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花语

    他这幅皮囊眉眼如画,一身的书香气,沁人心脾。

    终于出现了啊……

    我低下头,不再看他。

    :“姑娘,你,认识我?”

    :“你说是,就是是吧。”

    我试图将自己的思绪沉入海底,就这样与书为伍,可是我做不到,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亢奋,为这所谓的久别重逢。

    原来,他真的是“我”的爱人。

    我“啪”地一把合上了书,对着外面的男人警告道:“你想死吗?”

    男人终于转开了视线:“抱歉,冒犯了姑娘。”

    :“你要想见到自己的亲人,就给我安分点,不然,你就给我从车上滚下去!”

    我讨厌男人的凝视,很多时候,他们的目光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待价而沽,这无疑是一种让人感到屈辱的蔑视。

    他稍稍缩了一下身子,将自己与车架的边缘严丝密缝。

    嗤,又是一个仗着自己外形不错就到处沾花惹草的浪荡子。

    说实话,有些失望,不仅为他,也是为自己。

    车夫发话了:“小哥,不是说了,不要去冒犯人家姑娘吗?

    他低着头,有些无措:“我很抱歉……”

    车夫看他那样,就没了下文。

    还是个懦弱的男人,好丢脸!

    我有些焦急地翻着书,也不知道自己在翻些什么,眼泪莫名其妙地往下掉。

    感觉自己像是个神经病!

    于是我盘腿坐下,心中念起了佛经。

    生死,往去,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做什么。

    待到心情平复,我就会这么问自己,不仅是安慰,还是遗弃。遗弃掉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对大家都好。

    世间万籁俱寂,我沉淀了自己,剖析着自己的内心。

    “回我本真”按意思来说,就是放下伪装,做回真实的自己。

    很难,非常难。二十多年的浸染,让我失去了伸展的能力。我套着虚拟的躯壳,过着别人的生活,哪怕是现在,我依旧是那么拧巴地活着。

    我是谁?我是陈雪晴,我也是玉清。

    我来自哪里?地球,还有几百年前的豫灵界。

    我要做什么?实现某个愿望,然后回家。

    如今的我是什么模样?这,我不清楚。若是问外人,我也很难得到准确的答案。熟悉的人,说话不够客观,陌生的人看人,说。话就会带上主观意愿。

    我微微掀开门帘:“师傅,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和姑娘没聊过几句话,说不出来什么。”

    :“没事,你尽管说。”

    :“姑娘笑起来温柔,说话也好听,但是我看得出来,姑娘并不喜欢这样。”

    :“谢谢。”我习惯地咧嘴一笑,然后放下了帘子。

    等到了饭点,我再下去找商行的总负责人问问看,总归是能得到别的信息。

    听到我们二人的谈话,温润的青年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哑巴,只是微侧了下身子,然后不再动弹。

    我留意到了他这个举动,对他的识相很是满意。

    前几页的案例对我的帮助不大,我又开始“唰唰唰”地翻页。

    天赋流的人不在少数,打出名气的天才大部分都是天赋流中的佼佼者。这些人拥有绝对的信念,和执着的,属于他们的,唯一的道。

    绝大多数人将修炼当成了一种作用于自身的工作,为了得到最后的成果,他们会去完善,会去投入工作量,只为了提高了自己的修为。

    很少有人意识到这背后的枷锁束缚着什么。

    修道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修为,更高质量的玄力,而是为了“道”,那个最为纯粹的,本心追逐的“道”。

    很显然,现在的我,连本我都找不到,更何况是所求之道。所以,我只能放弃了占太多篇幅的天赋流修道者的传记。

    一个没有道的人,堪比无法在志愿表上落笔的高中毕业生。按部就班的人生,难有出路,这使得登记在册的非主流派修道者是那么得格格不入,连描述他们的书页都专门做了标记。

    摸到了质感更为粗糙的书页,我就明白,我找到了。

    “你找到了这里,就说明我们是同类。我希望我的人生,能够启迪你的人生。”

    这篇小短文是由第一人称的方式叙述的,与那些由后人收集且记录的传记不同,这是一篇自传。

    说到自传,总会让人联想到夜郎自大。想出名的人多,撰写自传就是其中的一个方法。很难说他人自传为社会带来了什么,是财富,是精华,还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糟粕。

    人对自己的看法是带有主观意味的,对于这种行为,有个格外贴切的词语“虚伪”,用在这里恰到好处。

    外界对自己的评价都不一定标准,何况是本人对自己的评价,华而不实,通篇娇弱造作是大部分自传的真实写照。过度美化自己的行为,是每一个人的通病,是每个成年人标榜的生存小技巧。

    看完这篇小短文,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写下这篇自传的作者时日不多了,所以他留下了这篇自传,以供后人瞻观。

    “吾薄古之弟子,宜肆然当时。急趋之,尽同门之人。我徒强,吾无择焉。

    此未道之人,一切功法所学皆应垂报施。

    昔日宗门纳我,今当至我报宗门矣。

    若不得之,则便社交之,多许之友。吾不能与己和,是与己一己也。人者,盖极善欺,欺悉人,次融其入,则汝则变为一人,尔犹塑吾与汝“习”之自,其得“回我本真”也。

    切记汝非我,汝有归路,汝有来闲刻,求自寻道,不然,则便得我今。

    天道院第二百五十四代弟子钟佑”

    二百五十四代,就只跟我隔了一代。

    我往下翻了一页,下面就是第二篇章。也就是说,建宗这么多年了,也就这个前辈靠着努力在一堆天赋流里排上号。

    我能做到吗?无人能为我解惑。

    我掀开了门帘,看向某个角落。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厉卓君,父母期盼我能成为一位卓卓君子,从而得此名。”

    :“你认识我?”

