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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似有故人来,藏于名中看不见

    一日,夫人轻轻坐在相宜的床前,一直等到她午睡醒来。她细细瞧着熟睡中的相宜,总觉得眉眼间有些熟悉。瞧得越久,夫人也越是感叹于其女的美貌。

    这些年,相宜的谨慎小心,她多少也看在眼里,只是装作没有看见罢了。

    这些年,更多的时候都是相宜自己待着,很少主动绕在她和老爷身旁。阿袖和悠扬比她在她身边的时间要多许多,这也是让她更心安理得地只顾着相思。她对相宜没有厌弃,但也没有对女儿该有的怜惜和疼爱。

    这样瞧了许久,相宜才慢慢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母亲的脸,她竟有些吃惊。因为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母亲离自己这么近是什么时候了。

    “明日宫里举办迎春宴,你父亲让我带你一起去。你且要认真梳妆打扮,不可像平日那般随意不拘,丢我们柳家的脸面。”

    柳夫人依旧是那么不温柔,但也只对相宜这样。

    其实相宜整日冠发往外跑,在府里什么打扮,她也不是很清楚的。不过这样无关痛痒的话,她说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要不是老爷特意叮嘱,她大概也不会想到带相宜去。

    可,明日相宜有安排。

    “不去不行吗?”相宜弱弱地问着。在母亲面前,她始终不能像在袖姨面前那般随意自在。

    “不行!”

    母亲语气坚决,眼神中发出不容置疑的冷光。

    相宜撇撇嘴,略略不满。她平静的生活,自从父亲回京后渐渐不受控制。似乎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她推到一处去。但她却不能表露出太多的不满,毕竟,平日她就不招父母喜欢,自然更加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可柳相宜终究不是那种一般闺阁中的女子,更不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在一些自己看重的事情上,她有自己的坚持。

    翌日,依着母亲的意思,相宜好好地梳妆打扮了一番,并且还是和相思一起由母亲身边的婆子梳妆。对此,她有些别扭,不能适应。

    一旁的柳相思则如往常般任由摆弄,像是一个听话的娃娃。

    两姐妹并没有太多的交谈,本来她们就不亲也不近。再加上自入京都,相思就没有了往日众星捧月的待遇,难免心中有些落寞。而妹妹的名字却在一夕之间成为帝京城里百姓话头谈论最多的那个,这样的状况任谁都难以接受。

    巨大的落差感让相思有时也顾不上礼数,直接当看不见妹妹相宜。

    当然对此,相宜也没有很多感受。心里受伤多了,她也就慢慢习以为常,到如今她更是笑笑了之。相比姐姐相思,她和悠扬在一起玩闹的时间要多得多得多。所以,她早已学会不把时间和情绪花在这样的事情上。

    这一次父亲点名要母亲带相宜一起去宴会,大概也是想靠相宜提高自己在京都官圈的声名吧!

    相思胡乱猜测一通,可越想越是不满。她并不觉得相宜哪里好看。她这个妹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裳也经常素色,发饰更是少得可怜!都不知道那个画师还有那些见过相宜的人眼神到底在哪里!

    大小姐心里正不能平衡之时,婆子说好了,并让她们一道去厅堂和夫人汇合。

    相宜早早梳妆好了,只静静立在门前,等着姐姐。

    照了照镜子,起身,回头,相思竟一时呆在原处。

    不可思议!她印象中的相宜不是这个模样的!

    门前的姑娘衣着微粉色的衣裙,顺柔乌黑的长发静静落在胸前,微微泛着光。细细的粉带绕在肩前的两小缕头发中,亮亮的粉蝶停在攒起的发团底下,像是离不开这位主人一般,更添一分灵动之美。

    其实相宜并没有戴很多发饰,但这显得她更加清澈动人。

    相思努力收起她感叹的心思,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一下傲然走在相宜前面。

    柳夫人一行人作为官属女眷被领向云妃娘娘主办的游园会。而相宜却在大家没有注意的时候,被宫人领向一偏殿。

    宫人到了殿门前,便静静立到门边。相宜瞧了瞧四下,便推门进去,只见龙椅上正端坐着一位身着黑色金盘团龙章纹服的人物。

    “臣女柳相宜参见陛下!”

