻子。

    姜寻行踪一向成迷,他亲自审问摄政王,接着收到御史台何大人携圣旨觐见的密报,他匆忙赶回,偏巧让张骞认出给拦住。

    张骞:“姓姜那傻子,你站住。”。

    姜寻眉头微微皱起,他斜睨一眼,脚步不停慢慢近身。

    街上行人不少,有人认出张骞,众人纷纷驻足,一副急不可耐吃瓜的神情。

    半醉半醒的张骞晃到姜寻跟前,不知死活言语挑衅,“小傻子你还不知道吧,你媳妇儿林若那臭婊子和我好了,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你媳妇儿的破事儿,哈哈哈哈哈,你这龟儿子戴绿帽是不是很气,要怪就怪你媳妇犯贱,我俩打小青梅竹马,她心里有我,怎会甘心嫁你这个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骞放肆大笑着,全然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

    “听我一句劝,你媳妇不是什么好鸟,劝你早点休了她,哦对对对,她现在攀附上沈家,有沈放那厮帮衬左右,你想休妻,难,你呀,你可以和她和离,然后分走她一般的钱财,是不是很妙,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寻保持易容的样貌,僵硬的面部看不出喜怒,眼眸蕴含杀气,他嗤笑一声,“白龙,手下留情,别玩死了。”。

    “是,殿下。”

    声落,白龙不知从何处闪现,他伸展手臂活动筋骨,嬉皮笑脸地道,“放心,我会拿捏好分寸。”说完,他一拳一拳揍在张骞那张还算不赖的容貌上。

    每一拳都无比精准地落在同一个地方。

    怕玩脱,白龙还克制自己收着劲儿,他一只手将张骞夹在咯吱窝下,另一只手揍人。

    张骞奋力挣扎,仍旧被桎梏得动弹不得,不停吃痛哀嚎,“啊…我可是虞州府学训导…啊…你怎可对我~啊~…无礼~啊……。”。

    “府学训导嘛,打的就是你这狗屁府学训导。”

    要不是殿下命他手下留情,就张骞这白丁身板,一个指头就给他当场捏死。

    姜寻卸去易容伪装,更换华服,骑马直奔驿站,白龙随即跟上,身后还跟着数十位青铜面具影卫。

    青铜面具影卫出现,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虞州城百姓见到府学张教谕,被人当街挟持暴打,惨叫不止,那张本算英俊的面庞青黑肿胀,跟死猪头一样滑稽可笑。

    张骞一介文人,反抗精力有限,纵是有心呼救,可沙包大的拳头落到脸上,让他脑袋发懵,一片空白,嘴里只能发出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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