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谢若玄走在空旷的宫道上,高墙林立,楼影深深,人渺小如蚁。

    重生一世,谢若玄一心想要亡国。可是没想到,厌胜之术再现,打断了他的计划。

    曾经厌恶至极的厌胜之术,如今死灰复燃,而幕后主使,竟然是乔温瑜。

    那个曾一手将他扶登上帝位的血脉至亲乔温瑜。

    谢若玄无法接受。

    犹记得乔温瑜也极其痛恨厌胜之术,主张打压谶纬之风,但如今王廷犹在,他却成了玩弄权势的阴谋家,与理想背道而驰。

    那些年风雨与共的日子,就像是一场久远的幻梦,真假难分。

    终究是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这大渊腐烂至此,当真没有一丝值得留恋的了。

    自从靖城王在谢若玄大婚之夜发动兵变,举旗谋反后,谢若玄便一直称病不朝。他说自己被“吓到”了,需要修养一段时间缓缓。听说最近他一直待在后宫里,几乎没去过其他地方。

    亲眼目睹谢若玄一箭射穿靖城王和浮艮乘的众人:“……”

    吓到……

    呵呵。

    其实是为了和妃嫔玩耍吧!

    关于谢若玄的传言愈演愈烈,几乎渗透到了民间。大家都说他是谢氏先人转世,附身到谢子羲身上,才化解了靖城王谋反的风波。谢若玄是上天派来拯救大渊的。

    可了解谢若玄的都知道,谢若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根本不在意大渊、不在意众人对他的看法,我行我素,丝毫不顾及他人死活。

    哪怕干掉靖城王,也像是一时兴起,根本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或许唯有一点能管中窥豹,那就是他对孟知爻的态度不一般。

    众所周知,谢子羲痴恋秦嫣然,不惜公然与靖城王交恶。而谢若玄却对孟知爻另眼相看,甚至为了她,弃了秦嫣然和乔茹雪。谢若玄要么对孟知爻一见钟情,要么两人有旧。

    一见钟情就算了……

    如果是有旧的话……

    众人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孟阔。

    这些天,总有人旁敲侧击孟阔,来打探谢若玄的真实情况。孟阔是第一个站队谢若玄的,还主动献上女儿,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而孟阔本人则一脸懵逼,他只是看谢若玄突然有了鸾鸟印记,想押一下注,他也不知道谢若玄具体啥情况啊。

    现在众人为了弄清楚谢若玄是敌是友,抓耳挠腮废寝忘食,恨不能冲进宫里去问谢若玄本人。

    奈何谢若玄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点也不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只安心待在后宫,体验高高挂起的快乐。

    嗯……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众人都急疯了,却又别无他法。

    唯有乔温瑜似乎被靖城王谋反“打击”到了,一直称病闭门不出,仿佛真的不关心权利更迭。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乔温瑜一直待在书房里,盯着书案上的笔迹,沉默不语。

    日头西斜,拉出黄昏的光影,乔温瑜坐在阴影里,光线在他脸上划出泾渭分明的线。乔温瑜好似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坐就是一整天。

    “咚咚咚——”

    敲门声响。

    房门被管家推开,他呈上一封密函,小声说道:“浮艮乘传来消息,谢嘉行将他救出了诏狱,他此刻在储君府上。”

    乔温瑜闭上眼,叹息一声。

    果然是一场局。

    如果不是谢若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谢嘉行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将浮艮乘带出诏狱。

    除非是谢若玄默认了谢嘉行的行为。

    所以这一切就是谢若玄顺水推舟设的局。

    目的在于……

    他。

    乔温瑜有自知之明,他在朝中的权势地位远不如游望之,谢若玄如果想夺权,没必要越过游望之来针对他。那么便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谢若玄与他有私仇。

    至于为什么说有仇,倘若没有仇,谢若玄何不干脆将浮艮乘杀了?

    浮艮乘随靖城王谋反,按律当诛九族。谢若玄直接将人杀了就是,没必要留着,还让谢嘉行“钻了空子”。

    恐怕谢若玄已经知道浮艮乘和他有关系了。

    这也间接坐实了谢若玄的身份。

    除了谢若玄,还有谁会在乎三十多年前被灭门的乔家?

    乔温瑜死死攥着手里的宣纸,上面是谢若玄亲笔,写的是《韩非子·亡征》中:用时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可亡也。

    谢若玄啊……

    数九寒天,转眼到了上一世雪灾发生的时候,这一世雪灾如约而至,纷纷扬扬覆盖了北方三十二个州郡。幸好丞相游望之提前防范,让百姓安稳度过,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谢若玄一连缀朝数日,早引起了一众朝臣不满。

    他们虽然知道此谢子羲非彼谢子羲,但是人是鬼,还是站出来说明一下比较好,这样躲着,与真正的傀儡有何区别。

    最起码谢子羲都知道上朝打卡。

    而谢若玄明明有明君之质,却偏偏故作昏庸,实属国哀。

    温暖的明堂里,褚倞翻着救灾的款项,对一旁的游望之说:“你辛辛苦苦守着这江山,他倒好,整日窝在后宫里,不知人间疾苦,真不知道这江山究竟还姓不姓谢了。”

    游望之神色疲惫,闻言,默了片刻,道:“慎言,今时不同往日,那位并非你我熟悉的谢子羲。”

    褚倞挑起一边的眉,“就算被他听到了又如何,我倒是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游望之说:“大渊该变天了。”

    第二日,游望之上书,请求觐见。没想到与孟阔撞一起了。孟阔也是被那些大臣骚扰得不胜其烦,不得已来皇宫,探探谢若玄的虚实。

    大概是两人有旧,彼此知根知底,也懒得虚与委蛇。他们各站一边,谁也不理谁。

    不料,谢若玄一个都没召见,直接让他们吃了个闭门羹。

    孟阔回去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

    游望之回去的时候依旧十分漠然,好似对此并不意外。

    孟阔转头写了封家书,命人送进宫里,问问孟知爻,谢若玄近期的情况。孟知爻回信将谢若玄的大概情况都说了一遍,孟阔在看到谢若玄会蜉蝣术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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