    只片刻,相宜便知道上面那人,正是这个国家最高的掌权者。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而上面的人一直没有发话。

    “有侍者引臣女至此,也无他话。臣女不得已才推开此门,初未知堂上尊者,略有迟疑,望陛下恕罪!”

    相宜以为是自己的迟疑惹得上面的人不悦,赶忙请罪。毕竟父亲初入这京都,可不能因为她惹来祸事。

    殿中的女子尽力地组织语言,毕竟第一次见到天子,她还是有些胆怯的。

    “你且抬起头来!”

    堂上那人尽力压住声音里的波动,努力保持镇定。

    相宜闻言,缓缓抬头,这才认真瞧了瞧上面那人。不知为何,她心下莫名有种亲切之感。

    模样和她一般丽质,只是更多了几分温婉洒脱的意思。

    他越看越想走近去,好好瞧瞧她,只是不知想起了什么,便又只能压住自己的冲动。他拼命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强装镇定道:“听闻你要学舞,宫里有技艺最好的舞娘。你且住到宫里来,好好学舞,来年定能在百花盛典上大放异彩!”

    目前的状况,相宜着实有些寻不着头脑。陛下的话听着像是赏赐,可她也无功啊!再者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陛下,这么突然给她配舞娘,还知道她想习舞。大大的疑问在相宜脑中盘旋打转,扰得她竟未及时回话。

    皇帝看她一时呆住,面容温和地看着她,只静静等她回过神来。

    殿里的氛围实在安静了些,不一会儿,相宜终于回过神来,道:“陛下如此恩遇,不知为何。臣女愚笨,还请陛下明晰。”

    “朕曾经有过一位小公主,可惜未及怜惜,便已早夭。那日在城墙之上,朕远远就望见了你,便让朕不由得想起那可怜的女儿。如果她能平安长大,如今也该是你这般模样。”

    “如此这般,是臣女之幸。”

    相宜深呼一口气,幸好不是……

    “……她母妃宜妃是这百花盛典第一届的花灵,当初也是吾国最美最明媚之女子。她不像其他深闺女子一般习字知礼通诗书,她喜欢自由,喜欢塞外,喜欢骑马射箭。只一样,跳舞与其他女子一般无二。”皇帝微微抬起头,双眼迷离,似是陷入回忆之中,“朕永远忘不了她在马上的英姿飒爽,也时时记得她一身红装,发缠红带,耳别红缕,在那台上跳着那支‘愿红颜’。”

    说着说着,皇帝眼泛微光。这些年他总是时时问天为什么她不在这里,不在自己身边。今日忆起故人,皇帝心中难免感伤不已。

    相宜听着陛下一点点讲着那位宜妃娘娘,面容十分悲切不舍。那一刻,她心中莫名沉着,仿佛感同身受。

    陛下好像真的很爱那位娘娘,相宜默默感叹着。

    “你应该吓坏了吧!”皇帝一转方才略显悲切的述说,关切地询问着。

    “陛下对宜妃思慕之心如此真切,叫臣女感动。”

    相宜尽力说着官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此刻说哪些话才合适。

    “你第一次来宫里,朕让朝顺领你四处转转,到处好好瞧瞧看看。”说罢,他便看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朝顺。

    之后,相宜便被领着出了殿门。

    自从入殿之后,相宜始终处在懵的状态,陛下的话也让她有种莫名的感觉。一些奇怪的想法窜入相宜的脑中,扰得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直怪自己胡思乱想。

    朝顺赶忙走下台阶,引着有些失神的女子出了殿门。他很是热情地领着相宜在这宫里到处走走看看,还带她去舞坊见了掌事舞女。

    皇宫之大,一顿好走。彼时的相宜虽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还是新奇。都说皇宫如何如何富丽堂皇,金石银草。如今得见,确如书中所言,金玉其外,金玉其中。

    大皇子暻玗领着几位皇子公子谈笑着要去瞧瞧二弟在齐乾宫新作的画,听说那画可是不菲!