    :“不,我从没见过姑娘。”

    :“好的,谢谢。”

    我又放下了帘子,看来这男人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广交好友,改变自己,塑造自己,让自己的本真,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变化。

    “坏人”违背本心,做尽了一辈子的好事,那他就是好人。

    凡事论迹,不论心。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伪装到底。

    我轻轻地掀开门帘的一角,对着那男人说道:“我叫陈雪晴,雪过天晴的雪晴,我先前,说话有些过于激动了,望公子见谅!”

    :“是我冒犯到姑娘了,姑娘生气,也是应该的。”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开了。

    :“公子,要到何处去?”

    :“临安镇,我的祖母住在那儿。”他摆弄着腰间挂着的玉佩,“姑娘,可是去往那地方?”

    :“嗯,受故人之托,去那儿取样物件。”

    :“临安南面有片茶树林,这个时间去,能赶上满园春色,枝枝蜜意浓情,最是惹人留恋。”

    :“如我能快些拿到那东西,也许我能空出个把时辰,在那茶树园里逛逛,正好买些春茶,留作纪念。”

    :“姑娘会如意的。”

    :“借你吉言!”

    先前迟迟未动的时间转得飞快,车夫勒停了马,唤我们下去吃些热食。我这才惊觉,我们已在路上驶了一个上午。

    不知不觉中,我们两人之间已没有了开始的剑拔弩张感。拘束感逐渐从他身上剥离,男人舒展了身子,他笔直地端坐在那,甚是乖巧。

    车夫下了车,他也紧随其后,长腿一迈,人便稳稳当当地立在马车边上。

    我支起了腿,将大半个身子探出了车厢。这男人很会顺杆子往上爬,拉出个手,等着我扶着他,借着力下车。

    我轻轻摆了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男人收回了手,往旁边挪了几步。

    我的个子在女子中也算是个佼佼者,下个马车而已,用不着如此。况且,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我压下身子,“嗖”的一声,人弹到了地上,一点也没沾到尘土。

    男人极自然地往我身边挪了一步,对着车夫问到:“这位师傅,那儿可有些热茶?我先前急匆匆地赶路,已有多时未饮水了。”

    :“茶水少见,倒是山泉水接了不少,哝,那边已经煮上了,稍顷,你便能喝上!”

    :“多谢师傅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师傅一路下来,肚子饿得咕咕叫,急急忙忙地赶去吃饭了。

    :“陈姑娘,可爱喝茶?”

    :“还行,我挺能吃苦的。”

    他的瞳孔微微瞪大,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回答。

    :“先前冒失了姑娘,我的心中始终过意不去。在下手中有几两茶叶,是香甜的玫瑰花茶。嗯,开口会有些苦涩,但总体上佳,送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要送我玫瑰花茶?”

    :“是的,望姑娘喜欢。”

    :“我的母亲告诉过我,每一份礼物都是明码标价的。先前我们有来有回,算是我们扯平。歉意我已经收了,礼物就不必了。”

    :“好。”他敛了敛袖子。

    :“玫瑰花是不能随意拿来送人的。”

    :“姑娘可否提点在下?”

    :“红玫瑰的花语是致我美好的爱人。”

    :“花语,是个新鲜词。花语,花语,浓缩简短,我想,我喜欢这个词。在下明白了,谢姑娘提点!”

    :“那是我的家乡话,这里也没这个意思。平日里,你若是送礼,玫瑰花茶,挺讨人喜欢的。”

    :“若是我不曾听闻此事,那我便不会去思考这些,但我已听说了“花语”一词,那我便不能肆无忌惮地送花茶予人。姑娘,你能多告诉我些花的语言吗?

    :“当然可以,我的母亲喜欢鲜花,她向来乐意分享关于花的一切,我亦如此。”

    :“在下是个俗人,不懂这些,以后若是我说了些不体己的话,望姑娘告知。”

    :“其实,花语什么的,都与平日里我们对花的看法,大差不差。只是玫瑰娇艳,又红得火热,既代表了男方真挚的爱情,又将热恋中的女子比作鲜花,寓意娇艳欲滴的美好。所以,在我们那儿,情投意合的小情人见面,男方就会送些玫瑰,以表情意。”

    :“听起来,姑娘的家乡就像诗词中桃园乡,自由,且浪漫,富有生机和活力。”

    我怔愣了一下,然后婉转一笑:“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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