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极泰来

    七境渐渐迎来了春天,只是气温还是不够稳定。

    灵姬的福泽,自然不只是因为她高兴而已。

    最终,南川离献出火族之力,换七境恢复原来的样子。

    灵姬本来左右选项都只是想套出火族之力,之前在灵阁装模作样,也不过是提前透支了一下他的火族力量。

    灵姬想着,只要身归天道,就带着七境翻新。便将七境地貌恢复为了七境初开之时。

    而南川离想法居然和自己一样,相当于没许愿。直接将他和宛芳投入新的世界里去了,至于他们还能不能认得对方,她就懒得管了。

    当然,七境目前也没有人知道这事。

    风境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将从圣光境买来的种子播种到泥土之上。自冥渊关闭,漫过地面的雨水流尽,人们惊喜发现有泥土了,必然要好好种些菜。

    “陪完上两任风族之王,又陪这一个,你不累吗?”妘初坐在风残岭喝着酒,目光对上巡视的琉嫦。

    “你跟着风竞里那么久,还是一直以原身猫的形态,你不累吗?”琉嫦坐到她身边,也拎起一壶酒喝着。

    “我这是喜欢他,跟着他自然不累;可我又食了魂果,到底要想办法不让他认得我。”

    “求了什么法子?连自己原身的样子都变了?生怕他第一次认识你知道你是猫妖?”

    “这你别管了……你还会喝酒?”

    “我是怕你回去站在风口会露馅。

    我的五感其实并不灵敏,我是那列极剑的剑灵,从风族将列极作为王位象征之时,我便慢慢有了灵识。

    我分离列极剑后忠心辅佐我认可的皇族继承者,千年百年,容貌都不曾改变。只是我回不去列极剑里了,它,有点倔……”

    琉嫦将酒壶和妘初的一碰,随后喝下剩下的酒,回到风华殿去。

    八年后……

    圣光境杏溪镇镇南医馆。

    余枫归本来忙活着,一转身先看到地上的影子,来人身形清瘦,盘着简约的发髻。再抬眸向来者望去,鲜明的橙黄衣裙与阳光相得益彰。

    “小冉,今天怎么一个人来的?”余枫归柔声问着。

    黎冉走了进来,有些拘谨:“暮蘅有他的事情忙,反正不和他说,他也知道我会来这儿。”

    “你坐会儿吧,这兄妹俩最近又背完了一本药书,你正好抽他们背一下。”

    “好嘞大哥!”黎冉露出得体的笑。

    两个孩子围上刚坐下的黎冉,一口一个姑姑的叫着,都想让黎冉先提自己背。

    “好好好,不闹不闹,我们玩抢答,好不好呀?”黎冉把他们递来的书放在桌上,一边拉一个,让他们坐在自己两侧。

    其乐融融的氛围维持了好一会儿,余枫归已经收拾妥当。

    “小冉,我这边好了。”

    “嗯,马上!”黎冉起身,拉着两个孩子的小手,“最后一个问题: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嗯……”余陌上和余可想了一会儿,有点犹豫,最后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异口同声说,“母亲的忌日。”

    “答对了,还和以前一样,先去祭拜,再一起吃饭。”黎冉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柔声细语。

    “近来还好吧?”余枫归问着。

    “挺好的,总觉得,除了自己,七境也变得越来越好了,感觉冬天都没那么冷,偶尔下雨了,也不失为一种美景。”

    “是啊,都挺好的。”余枫归走到羌缓缓的墓前,“舒年来祭拜过,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枫归蹲下身,将带来的东西放好,黎冉在一旁点香。

    八年以来,一直如此。

    回府的路上,余枫归又主动说起:“如今冥渊恐怕难以开启了,火族古脉倒是除了你,好像没有其他人了。”

    “过几年就不是了……”黎冉正说着,被前面的糖葫芦吸引了目光,“我去买几只糖葫芦!”

    再过几天,就是余岁逢忌日了,余岁逢也很爱吃糖来着。

    还有心儿、常一羽……余府住的好像都很喜欢甜的……

    余枫归这么想着,突然嘴里被塞了串糖葫芦,不得已将两边的小手都松开,咬下半个山楂之后无奈的看着乐不可支的黎冉。

    黎冉手里还有两串,估计是给心儿带的。

    别说,是挺好吃的,缓儿肯定也喜欢……

    唉,这些年,她和我在一起都过得什么苦日子啊?

    “哒哒”马蹄声响起,清晨的雾气被驱散。舒年从马上跃下,缰绳递给了马夫。

    此来带了些芝兰镇的小糕点,她准备进府拿把伞,天上看起来情况并不太妙,不管下雪还是下雨,带把伞总归不会出错。

    来到熟悉的地方,她看到了余岁逢的衣冠冢,其实墓里埋的是一些余岁逢买的小玩意儿,多多少少和占星什么的有关。

    舒年看着碑石上的名字,看了很久很久。

    她以为她没那么喜欢余岁逢,她以为她不过是找不到更好的人,她以为……她不过是在演什么深情款款。

    除了他的生辰和忌日,她时不时都会来这座山看看,偶尔会碰到余枫归。

    但她依然有自己的生活,她帮着兄长管账,她明明每天都很累。

    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你吧?岁逢?

