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声呜呜然

    :“时间不对……”他咬字很轻,却还是被我听到了。

    :“未来,怎么可能是一尘不变的呢?”我回道。

    :“这不好说……”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姑娘,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要来盏茶水吗?”

    :“没想到兜兜转转,我还是喝上了你泡的茶。”

    我轻轻接过了茶盏:“怎么想到要带茶具出门?”

    :“题词弄画,斟茶倒酒,这么多年,也就养成了习惯。”

    我轻抿了一口,茶香肆意,唇齿留香,如春风拂面,漫下一片清雨,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好茶!”

    :“姑娘,喜欢就好。”

    我放下了茶盏,又问出了那个问题:“公子,你认识我吗?”

    :“是也不是。”

    :“能详细说说吗?”

    :“一切在冥冥中就有了安排。”他抬头望天,眼神没了聚焦。

    他又说道:“你相信命运吗?”

    :“不信,信命的人,早就死在了过去。要是我哪天信了命,我也会步上他们的后程。”

    :“这个世界,是由天道掌控的,我们的命运,早就写在了天地之间。”

    :“那你信命吗?”

    他不说话了。

    我替他做了回答:“你不信命,所以,你来这里见了我。”

    :“所以,满意你见到的吗?”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

    :“姑娘,你很特别!”

    想到自己不仅切了个片,还搞了个来回穿越,我不由得感叹道:“是挺特别的!”

    他笑了笑:“姑娘虽是尘中人,却断了这尘中缘。”

    :“听起来,我像是个短命鬼。”

    :“,非也,尘缘与命数息息相关,却又游离之外。断了这尘缘,断的,只是尘缘罢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我事先,并不知晓这些。”

    :“那是为了什么?”

    :“好奇。”

    :“好奇?”

    :“几日前,红鸾星颤得厉害,我有些好奇,就来到了这儿!”

    我抿了口茶水。

    :“可惜了,我要让你大失所望了!”

    :“为何有此说法?”

    :“我这人亲疏有别,向来对他人不假辞色,先前对你也没个好脸色。”

    这你都能喜欢上我,那你就是眼瞎。

    :“姑娘,可记得我们初见时?”

    那种万般思绪起,心如鼓动,半个身子已入了暖洋沉沦,酥酥麻麻,抓心挠肝的初遇,我是不大喜欢的,更何况去回忆。

    :“我说,姑娘可曾见过我,实乃问己,我可曾见过姑娘?一见到姑娘,我便神思不稳,心绪连连。”

    先前那点茶水,早就下了肚。我正拿着外衣,别扭地往身上穿。

    听此话,我吓得一下子愣住了,衣服掉在了膝头。

    他最后下了定论:“我一见姑娘,便心生欢喜。”

    :“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是在下心生了妄念,扰了姑娘,若是姑娘不喜,也是应该的……”

    :“不是,你不觉得,这感情来得莫名其妙吗?”

    我都懒得管这人说的什么茶言茶语了,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他叹了一口气:“先前也没听过这种事,许是在下先前遭遇了暗算,才对姑娘说了这些孟浪话。姑娘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我也问过你,是否见过我。”

    :“嗯。”

    :“前几日,我见过你。”

    :“姑娘,请细说。”

    :“在我的记忆里,我见过你的身影。”

    :“这……今日,我与姑娘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对啊,多奇怪啊!”

    :“那,姑娘,你心中,对我是何种感觉?”

    我没好气道:“如你那般。”

    外面一时间没了动静。

    我抖着手,穿好最后一件衣服。

    良久,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原来,你心如我心……”

    痒意如跗骨之蛆爬满了我全身,我忍不住抖了抖:“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不认可这感情!”

    :“嗯,我们会找出原因的。”

    大哥,你真的很会顺杆子往上爬哎!

    紧追慢赶之下,我们赶到了溪石村。这里风景秀丽,依山傍水,是个很典型的江南小村落。

    许是途径此处的商队与旅人众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逐步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们刚下马车,就有热情的村民,领着商队的人往他们的家里走。

    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挤在村口,很是热闹。

    将马车停在院落里,把人引进屋,放行李,再说些注意事项,一套流程打下来,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

    漫步在街头,与各式各样的商贩擦肩而过,我惊叹,这哪是个村落啊,分明是个度假村庄!

    我拿着金银首饰换了些银两,逛了逛主街道,便回了房中。

    我已经不小了,无论是那个在公司里起起伏伏五年的白领,还是这个当了上百年长老的自己,都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除了吃喝,没有什么小玩意可以打动我的芳心。

    :“姑娘!”是我那车的车夫。

    :“怎么了,师傅?”

    :“你看到厉小哥了吗?前头院子里,来了个找他的人!”

    这人真是的,有人在这里接应,还到处乱跑。

    :“不甚清楚,先前我看他在主街上逛,大概还在那里。”

    一来到这里,这男人就没了踪影,我在看小贩做面食的时候,倒是看到了他流连于各种饰品店的身影。

    :“好嘞,那我再去找找!”

