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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紫烟端着温水进来时,春深正在拉开帷帐系在两旁的床柱带上。“姑娘怎么还没起身呢。”  “刚叫了,说是等你来她就起了。” 春深无奈的摇了摇头。紫烟放下水盆,走到床边轻轻拍着姜云影 “姑娘,该起了。” 春深在一旁看着姜云影还没起床的意思 “要不,在睡一会?”  “夫人差文嬷嬷来送新做的衣服呢。” 紫烟一边拍着姜云影一边说,姜云影翻了个身嘟囔着 “等文嬷嬷来,我就起了。” “我就知道,姑娘只想多睡会,那里是等我们来了才能起啊。” 说完春深也笑了,两人合伙将她拉了起来。春深拍了拍她的背 “好姑娘,你再赖着一会让文嬷嬷亲自来叫你。” 姜云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我...这不就醒了。”

    文嬷嬷到姜云影房内时,主仆三人正梳妆聊天。“姑娘可收拾完了?” 春深簪完最后一个镂空穿枝花银钗,姜云影立马起身 “好了文嬷嬷,这可是外祖父送的锦缎?” 姜云影说着用手摸着衣服。“是,一早从荣华斋取回来的,夫人说今儿就穿上,快试试吧。” 文嬷嬷把衣裳递给紫烟就走了。“这衣裳总觉得比去年长许多。”  “姑娘穿着正好。”  “想是长高了点。” 姜云影穿上转了个圈 “如何?”  “好看!” 紫烟和春深一同说。

    从房内出来推开门,姜云影觉得眼前比刚才明亮了不少。晴空万里没有一丝浮絮,院里的梨花树还未开,枝头上站了两只小莺鸟正左右探头。明日是祭祀日,姐姐今日就回来。姜云影想着不由得加快脚步朝厅前走去。

    一脚还未踏进入,周书雁声音就从厅内响起 “你这丫头,今日定是赖床了。” 姜云影做贼心虚的向长辈们问安后坐到母亲身边的位置上。

    “母亲今日气色红润年轻了不少,想必心情是甚好的。”  “你这会贫嘴就是想着让我不多说教你两嘴。”  “明鉴啊,怎么会呢,姐姐回来咱们一家团聚,母亲也舍不得动气啊。”  “还说不是贫嘴。”  “是是,多亏大哥哥教的好,这成天背诵古文书籍,圣贤子弟当然了得。”

    姜行知听着姜云影说背诵没落下,点了点头 “能坚持读书背书是个好的开始。” 姜祖母也夸赞了两句,还说要将屋里的玉簪赠给她。

    姜舟笠听着附和了句 “小妹这贫嘴功夫可不怪我和圣贤,昨日还背成吃不上桃呢,什么时候成圣贤子弟了。” 姜云影不甘示弱 “大哥哥才是圣贤子弟,我既然是你教的,那怎么也算的上啊。”

    姜行知说到孩子们读书和学业,他就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刚才吵闹的兄妹俩也静下来听着。周书雁和姜祖母则是一声不吭的喝着茶。

    姜行知停顿了一会,望着姜舟笠 “舟笠,这次科考完后我和你祖母,母亲商量着把你婚事办了,你意下如何?”  “由父亲母亲做主。” 姜祖母思考片刻对他说 “你父亲的意思是,倘若你钟意了哪家姑娘就给我们说。若是没有...” 姜祖母没说完停了下来,周书雁领会了她的意思说道 “你小时侯,咱们与安家也算是订了亲,虽说没有很正式倒也是口头许下。你看这...”

    姜舟笠明白父母之意,他要是看上哪家姑娘,与安家的口头婚约也就不提,只当做是儿时两家关系好的象征。若是没有,就会与安家结亲。姜云影有些着急,也紧张着哥哥会不会说早有了钟意的女子。

    “自是不能作废,且祖父也有此意,我必然会遵从。安家妹妹温良贤淑,同为书香门第,想来更是般配。” 姜舟笠大方的说出后姜祖母等人松了口气,姜云影更是兴奋起来笑着说好哥哥,果然没看错你。姜舟笠突然被她整的不好意思起来,对她说 “你若是对我满意,那就等拂衣回来你要按时去她那里读书。”

    姜云影笑嘻嘻的应着,厅外传来刘管家的声音 “老爷,前街的小厮来报说大姑娘的马车快到府前了。” 姜行知应了一声,一行人起身向门前走去,刚到门前,就听马车的声音缓缓停下。

    先出来的是姜拂衣的婢女兰儿,兰儿把帘子掀开后,一道白色身影探出,此人正是姜拂衣。

    只见她一袭素白长衫,层叠着淡黄里衬,肤光如雪。素白衫显得不扎眼,反而衬托出她脸上一丝气色。小巧而挺的鼻子,充满笑意而温柔的眼眸,清冷若幽兰。下了马车后略微加快了脚步朝着正在石阶上伫立的家人走去。

    “祖母怎么来了,脚腕可好些了?父亲母亲安好。”  “本就没有大事,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姜祖母心疼着拉过她 “劳祖母挂牵了,孙女身子好了很多。”  “倔丫头的气色是好多了。” 周书雁带点哭腔说着。

    她旧疾突发送回府来是晕了过去的,崔家老大崔朝辞先一步来府上告知了家里,崔家老三崔江陵则是护送着回来。周书雁当时在门前急着转圈,待到她们来,姜云影是哭着下了马车的,她说姜拂衣在马车里头痛到神志模糊还抽搐着,不一会就晕了过去。如今姜拂衣站在她面前,一切就像是昨日发生的,姜行知在周书雁身侧出声安慰着。

    姜云影一下抱住姜拂衣,脸埋在她的脖颈里,嘴里不清楚地说着她怎么也不打招呼就急匆匆的走,自己还是早上醒来才听紫烟说的。姜拂衣一下下的摸着她的头,无奈的笑笑说是自己的错 “我啊,害的小妹没有烟花看,自然是要快快逃走,醒了找我算账可怎么好。” 姜云影听到她这么说,鼻尖一酸。

    那次放烟花是头回见姐姐的病发作起来的样子,她在马车上手足无措,握住姐姐的手哭着。下了马车崔江陵见她不停的发抖,问她怎么了,她说害怕。当时崔江陵以为她被吓着了,她知道自己怕失去姐姐,尤其是看着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发作时候姐姐的力气很大,等到晕了过去后,她才发现自己手上一片红,还有姐姐的长甲陷进她手心里形成的一个个小月牙。姜云影当时没感觉到痛,直到第二天才嚷嚷着手痛。

    一旁姜舟笠看着姐妹俩气氛逐渐悲伤起来,轻轻拉开姜云影拍了拍她的头说 “回府去春和堂慢慢抱好不好,门前风还是有点大再吹着她脑袋,头又疼了怎么办?” 姜云影点头,一行人便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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