    舒年拿起脖子间戴的竹哨,将它吹动。

    一直略显圆润的小鸟飞来,舒年将提前准备的稻谷放在地上。

    小啾认认真真啄了起来。它啄稻谷确实仔细,到现在余岁逢墓前都没有一棵稻子长起来过。

    余岁逢,余岁逢……我现在想到你的名字,心已经不会乱跳了。

    明年,我直接在你旁边种棵桂树好了。

    好了,骗你的,知道这样对风水不好,我开玩笑呢,和你学的。

    舒年待了很久,一阵风吹来,放在一旁的伞滚动几下,飘下了山崖。

    舒年理了理头发,反正也追不上了。小啾也不知什么时候飞了一圈,再度落在原地。

    舒年慢慢起身,看着周围被雪浅浅覆盖了一层的青山,脑袋里不禁冒出几个字:

    山河湖海,否极泰来。

    风境,风竞里摸索着墙上挂的画像,到底还是放弃了。

    “妘初,你在那儿吗?别躲了。”风竞里坐下后,突然问。

    妘初和琉嫦同时望向他。

    琉嫦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想着混过去:“殿下……”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的?”妘初悄无声息走到风竞里身侧,从盘子里拿出栗子剥了起来。

    “我其实不知道你在,突然就想喊一下。”风竞里实话实说,也是将手伸进盘中,捞出来两个栗子。

    妘初被这话噎住了,遂将手中的东西重重一砸。

    “妘初!”琉嫦呵斥一声。

    妘初不情愿的将栗子剥好,硬塞给风竞里。随即起身找根柱子倚着。

    “何必呢,妘初?八年来,琉嫦也告诉我不少你的事。你若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云游七境,四海为家,那才是你自己。”风竞里说着,又捞了几个栗子剥起来。

    “我就是我,我想做什么,你管的着吗你!”妘初语气冰冷,甚至翻了个白眼。

    这里吃食那么好,自己每天端个茶、递个折子就能赖着不走,谁没事干跑出去居无定所啊?

    何况自己又不是成天都待在宫殿里,有时候还是会到别的族域松松筋骨的好吧?

    “妘初!不得无理!小狸花打架虽凶,可也比你乖多了!”

    “那是他没化形!他懂什么?”

    风竞里无奈笑笑:“两位姑奶奶别吵了,平日里不挺和谐的吗?”

    “你可别想太多了,我待在你们风族宫殿,可不是为了你。”

    “行,那就当不是为了我。”

    妘初还想说些什么,毕竟这八年里她真是憋坏了,但是又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索性闭上眼睛晒太阳。

    “司谏使貌似对我不是很满意?”风竞里矛头一转。

    “臣,确实对您不是很满意。不过您这些年确实兢兢业业,这些是挑不出毛病的。”

    “嗯,我懂。”风竞里自然知道琉嫦更喜欢千一些,他站起身来,准备出去晒晒太阳,“两位想吃自己拿。”

    桌上是一堆剥好的栗子,还有一堆壳。

    见风竞里轻车熟路走了出去,妘初坐到了琉嫦身边。

    琉嫦看着腰杆挺直的妘初,真诚说道:“有时候……大部分时候,是真看不出来你喜欢殿下。”

    “我就差洗手作羹汤了。”

    琉嫦看了看妘初那生人勿近的表情,语气中有嫌弃:“啧,就你?”

    “琉嫦你话一直这么多吗?”

    “没有,喜欢逗猫而已。”

    “你……”

    风竞里的声音幽怨的飘来:“你们声音还能再大点吗?”

    妘初脸上顿时涌上血色:“我……他……”

    风竞里叹了口气,继续享受阳光了。

    既然妘初食了魂果,如今又喜欢自己,自然是不希望自己也爱上她的。

    不过他喜欢妘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也没什么提的起兴趣的事。这也是妘初没有直接离开的原因吧。

    若是这片屋檐能让她少吃些苦,也是好的。至于她自己,自然是不用活在别人记忆里,开心就好。

    风竞里调整了一下,确保白纱扎紧了,扶着栏杆走出宫殿。

    虽然看不见了,但好在八年时间,足够记一段路线了。

    今日晴,土地也不泥泞,出行方便些。

    “千一,我已经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你还恨我对不对?都没出现在我梦里过,可我是那么想你。”风竞里抚摸着碑文,像是在和风千一聊天一样。

    “对了,八年过去了,玄一也越发长大了,前几天发现,他已经到我肩膀那么高了。再过一两年,就能担大任了。”

    他忆起他们的初次相见,那时的他也不过十二岁。他们在一起生活十一年,美好的回忆像是怎么也说不完。

    可这天气却像是要打断他一样,没过多久下了微不可查的几小滴雨水。

    渐渐的,雨点频率变高。风竞里轻叹着气:千一又要淋雨了。

    风竞里感到头上多了把伞,隔断了外面的雨滴。

    “哥,下雨了,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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