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青开始跟她说要离开时陈阿娇便开始浑浑噩噩，心中装着心事反应总是照平常慢半拍。

    “阿娇姐，你跟舅舅走吗？”霍去病坐在陈阿娇旁边看着梳妆的她问了半天都没反应，忍不住叫了一声，“阿娇姐。”

    “啊？啊。”陈阿娇回过神看向霍去病想问问他刚才说什么，就见霍去病阴沉着脸道：“好，那你收拾好了我送你。”说完站起身便出了营帐。

    独留下陈阿娇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一点点接近约定的时间，陈阿娇到马场去牵匹马赶路，便见霍去病早早等在了那里，拉着马绳站在一旁毫无波澜看着她。

    陈阿娇抿了抿唇正要说些什么，霍去病便率先开了口，“走吧。”

    把她要说出口的话打断将她扶上马便牵着马往外走去。

    一路无言气氛诡异陈阿娇忍不住出声打破沉默温声软语问：“你怎么不骑匹马？”

    “怎么？嫌我走的慢？”

    一句话便把她之后准备说的话噎了回去，她何时需要这么哄着人了，她也有脾气，坐直了身子看着前面的路不再说话。

    快到时霍去病停了下来，“阿娇姐，我便送你到这儿了。”他还没那么豁达要他亲手将人送到另一个人的身边。

    “啊……哦。”没到目的地就突然停下说不去了让她措手不及，眼看没剩多少时间陈阿娇也不再管他所想答应一声向着长亭方向策马奔去。

    霍去病看着她迫不及待匆匆离去的身影自嘲一笑转身而归，偌大的荒漠只有他一人显得如此渺小孤独。

    他再怎么努力，他们之间的鸿沟也依然存在，他永远不会是她的首选。

    黄沙从他身畔吹过，吹起衣摆沾染上些许尘土。秋日的风总是这样，一定要带起些什么又要留下些什么。

    就像她一样，宫闱之中无故叫住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在那独自许下承诺，又不信守承诺，如同根刺一样留在他心底，徒留他一人困在原地等着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良心发现，是你先招惹我的——

    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霍去病警惕回头看去，瞳孔一缩心脏猛然跳动起来，只见一红衣女子身骑骏马向他飞驰而来，马背上女人看他呆傻模样对他展颜一笑，便让百战百胜的他溃不成军，输的毫无还手之力。

    在一人一马眼看要超过他跟前时霍去病一手拉过缰绳借力跨上马背坐在陈阿娇身后将她圈在胸前。

    陈阿娇微微侧过身向后仰头震惊的看向就这么毫不费吹灰之力上来的霍去病，惊讶溢于言表。

    霍去病低下头与她眼神相撞朝她勾唇一笑。

    马儿还在向前跑着，黑色红色衣袍同马匹向前奔跑动作随风纠缠缠绕在一起，难解难分。

    霍去病看着她晶亮的眼眸低声道：“这可是你自己回来的。”

    陈阿娇呼吸一滞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缩了缩身子想借着霍去病手臂空隙滑下去。霍去病皱眉眼疾手快拽停了马，环着她的腰向上一捞，将她安稳放在马背上自己跨了下去。

    “你好好坐着。”看她不顾危险生气说罢霍去病拉过缰绳向军营走去。

    陈阿娇一时无话可说，霍去病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不走。”

    陈阿娇想了想一早上霍去病的行为，无奈，“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霍去病回想了下自己言行不由笑了笑。

    一刻钟前长亭里，卫青靠着素舆的椅背，手放在盖着腿的毯子上阖眸静静坐着。

    若有行人经过一定会认为是哪家温文尔雅的公子在此小憩，只有亭中的人自己才知道他此刻心情如何。

    香灰最后一截燃尽掉下去之前，卫青几乎以为陈阿娇不会来了。压了压情绪刚要对士兵说走吧，就见陈阿娇骑着马跑来。

    卫青眼睛不自觉亮起扬起嘴角，冲动开怀情绪几欲冲出胸膛，直到听到她说出那句话。

    陈阿娇拉着缰绳坐在马背上明媚笑着道：“卫青，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由于奔跑风把她的发丝吹的四处飘散凌乱，就算如此在他眼中依旧耀眼夺目，卫青抬起嘴角向她笑了笑回应，“好，不跟我走也没关系，你在也许我就乐而忘返了。”

    面对总是这么为她着想的卫青陈阿娇缓缓低眸为他难过，扯起笑容说：“好好养伤，早日回来。”

    “嗯，阿娇，照顾好自己。”

    目送卫青一众人离开后陈阿娇调转了马头埋头往军营方向猛冲。

    卫青，原谅我假装看不出你的期许，我若跟你走，这条路的终点依旧是一条既定之路，那条路我已经走过一遍了，如今……我只想选择我自己。