    一行人说闹着,远远瞧见朝顺领着一女子到处瞧看,神情很是高兴殷勤。

    暻玗觉得奇怪,自行走上前去。刚到跟前,那女子似乎察觉后头有人,晃得回头,差点掉入男子怀里。

    幸好她日日习武,身子稳定性强,硬是将自己绕出了男子伸手可及的范围,然后稳稳立住。

    暻玗看着女子,一时间呆住,何来如此绝色!待他回过神来,朝顺领着女子早已走远。旁边的皇公贵子们倒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瞅得他连忙不自然地整了整衣裳,又继续走去齐乾宫的路。

    一路走着看着,相宜突然想起她今日还有事,便小心问朝顺公公是否可以送她出宫。公公闻言,并未多问。他亲自把相宜送到宫门口,直到望见她背影不见了才安心回宫。

    出宫之后的柳相宜,径直奔起悦楼而去。

    一讲毕,相宜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楼主神色异常地走上前来,道:“有位贵客想见先生一面,请问可否一见?”她问得小心翼翼,毕竟先生的规矩,只讲故事,不见外客。

    “你知道的,我不见外客。”先生平静且坚定地回答,不过也没有生气。

    “我知道……可……”

    楼主话未说完,一着华冠男子踏廊而入。

    “早就听闻先生规矩,吾不过深感好奇,欲求见先生一面。”

    来人剑眉星目,玉冠华发,气质非凡,一身青色长衫,隐约绣着龙图腾案。明眼人一瞧便知其身份尊贵。

    只是先生丝毫不感兴趣,他抬头瞧了一眼来人,又继续低头整理及身之物。

    “公子不必如此,余家只是个好讲故事的乡野先生,不值远道一见。”

    楼主见此氛围,深知不是自己所能掺和,寻着空便悄悄退了出去。

    “你……你是女子?”

    对面的人依旧理着手中的包裹,并没有因对方的话感到吃惊。她本意也不是为扮作男子,只是这身行装便于他走街串巷罢了。

    先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你人也见到了,还请让余离去。”

    “后两日我府上有一场生日礼会,还请先生赏光,过府参礼。”

    那人在帘旁停住,回过身来。

    “我不去又当如何?”

    “你不怕我将你是女子的身份说出去?”

    那人有些无赖,似是而非地威胁着跟前这个第一次见的女子。

    “你在要挟我?堂堂皇子?”

    “你如何……”

    男子不可置信地顿了顿,然后稍稍整理了疑问的心情。因为他怕先生下一秒就转身离开了,那可是不行的。今日他可是跳了宫里的迎春宴,找借口溜出来的,可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

    “能请到先生,耍耍无赖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男子一脸调侃地坏笑。

    “听说你几乎每次都会来起悦楼听故事?”先生突然转了话题。

    闻言,男子复又表现得十分崇拜的模样,道:“那是先生故事讲得好,日日来都是不为过的。”

    “那你以后就不用来了,这里不欢迎不择手段的人!”

    先生提了提声段,立刻把握住了局面,并且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没有给那男子接话的机会。

    男子一时竟只愣在原地。

    她是以此回应我的要挟吗?

    莫名被摆了一道,暻阳起初是有些生气的。不过在他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后,生气那是瞬间就没有了。不过话说回来,自从见先生的第一眼起,他便觉心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沉重之感,也不知是从何而起。

    片刻之后,三皇子笑了笑,走出了起悦楼。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日的日光,要格外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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