    这时,带着余温的风卷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我耳朵一动,摆了摆手:“不用找了,他已经回来了。”

    他偏头一瞧,老远就看到那高挺的身影。

    :“啊嘞,姑娘真是神了,这都算到了!”

    他满眼艳羡,脑子里不知给我叠了多少层光环。

    :“耳朵好些罢了!”

    支走了车夫,我遥遥地望了前院一眼,就转身进了屋。

    因着身子不适,我无事可做,就早早就躺床上睡下。

    夜半,骨子虚,惊醒了一次。

    远处有幽幽箫声,似溪水潺潺,浑厚而富有磁性,婉转而悠扬。

    一时之间,无法入眠。

    去看看吧,我这么跟自己说。

    披上了外衣,拉开了老旧的木门,我走进了月雾迷境里。

    古老的树木,自带梦幻的涟漪,它一圈,一圈地缠绕着,围绕着,那个高坐在树上的男人,将他那身青衫,和那片朦胧的月,悄悄地拢在一起。

    他倚靠着树,树倚靠着他。这本该是个慵懒的动作的。不知为何,他的背依旧板正,仿佛他不是靠在一棵肆意生长的老树上,而是端坐在那种生硬的红木直椅上。

    :“姑娘,是我把你吵醒了吗?”他抬起了头。

    :“没有,我只是有些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他掌心在树干上一撑,人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他先是看我,而后抬头看天。

    四周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站在此处,只能高着仰头,用手指轻轻描摹那梦幻的月夜。

    :“树下多蚊虫,若是姑娘不介意,与我一同欣赏月色可好?”

    他朝我伸出了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盛满了认真。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将手轻轻搭在他摊开的手心。

    他抬起手,在我面上留下一处阴影,我忍不住眨了眨眼。

    他最后轻轻放下手,抱拳环住了我的腰。

    :“姑娘,得罪了!”

    我有些不适地摸了摸耳朵。

    他脚尖轻点,拥着我,跳上了一节树枝。

    在一阵极强的超重感后,我稳稳地站在了这棵树最强壮的枝干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不由自主地坐在了枝干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片清澈、耀眼的星河。

    :“姑娘,是想到了什么吗?”

    男人与我隔了两拳,并排坐着。

    他似乎也在观望这片美丽的天空。

    :“人们都说,月亮代表着思乡的心。我好像,能理解他们了。”

    男人轻笑:“月亮是孤独的,世人才会觉得它萧瑟。可在我看来,它并不孤独。它有一片星星,始终在它的周边,不离不弃。”

    我将手放在膝头:“我的家乡,只能见到月亮,再不见星星。”

    :“你觉得它孤独吗?”

    :“没有吧,世界各地都有喧嚣,在我仰头欣赏它的时候,有成千上万个人也在仰望它。”

    他双手执箫:“此情此景,在下也想吹箫一曲!”

    这次是我看向他:“我也曾学过箫。”

    :“真好。”

    :“我这人三分热度,学箫是一时兴起,放弃它,也是一时兴起。这可是,一点也不好啊……”

    :“那还多亏姑娘手下留情,若是姑娘学会了吹箫,那就轮不到在下为姑娘吹响这箫了!”

    他半眯着眼睛,在眼角拉起一道向上的弧度,温柔中带着一丝狡黠。

    :“若是我学会了吹箫呢?”我学着他,眯眼笑。

    :“月亮会觉得孤独,萧声也会觉得孤独,合奏一曲,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我对吹箫那是一窍不通,那就只能请厉公子,吹响这孤独的箫吧!”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请!”

    他执起了箫,又一次吹亮了这片幽谧的小空间。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你这人,真是古怪啊!”

    :“姑娘何出此言?”

    :“脾气好得过分,仿佛就不会发脾气一样。”

    :“人有多面,这并不能代表我。”

    :“我也古怪!”

    :“姑娘,怎会这般想自己?”

    :“大晚上睡不着,跑来树林养蚊子。”

    :“那我们二人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同甘共苦,哪是这么用的啊!读书人,小心变成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哦!”

    :“姑娘,觉得我像书呆子吗?”

    :“像,像极了!”

    :“姑娘,也像个书呆子。”

    :“哦?说说你的看法。”

    :“同我这个书呆子一同赏月,一同思乡,一同孤独,一同回忆。这,便是在下的理由。”

    :“哦豁,有理,有理!”

    :“不敢,不敢!”

    :“你感觉到了吗?”

    :“是?”

    :“一群雌性寻着味,找上我们了!”

    我对着手背一巴掌下去,一只个大的花蚊子,就牢牢得黏在了手上。

    我取下了一片树叶,对着月光照了照,而后用它擦去了手上的血迹。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早就有了决策!”

    :“什么?”

    幽幽萧声响起,换了个比较活泼的曲调,引着蚊子“嗡嗡”飞向远方。

    我比了个手势:“厉公子,佩服,佩服!”

    他也回敬我:“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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